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野牛
人生一世，三餐一宿。
對於這句話，上官羽是深以為然。
在加油站內，兄妹二人吃完最後一包方便麵後，他這個當哥哥的沒來由的泣不成聲。
食不能飽腹，睡不能安寢，精神高度緊張，瀕臨崩潰，連苟活都做不到。
太難了！
院子裏，被他親手殺死的闖入者有十幾個，那都是餓瘋了的普通人，有些甚至曾經來他這裏加過油。
隨著周邊人口的急劇減少，上官羽認為，世界末日已經來臨，死亡是遲早的事情，不是被強大的野獸吃掉，就是活活餓死在這凜冽寒冬。
命運的轉折總是出人預料，在最絕望的時候，老天又給了他一次活命的機會。
他遇到了一個人，一個不一樣的人。
唐五，這是個很有個人魅力的男子，他像一株大樹，讓人打心底想要依靠。
在遭遇大量醜陋怪物圍攻時，其強大的戰鬥智慧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認知。
說實話，腐皮猴剛出現的時候，他差點尿褲子，這些怪物別說是一群，就是一頭，他也得直接跪。
透過髒的幾乎看不到外麵的車窗玻璃，他大氣不敢喘的緊盯著近在咫尺的腐皮猴，這麽多，怎麽殺？
外麵三人一死，他們在駕駛室裏根本撐不過兩分鍾，薄薄的鐵皮車門和模糊的玻璃不過是個笑話。
死神仿佛再一次揮動起收割生命的鐮刀。
如果有一挺無限彈藥的加特林或許還有逃出生天的可能，否則，覺醒者再厲害，雙拳也難敵四手。
可事實狠狠的打了他的臉，唐五一招沒出，僅靠一個比阿菏還小很多的孩子，和一個弱不禁風的姑娘，完美全殲異種族群。
走出駕駛室，上官羽感覺天是那麽的高遠，路是那麽的寬廣，而他，是如此之渺小。
“小雯，這一仗辛苦你了。”
安安抱了抱閨蜜，她知道麵對這一群異種需要多大的勇氣。
“嗬嗬，小雯牛批，我宣布，小雯以後是本戰隊的金牌打手。”
阿力難得說句好聽話，但小雯怎麽聽都覺著不是那個味兒。
“哥，咱去整點吃的，不然我連路都走不了了。”
小雯的困倦很快被饑餓蓋過，能量耗盡後，饑餓感達到頂峰，她此刻心慌氣喘，口中直冒酸水。
“嗯，讓安安扶著你，我們到前麵的度假村吃午飯，順著宜章河走，魚多的很，等下叫你吃到撐。”
唐五將阿玫舉起，讓小丫頭騎在自己的脖子上，這是她最喜歡的旅行方式。
“度假村不能去，我一周前去查探過，以前老板黃禿子在後山放養的十幾頭牛，現在進化成了野牛，力大無窮，頂死了好多人。”
上官羽聞聽唐五要去那野牛窟，登時出言阻止。
“野牛？嗬嗬，沒事，周邊沒有能休息的地方，天氣太冷，不能露宿野外，小雯必須休息。”
唐五意誌堅定，怎麽可能放著兩三公裏處的度假村不去，反而轉頭回十幾公裏外的小塘村？
即使這短短一截路，也磨蹭了半天才到。途中，小超想要去河裏捕魚，卻被唐五製止。
“沐龍度假村，這麽大一片，好氣派！”
小超驚歎，他和唐五走在最前麵，遠遠的就看到一片被高大圍牆圈起來的風水寶地。
“這地方，以前隻接待達官富豪，一晚上的消費都在五千以上，裏麵有山有湖，還有一幢大酒店，麵積大的很。”
上官羽和阿力緊隨其後，他有幸來玩過一次，不過那是朋友買單，他跟著沾點光。
這處度假村實力雄厚，邊邊角角都修建的極為牢固，兩米多高的電動鐵門闊達二十米，此刻已然合攏的密不透風，隻在保安亭旁開著一扇供人通行的小門。
院牆高大，鐵門結實，怪不得裏麵的牛群沒有跑出來。
“哥，他們真要進去...”
