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連江
時間猶如沙漏裏的沙，沒人會在意它的滑落，年輕人認為沙很多，隻嫌掉下的速度0太慢。
眨眼間，一個月過去，此時的嶺南大地，氣溫已經極低。
沒有了汽車尾氣、工業排放和人類各種破壞性消耗，地球環境開始自我修複，此時大天朝的平均氣溫比往年低了5-10度。
清晨，小超被尿憋醒，鑽出溫暖的被窩後，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五哥已經搞好了早餐，一鍋富含熱量的玉米粥，裏麵還有大塊兒的兔肉。
玉米是十天前摘回來的，陸陸續續吃的隻剩一點點，煮粥是夠了。
兔肉是他和力哥獵獲的。
現如今，自然環境日趨原始化，往日難得一見的小動物如雨後的蘑菇般冒了出來。隻不過，這兔子一隻隻的好比小豬，又肥又壯，味道相當鮮甜。
“五哥，咱今天真的要走？”
小超盛了碗粥，坐在篝火旁小口吸溜著。
“嗯，你的仇昨天算是報完了，現在心無牽掛，不走還等什麽？”
唐五麵色似乎被抹了一絲滄桑，連說話的語氣都成熟了幾分。
“嗬嗬，我說了幾遍你就是不信，最後那頭蠢貨我一周前就能滅了它，故意留著練手呢。”
小超不好意思的笑著說。
“你個小屁孩，和阿力天天混在一起學不到好！”
剛剛睡醒的小雯眼睛都沒完全睜開，就撈過一隻碗舀滿了粥。
“你特麽的別沒事就往哥頭上扣屎盆子，哥踩你尾巴了？”被窩裏的阿力氣的夠嗆，剛睡醒就聽到有人編排他。
“行了，你倆一天天的累不累？我還想睡一會兒呢？鬧心不？”這是安安的抱怨。
一群人吃吃喝喝吵吵鬧鬧，轉眼就日上三竿。
“除了背包，其餘東西都留這兒，或許會有人用的到。”唐五目光在梅花頂上掃過，在這個麵積不算太大，既不遮風又不擋雨的小山頂，他們已經住了一個多月。
“馬上要走了，還有點不舍得。”小雯有些傷感。
“那行，你留下，我們走。”阿力撇了撇嘴。
“死一邊兒去！”小雯氣不打一處來，這二貨特別擅長破壞氣氛。
“小超，你真不冷？”安安準備背上背包。
“安姐我真沒事，等下一走路還更熱。”
小超穿著薄薄一件長袖體恤，對低溫不以為意。他的行李最少，但卻扛了五條鐵棍，這五條，被他晚上抽空磨尖了，用起來很順手。
唐五看了眾人一眼，不再多言，騰身往山下跳去。
大坑底，平台上的綠霧若隱若現，已不足四指高。
曾經近百的野獸，先是被七頭怪物搞死一部分，而後因饑餓又團體性廝殺了數次，淘汰了一批又一批，目前僅剩五頭最凶惡的。
唐五等人曾疑惑野獸為何不外出覓食，後來看到它們不顧性命的廝殺才明白，食物就在眼前，有本事的吃飽，沒實力的隻有死路一條，不過是早晚罷了。
除非，異種野獸在進入地球後很快就進化出了更強者，其他同類紛紛逃竄，不敢與之共處一室，譬如殺進小超所在村子的怪物。
唐五不想繼續留在坑底。
一方麵：坑底能量日趨稀少，提升變得緩慢。
另外：今年的冬天異常寒冷，或許北方會降雪，粵北與湘南間多有大山，若隧道坍塌，就隻能走山路，降雪會讓翻山艱難很多。
還有一點最主要：坑底的野獸給他的威脅日漸增大，若到最後野獸發瘋，其他四人皆有可能受傷或死去，這是他最不願看到的。
所以，唐五決定啟程。
一個多月下來，五人實力都已今非昔比，行進速度比剛來曾城時快了不是一點半點。
僅用了一個半小時，崇化城到了。
“五哥，咱進不進城？”阿力微微有些喘，一鼓作氣急行軍，到現在眾人才放慢了腳步。
“不去，今晚天黑前我們趕到連江鎮，明天爭取到韶城。”唐五早已規劃好行程，若無意外，五天左右能到安安家。
“好嘞！連江的魚超級好吃，小超晚上好好表現表現。”
這是阿力對連江鎮的唯一認知。
“憨憨，就懂得吃。”小雯撅著嘴白了他一眼，她感覺有些餓，但又不好意思從包裏拿吃的出來。
包裏有肥美的烤兔，女生和小超各兩隻，倆男人各三隻，這是唐五昨天就準備好的午飯。
