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看門人
下城的一切，都帶著與市中心格格不入的氣質。
這裏的混亂，無序，是白夜完全沒有想到的。
砰砰砰！
忽然，街頭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白夜和伊爾莎反應迅速，馬上找了個角落的掩體，潛伏起來。
“槍戰？”白夜心中疑惑，難道這裏也被總務署的黑衣人門入侵了嗎？他們正在追殺玩家？
自己在21區看到過的，就是這樣的情況。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完全出乎白夜意料。
隨著密集的槍聲不斷靠近。白夜看到了槍戰的雙方。
竟然是兩股小混混在槍戰！
一幫人穿著熒光夾克，發型五顏六色，非常誇張。他們手中拿著各種槍械，瘋狂傾瀉著彈夾中的子彈。
另一方也和他們差不多，一個個眼眶深陷，大大的黑眼圈，有的手指還缺了幾段。看樣子應該是一些賭鬼。
兩方手持各類槍械，把垃圾桶，自動機器人和牆壁之類的東西當做是掩體，瘋狂的交火。一邊打口中還不斷的咒罵著。
一陣交火之後，賭鬼們不斷後退，混混們則是得意的緊逼過來。
很明顯賭鬼們裝備沒有混混們精良，短暫的抵抗過後。賭鬼們敗退，口中叫罵著逃離了這裏。街頭上留下幾具屍體。
街頭的槍戰暫時告一段落。
這還不是讓白夜最為驚訝的。
最讓他想不到的，是從始至終，並沒有任何治安力量前來製止。仿佛這裏是徹底的無法之地一樣。
可不是普通的混混打架，而是激烈的槍戰！連這種程度的交火都沒辦法引起治安人員的注意。可見平時這裏的治安究竟是什麽水平？
這裏也是洪城啊！幾十分鍾前，白夜在洪城市中心，到處都能看見執法車輛四處巡邏，居民一片安居樂業的景象。
誰能想到不過幾公裏的路程，就完全變了另一個樣子。
白夜和伊爾莎從掩體後麵站起來。發現不少行人也同樣藏匿起來了，等到槍戰結束之後才紛紛走了出來。
這些人似乎對發生了槍戰並不怎麽驚慌，臉上帶著司空見慣的麻木感。看到地上流血的屍體，和慘叫著還沒有死的混混們，他們也並不怎麽在意。
看了看周圍沒有危險。他們就自顧自的去做自己事情了。
“這種槍戰……一天恐怕都要發生好幾次。居民們都完全習慣了。”白夜心中揣測著。這要經過多少次的刺激，才能對如此危險的一幕無動於衷啊。
下城區混亂成這個樣子，讓白夜恍然間有種熟悉的感覺。
夜之城的街頭，就是這樣的。
徹底的不法之地。
洪城……這座城市，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在向夜之城方向飛速靠攏了。混亂的速度比科技發展的速度還要快得多。今後究竟會發生什麽事情，沒有人能夠預測的到。
白夜看了看身旁的伊爾莎，她看著這一切，依然是麵無表情的樣子。
白夜也不知道她是早就知道這裏的情況，還是淡定到這種事情都無法衝擊她的神經。
伊爾莎感受到白夜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繼續走吧，我們快到了。”
白夜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跟著伊爾莎，一直向前走去。
接下來他們沒有遇見什麽特別離譜的事情，伊爾莎帶著白夜來到一家槍支用品商店，停了下來。
“就是這裏？”白夜打量著槍支用品商店。伊爾莎點點頭。
這是一家看上去有些年頭的老店，綠色的牌子已經泛白，帶著些常年累積的灰塵。櫥窗內展示一些老式槍械。門口和玻璃窗外的鐵柵欄警告著別有用心的混混們，這裏可不是什麽好惹的地方。
這種混亂的地方，自己打開數據視角應該沒什麽問題。
白夜心中想著。
他直接開啟了【網絡接入倉·網絡監察網驅二型】，頓時眼前一片白光，數據洪流開始流動。
進入數據視角之後，白夜發現周圍絕大多數的設備，還是手機和電腦之類的東西，義體並不算多。
他隨機瀏覽了一些周圍人的手機信息，很快發現，這裏是“黑血幫”的勢力範圍。
怪不得到了這裏就沒有不知死活的小混混們了，原來是到了幫派的勢力範圍。
根據“黑血幫”的特征條件，白夜很快在路邊找到了幾名幫眾。
這些人，大多都是身材魁梧的壯漢，臂膀上帶著如同黑色血液紋路一樣的紋身。他們並沒有隱藏自己幫派身份的意思，對每一個好奇探尋的目光都進行恐嚇。
他們的身體都異常強壯。幾乎每個人都像是健美先生一樣，渾身肌肉虯結隆起。大臂的肌肉如同岩石一般，青筋根根浮現，背闊肌發達如同飛鳥，胸肌都能夠跑馬。
不少人都是光頭，額頭上都能看得見青筋。背闊肌直接連到頭頂。
這樣的肌肉條件顯然不是自然健身能達到的。哪怕是專業健美的選手，也需要注射大量的藥物，和常年的訓練，才能維持這樣的肌肉水平。
整個幫派都是這樣的人……這個幫派的人也太熱衷於健身了吧？
這讓白夜聯想起夜之城遊戲中的一個幫派，“動物幫”。