阿菏和上官羽落在了最後，一周前，她和哥哥來看過，本想搞點吃的，結果連這扇小門都沒敢進去。
眼瞅著唐五和小超穿過敞開的小門，仿佛回到自己家，兄妹倆心跳加速，猶豫著要不要跟進去。
“別怕，五哥可不傻，他既然敢進去，肯定有幾分把握。”
安安抱著阿玫，情況複雜不明時，她的首要任務是看好孩子。
九層高的酒店門口，一排豪車落滿了灰塵，兩頭體型碩大的公牛趴在迎賓處酣睡。遠處驟然傳來的腳步聲，驚擾到了脾氣暴躁的公牛，兩頭牛騰的站起，鼻翼猛扇，噴發出一股股白氣。
“嫲嫲，好大的牛！”阿玫嚇得閉住眼睛。
末世前，阿玫家裏也有養牛，牛的性子最是溫和，哪像這兩頭，眼珠通紅，仿佛要擇人而噬。
“這些牛已經進化，大象都不是它對手，安安你們先進保安室，我和小超就夠了。”
唐五看著體型飆漲了兩倍以上的公牛，示意小超站在一處花台上，而他則迎了上去。
“力哥，來玩玩？”小超衝阿力笑道。
野牛看似勇猛無敵，但阿力和小超倒都不怕，畢竟是自己熟悉的家畜，雖說變得極其狂野，但外觀還是老樣子。
“不行，我內傷還沒有完全痊愈，現在出手太勉強。”
阿力說的是實話，那透體而過的一槍表麵是愈合了，但傷到的內髒需要時間康複。
阿力話音未落，就見公牛已然奔跑加速，龐大的身軀踩在蒙塵的大理石地板上，腳步沉重有力，整個院子似乎都震顫起來。
“小超，前麵的歸你，後麵的留給我。”
唐五一聲斷喝，吸引著公牛的注意力。
“吼吼...有肉吃了。”小超看準時機，在第一頭牛即將衝撞到唐五的瞬間果斷出擊。
飽飲異種鮮血的鐵棍電射出去，瞪大眼睛的阿荷和上官羽根本沒有看到其飛行軌跡，仿佛變戲法，牛頭中間瞬間就多出一小截棍梢。
“嘶……好強，整整釘進去一米……”
上官羽連連抽氣，怪不得這孩子有恃無恐，就憑這一手，十頭牛不夠他一個人殺。
小超射殺腐皮猴女王時，距離太遠，加上玻璃模糊，他還真沒注意到。
那時的高光時刻是小雯的，她的出手屬實把兄妹倆震的夠嗆，二人一致認為小雯應該是隊伍裏最強的一個。
唐五側身讓過第一頭牛，目光鎖定第二頭。
這一頭體格愈加龐大，跑動時四蹄飛甩，頭顱低垂，尖角對準目標，它要將這個敢於闖入其領地的人類狠狠挑起，然後毫不留情的踩成肉泥。
嗬......
間不容發之際，唐五腳步滑動，果斷出手。
隻一拳就收勢，而後轉身站定，甩動著右手。
野牛的頭骨異常堅硬，他用了十成力。
這一次，上官羽沒有眼花，他看的明明白白，唐五輕鬆寫意的閃身，精準幹脆的一拳砸在牛頭中間，時間拿捏的剛剛好。
狂奔的野牛碩大的頭顱猛烈與地麵碰撞，巨大的慣性令其騰空而起，後空翻五周半後如隕石般衝向鐵門。
下一刻，驚天動地的巨響回**在度假村內，鐵門被砸的凸出去一大片，搖搖欲墜，而野牛倒在門邊大口吐著鮮血，眼見不活了。
上官羽已經無法言語，真特麽！簡直就是天神！
小超殺敵手法詭異，唐五卻是剛猛異常，若論帶給人的震撼，小雯和小超加起來都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這哪還是血肉之軀？
簡直比異種還牛批！
兄妹倆昨夜被救時已經人事不省，後來聽說那異種鐵甲蜥是被唐五一拳打死，但他們沒親眼見到，終究對其實力不甚了了。
上官羽咽了口吐沫，這一天的刺激太多，他此刻有些呆滯。
“粑粑，我要吃肉肉……”阿玫掙脫安安的懷抱，跑到唐五身邊。
“別急，還有幾頭，看它們過不過來。”
唐五牽著女孩的手，看著遠處徘徊的數頭龐然大物。
這些野牛已非昔日的家畜，末世的進化不但讓其強壯了數倍，似乎野性也已回歸。已經死去的兩頭，是它們中最凶悍的存在，強者都頂不住，餘者頓覺彷徨，不知是否該過來驅逐入侵者。
半小時後，野牛像是默認了新來者的實力，不再盯著大門方向，三五成群搖著尾巴走向遠處的湖泊。
“阿力去割些牛腩回來，安安到酒店裏找口大鍋和烤肉叉，小超和上官負責去打水，我架篝火。”
唐五走向一棵倒地的枯樹，吩咐眾人動起來。
不一會兒，篝火燃起，牛肉下鍋，安安還在酒店廚房裏找來了八角香葉等調料，水滾後，久違的香料味道四下彌漫。
數十條叉子上是一塊塊上好的裏脊肉，烤肉滋滋滴著油，阿力已經迫不及待，腸胃的蠕動讓他口水四溢，根本止不住。
“我靠，酒店裏有個禿頭上吊了，估計是這裏的老板，到處都是死人，廚房裏都有幾個。”
安安心有餘悸，誰能想到這座富麗堂皇的大酒店，在末世成了富豪們的墳場。
“別說普通人，就是我們兄妹，見到野牛也不敢靠近，酒店裏有糧食，但沒有水電煤氣，裏麵人餓死是早晚的事。”
上官羽想起自己在加油站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忍不住唏噓感慨，兄妹二人之前的窘境與黃禿子等有錢人沒什麽區別。
“小雯，可以吃了。”唐五停止了翻動，拿起一串遞給表妹。
“嗯，再不熟我就要暈倒了。”小雯手在發抖，她感覺自己能吃下一頭牛。
“好香...真好吃...”
阿菏咬了一小口，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