不知為何，小雯的異能消耗相當大，吃的比安安多，餓的比別人快。讓她帶三隻，還死要麵子隻帶兩隻。
順著高速上到一處山嶺，從這裏開始，逐漸進入粵北山區。
“老公，你看那崇化城也不是很大。”
安安回首望去，崇化城在視線裏已如坑底的平台般大小。
“比曾城大些，但經濟不行，這場災難過後，不知還能剩下多少人。”唐五一陣唏噓。
天朝曾因國力不足，無奈的實行了計劃生育，後國家日漸富強，遂開放生育，奈何人口卻沒有想象中的快速增長。
如今，末世來臨，一朝回到解放前。
如果全國都和嶺南境遇一樣，那麽保守估計，現存人口不會超過兩億，可謂損失慘重。
隨著中午的到來，氣溫逐漸回升，寂靜的高速公路上，五人邊走邊吃，間或還聊上幾句。
這一路，沒有半個人影，曾經拋錨在路上的各種車輛，輪胎癟癟，已經是鏽跡斑斑，感覺踹一腳就能垮掉。
“哥，你手裏這半個為啥不吃了？飽了？”
小雯的幹糧早已吃完，見表哥拿在手裏半個兔子既不吃又不丟的不知是什麽意思。
“哦，吃不下了，想扔又不舍得。”唐五笑道。
“別扔呀，扔了多敗家！來，我替你解決了。”小雯不由分說搶了過去，一點點的撕著吃。
“嗬......嗬”阿力在後麵摟著小超怪笑著。
“你笑個錘子，沙雕！”
小雯蹦蹦跳跳的跑到安安旁邊，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麽，倆人還不時哈哈大笑。
從早上九點，一直走到下午五點，整整八個小時過去，連江鎮到了。
翻過一處丘陵緩坡，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深坑，曾經十萬人的連江鎮已不複存在，正如唐五的家鄉。
眾人停下腳步，一路上他們也猜測到鎮子可能會受災，卻沒想到這麽徹底的被摧毀。
連一幢房屋都沒留下。
不，還有一處，在江邊，從那長滿荒草的院子望去，不大的房屋上寫著‘水文站’三個大字。
“就去那裏借宿，小超和阿力去搞魚，我準備篝火，麻煩兩位女士清理休息的地方。”唐五迅速安排好各自的工作。
這裏應該有人來過，但至少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了，房間的門沒有鎖，有一張光溜溜的單人床，地板上落著厚厚一層灰。
唐五裏裏外外檢查了一遍，沒有異常，倆女生睡**，男的睡地板，多鋪點雜草一樣舒服。
雜草的收集很方便，漫山遍野四處瘋長，奈何長得再高也無法逃脫大自然的規律，在這個時節已經幹枯變黃。
小雯的指尖處蔓延出一道發絲般纖細的白色火線，快速掃過野草根部，成片的切斷草莖卻不會點燃半根，這一手控火技能讓她嘚瑟了很久。
一個切，一個捆，不一會兒就收集了一大堆，當她們搬回水文站時，唐五也扛著一棵幹枯的老樹回來，一頓亂拳過後，老樹變成小木塊兒，正適合架篝火。
天完全黑了下來，阿力和小超返回，一人手裏拎著幾條大魚。
“我靠！這什麽魚？一條不得有三十斤？”
安安收拾完床鋪出來，被眼前的大魚驚住了。
“這是桂花魚，好吃的很，我聽朋友說，他見過五十斤的，稀罕的很，當時那是天價，沒想到現在滿河都是大魚，想抓小的卻沒有。”
阿力回憶往昔不勝感慨。
“小超把你武器拿來，我把魚劈成兩半穿上烤，整條烤不熟。”唐五抽出匕首，麻利的將魚收拾幹淨。
火猛，魚香，幾人饑腸轆轆，一個多小時後，漁獲被一掃而空。
“阿力，你和小超看前半夜，我後半夜值班，以後晚上都這麽安排。”
在之前的日子裏，始終是唐五一人提高著警惕，因為同伴太弱，即使發現警情怕是也無力解決。
而今，阿力已有足夠的自保之力，再加上小超，倆人放在幸存者中應該都不算是弱。該讓同伴承擔壓力的時候，必須將其推到前麵去，而不能一味庇護，這樣大家才都能迅速成長起來。
