第21章 “審問”

雖然最常用的隻有一樓,但在地麵上書廂其實有兩層,而且都具有商業意義。

隻是如果順著櫃台旁的樓梯上去的話,第一眼能看到的卻也隻有兩個房間而已——其中靠內那間是自用的,外人不讓進;但另一間卻是布置過的,很“商業”的風格、不簡陋但卻沒有絲毫的“居家氣息”——內設小圓桌椅和單人沙發組套裝,想開小會或是體驗“私人空間”的話租就是了,雖然一次隻能接待一組客人,但某種程度上來講已經夠了……

……對於基本上不常有人會上到二樓的書廂來說……已經夠了……

正因如此,閑暇之餘內部人員往往都會“假公濟私”那麽一下——當芯啟帶著那對男女打開房門的時候,九正縮在單人沙發上,雙腿並攏踩著坐墊邊緣那種“蹲”一樣的姿勢;她正在看一本巴掌大的小書,隻是她腿很長,兩腿一折一抵那書便幾乎貼在了她臉上……

“……九,去看一下店。”隻有兩個人的店鋪就這點不好,一人離開就必須要另一個人去“掌櫃”——有那麽一瞬間芯啟是真怕九“抗命”的,好在她最終還是放好書從房間裏出去了,動作連貫毫不拖泥帶水,甚至表情都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形象——芯啟當真搞不明白這家夥在想什麽,雖然乍一看確實很像是在“賭氣”的模樣,但芯啟觀察能力強,也有相當大的知識儲量——她的臉部活動實在是太平淡了,別說“微表情”,連絲毫的“肌肉**”都找不到——九的動作習慣其實無論大小細節都有相當一部分不符合人類的正常心理規律,但怎麽說,用人類的規律去推測九,那本就是一個天大的謬誤。

思緒間,那對“情侶”已經在圓桌旁坐下來了,神色有些緊張但眼睛卻是炯炯有神的,不比“手足無措”而更像是“蓄勢待發”的模樣;隨手將假眉毛丟在桌上,芯啟幹脆也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場上僵了一瞬,男方最終還是撿起來給自己重新貼上——他是戴了額頭套的,芯啟隻撕了假眉毛下來,好在樓梯雖然是螺旋的但很少麵向店內,不然細心點的客人恐怕就會很驚悚地發現這本來還挺帥一小夥子突然沒眉毛了。

隻是對著位置貼好之後,局麵卻一時顯得有些尷尬——這裏可是芯啟的“主場”,如果此時他意圖“施壓”的話效果絕對拔群;但這家夥也隻是微低著頭、十指並攏擺在桌麵上,其他一點多餘的動作都沒有——他近乎“沒有先開口的欲望”,但問題是若非沒有判斷能力的呆子,在這種情況下“外人”率先開口的話……

“……莫裏……”

“喝點什麽?”

男方呆住了,鼓起勇氣開口本就不容易;但芯啟依舊動也沒動,神態像極了“自說自話”:

“咖啡茶果汁任選,這個點算上得比較快的,考慮到接下來的談話酒精飲料就免了吧。”

那倆男女對視了一下:

“葡萄汁,甜一點的。”

“咖啡,濃一點。”

芯啟雙手一撐桌麵站了起來,隨後打開門走了出去;大約半分鍾,他便拿著三個各不相同的杯子上來了,左手扣著馬克杯和一個薄瓷茶杯,右手則端著一個圓柱形、裝著紫色**的玻璃杯——他把葡萄汁放到了男人麵前,裝著咖啡的馬克杯則遞給了女人,自己則就著放了小半天的半杯茶直接喝了一口……

……然後他下一句話就差點把另外兩人逼吐了:

“不怕我下毒?”

“……你讓我們點的,”說話的還是男方,似乎負責交涉的就是他:“再者,你不殺人。”

“我不殺人嗎?”芯啟語氣顯得有些“驚訝”。

“……至少現在不殺,”話雖如此,但無論男女兩人都隻是握住了杯子,一時間沒有“下口”。

“回不了本而已,”芯啟語氣有些囂張:“但如果要進一步給我‘造成損失’的話,我想你們很輕易就能突破‘成本價’。”

本來,從談判的角度來講,芯啟目前的言辭依舊沒表現出動手的“決心”與“欲望”;但在場兩人還真被震到了,他們不敢賭,畢竟那些判斷都是基於“已知信息不多”的條件上的——若是對芯啟完全不了解的話,他們無論是誰恐怕都不敢來這裏“硬碰”,因此至少這位店老板看“人”的態度這兩位還是大概知道的——雖然不多,但樓下那幾名客人要是爆發衝突的話在他眼中恐怕也隻是事後需要清理的血渣。

當然,如果是誑那些人的話,恐怕同樣不會管那些雜七雜八的直接就跟芯啟幹上了,這也是為什麽芯啟要事先讓九做戲把其他顧客趕跑的緣故,畢竟“打掃”這種事對於懶漢來說簡直就是“天敵”一般的存在;但問題是這兩人不得不管,於芯啟而言倒僅僅隻是節省了“趕人”的步驟,但對他們來說,這些“平民”可不僅僅是“拖累”,還是“職責所在”……

“隻是個‘意外’吧,”似乎沒打算讓沉默繼續,芯啟很快便再次開口了:“雖然說‘聯邦警察’的監視能力當界第一,但這麽草率的行動也太沒有你們的風格了……好吧,易容是進步不少,但怎麽著也隻是‘臨時’的程度吧?”

話雖如此,芯啟心裏想的卻是這兩人“貼膜”的級別恐怕連人臉識別係統都騙不了;一男一女一時間都沒有回話,芯啟便幹脆繼續說下去了:

“臨時的易容,當天下午就進來的速度……沒猜錯的話,你們連總部都沒有通報吧?私人行動的話……不想連累人?不過光論機動性的話確實是比所謂‘計劃’高……”

“……不打算為你的行動做點解釋嗎?”

“打斷他人的發言通常都是‘無法反駁’的前兆吧?”芯啟有些咄咄逼人:“再者,你指的是哪件(事)?”

“莫裏城的爆炸!就發生在昨天晚上!”男方的語氣很不善。

“哦,那個呀……好吧,雖然是重建的,但確實是澳大利亞為數不多還保持了英格蘭建築風格的城市……但畢竟是第二點五次世界大戰的產物,論及‘文物’價值的話並不高吧?”

“隻是‘價值’而已嗎?”

“不好意思,我是生意人……生意人不看價值,那跟你們這些警官又有什麽差別?”

“你……”

“嗒!”

其實男“警察”並非說不出話,隻是他的回話卻是在邊說邊構思中就被硬生生打斷了——本來芯啟也隻是“拍了一下桌麵”的動作而已,但偏偏這兩人感知能力同樣算得上強,即便是爭吵著他們也都能反應到這“拍桌聲”不正常,太清脆了;視線一轉移便看到芯啟拍在桌麵上的還真不是他的手,而是一根不知何時掏出來的、打橫的木條;與此同時,這穿著中山裝的男人語氣也開始變得相當不對勁,甚至可以說,“讓人驚訝”程度的煩躁:

“你想討論價值觀,我隻用跟你耗十幾秒,反正憑你的智商轉三個彎就隻能靠支吾來維持自己的‘信仰’;但問題是有一件事我剛開始就想問了,誰叫你們算是半外遣的,常年待歐洲但在哪兒碰麵都很正常……所以說……”他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這裏……到底他娘的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