“好嘞，正好吃的撐了，消化一下，晚些我和小超再整幾條明天當早餐。”阿力爽快答應。
“多搞些，我半夜沒事都烤成魚幹，路上喂貓。”唐五嗬嗬一笑。
“哪來的貓？”小雯一愣。
“不就你這饞貓嗎？”阿力邊往遠走邊說道。
“死貨！你特麽給老娘站住！”
小雯半天才反應過來，忍不住摸起一塊鵝卵石丟出去，可惜她沒有小超那百發百中的本事，離目標八丈遠飛入暗夜中。
唐五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回到屋裏，小小的房間被倆女生收拾的很幹淨，厚厚的幹草鋪在地上，躺在上麵十分舒服，沒幾分鍾他就沉沉入睡。
半夜一點左右，唐五猛然睜開眼。
這是在部隊裏養成的習慣，要求你幾點起，隻能提前不能拖延，而且必須馬上穿好衣服整理妥當，否則罰到你吐血。
他一骨碌爬起來，非常時期都是和衣而眠，抬手搓了搓臉，清醒了半分鍾後推門出去。
“好了，你們去休息吧。”篝火邊，阿力和小超睡眼惺忪哈氣連天，看樣子旁邊要有棵樹，靠著樹幹就能睡著。
兩人也不答話，一前一後搖搖晃晃走回屋，不一會兒就傳出呼嚕聲。
篝火邊，一排十幾條大魚已被收拾幹淨，還有一根燒了一半的火把，看樣子晚上是一人拿火把誘魚，一人捕殺，效率非常高。
烤製魚幹耗時頗久，火不需要太猛。唐五去尋了些細竹條來，將魚肉切成一縷縷，穿在竹條上慢慢炙烤。
夜涼如水，此時的江邊溫度僅三度左右，前胸被篝火烤著很暖，後背卻冰叭涼。
唐五起身走了幾圈，又將後背對著火堆，讓冰冷的肌膚暖起來。
“嗯？”
忽然，遠處一點火柴頭大小的亮光被他的眼角餘光捕捉到。
那也是篝火。
距離在二十公裏外。
那個位置，正位於他們明天要走的方向，目測其海拔高度，應該是在高速附近的半山腰。
“是幸存者無疑，可惜天黑路遠，無法前去查探。”
唐五心生警惕，荒野之中人心難測，或許為了一口吃的，或許為了衣服鞋子等生活物資，或許什麽都不求，你就可能會遭到陌生人的攻擊。
他能看到對方的篝火，對方也一樣能看到他的，明天路過那地方時必須慎之又慎。
這一夜平安無事。
天光大亮，眾人陸陸續續起來，能夠擋風禦寒的房屋讓幾人睡得分外香甜。
在江水裏胡亂洗了把臉，小雯第一個跑過來，魚幹有幾堆，那是路上吃的，早餐是大塊鮮嫩烤魚。
“哥啊，你說為啥不允許近親結婚呢？我嫁給你多好？天天都不愁好吃的。”小雯邊吃邊感慨。
“神經！”安安走過來笑罵道。
“要不然你成家了帶上我，就當多養個孩子...嗯，我看這樣行。”小雯一臉認真的樣子。
“誰特麽敢養你啊？掙的錢不夠你一個人吃。”阿力拿了條魚，走的足夠遠了才駁了一句。
這是鬥嘴的經驗，拉開距離保持安全。
“啊...你特麽有病啊？大清早和我過不去？”小雯怒了，母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
見表妹放下魚就要去追阿力，唐五立刻將其拉住。
“別鬧，阿力你也過來，還有小超。”
唐五很嚴肅，待眾人都圍攏在一起後，他低聲道：“我昨夜看到前麵有篝火，不知有幾個人，大家等下留著點心，別遇上劫道的。”
“有多遠？”阿力有些緊張。
“大約二十公裏，火光應該是在高速附近的山上，也有可能是我多慮了。”唐五沉聲道。
“這世道，有人打劫也正常。”安安迅速吃完，返回屋裏收拾東西。
“等下若是與陌生人遭遇，不要走太近，小超時刻準備好武器，我說動手，你馬上攻擊，別留手。”末世異能種類繁多，遠非從前熱武器和冷兵器時代能比擬的。
唐五很清楚，在如今這個世界，成長起來的異能絕對會強大到碾壓熱武器，他和自己的小隊，若踏錯一步，有可能就萬劫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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