“動物幫”這個幫派勢力，就是類似的信條。他們注重於身體肌肉的強化。使用類固醇以及其他大量的促進激素，讓自己的身體異常強壯。巨量睾酮，以及生長激素等動物補劑也是他們常用的藥物，根本不顧這其中的危險性。
動物幫追求人性中最為野蠻、原始的一麵，他們企圖人與動物的突破界限，讓自己成為新型亞種。
這樣的幫派規則，和“黑血幫”的成員們，實在是太過相似。
白夜還發現一點。黑血幫這些人的身上除了手機之外並沒有其他白光。證明他們都沒有經過賽博義體的改造。
“動物幫”也是如此。他們從不使用傳統義體，隻依靠自己的身體作戰。
“黑血幫”和“動物幫”之間，實在是太過相似，白夜幾乎可以肯定，這兩個幫派之間，一定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甚至“黑血幫”就是“動物幫”的分支組織，也說不定。
夜之城中的勢力們已經將手伸到這裏了嗎？
很快，白夜將目光從這些“黑血幫”的野蠻人身上挪開，觀察更多不尋常的地方。
從進入這片街區，白夜就發現了一點。周圍的情況，十分奇怪。
很多人都不太正常的樣子，神情亢奮，雙眼泛紅，好像是鬥牛場中的鬥牛一般。
白夜本以為這些人是吃了什麽藥物，導致精神亢奮不正常。不過當他仔細觀察之後，就明白並非如此。這種亢奮，應該是激烈運動造成的。準確的說是打架鬥毆造成的。
這些人身上都帶著輕傷，臉上的淤青，身上的紅腫和青紫都表示，他們似乎都經曆過激烈的搏鬥。
經過十分激烈的搏鬥，卻還隻是輕傷。沒有筋斷骨折的情況，也沒有槍傷刀傷之類的。很明顯，是近距離搏鬥。更像是切磋的性質。
“是擂台賽？還是組織的切磋？”
白夜心中推測。
街頭還有一些人的機械義體被打壞了，合金骨骼、電線之類的元器件露在空氣中，不斷彈出些電火花。他們橫七豎八的躺在義體醫生門前，排著隊伍等待救援。
還有些人，在空地上和機器人對練，練習拳擊和其他格鬥。
陪練機器人骨架是合金的，頭上和手臂上等關鍵部位都用了靶子。這些柔軟的靶子可不是為了保護機器人，而是為了保護那些和機器人練習的人。那些脆弱的人體和合金直接碰撞的話，隻會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去看醫生。
看起來呆呆的陪練機器人，一旦啟動之後，就做出了非常專業，且非常有效地應對。
“選擇基礎模式！”
一個站在陪練機器人麵前，練習格鬥的男人發出指令。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中發出一陣哄笑。
“哈哈哈哈，基礎模式！你小子可太丟人了。出去別說是我們這個街區的。”
“開什麽玩笑，基礎模式是七歲小孩玩的模式！你幹脆去和小學生對練算了，小心他們把你打哭！”
圍觀的肌肉男們發出一陣嘲諷。
格鬥小子讓出空位：“你們來試試，基礎模式。”
周圍的人馬上啞火了。
都是喜歡嘴上說說的選手，一旦真要和這陪練機器人動手，他們都不傻。看來他們都和這名陪練機器人對戰過。明顯是吃了不少苦頭。
“這陪練機器人有這麽厲害嗎？這些自以為是的肌肉男們，居然一個敢上去動手的都沒有。”白夜站著一邊看著這樣的場景，饒有興致的想著。
格鬥小子見周圍人都慫了，不屑的啐了一口，回到陪練機器人麵前。
白夜和周邊看熱鬧的人們都看著格鬥小子和陪練機器人之間的戰鬥。
呆呆的陪練機器人，一旦啟動，馬上雙眼中爆發出一抹藍色光芒來。沒有任何開始的提醒，陪練機器人默不作聲，馬上對格鬥小子發起猛攻。
格鬥小子顯然做好了準備，擺好標準拳擊架勢，一個矮身躲過機器人的右勾拳，接著狠狠一個擺拳掄在陪練機器人頭上。
“得分：三分！”機器人積分麵板上，彈出一個提示。
周圍人也歡呼起來：“好反擊！打的漂亮！”
格鬥小子有些得意，精神微微鬆懈下來。沒想到陪練機器人毫不留情，提膝狠狠揣在格鬥小子小腹上。
“噗！”格鬥小子發出一聲慘叫，痛苦的捂住腹部，蹲了下去。
陪練機器人沒有聽見停止的指令，自顧自的進行攻擊。
把格鬥小子直接打翻在地，拳腳相加。
格鬥小子被打中要害，根本說不出話來，更不要說起身反擊了。這一下倒在地上，根本就是被動挨揍，一點還手能力都沒有。直接被格鬥機器人一陣胖揍。
周圍的人看笑話一樣，指指點點，抱著肩膀哈哈大笑。
“砰砰！砰砰砰！ ”一陣陣疾風驟雨般猛烈的攻擊之後，格鬥小子終於發出了聲音：“停停停！”
陪練機器人聽到指令，發出一聲輕響，停止了攻擊，回到呆若木雞的狀態。
格鬥小子捂著腹部，費力的站起來。渾身上下都布滿了淤青和紅腫，整個人看上去狼狽不堪。
他不爽的瞪了一眼在場的看客們。泄憤的踢了一下格鬥機器人。
然後一瘸一拐的離開了這裏。
周圍人開始小聲的指指點點。
“真是個慫包。連基礎模式的格鬥機器人都打不過。”
“哈！讓機器人好一頓打。真是過癮。”
“走，喝兩杯去？”
“等一下。看看還有沒有傻子過來和機器人對戰。”
……
看完熱鬧之後，白夜繼續觀察周圍的情況。
他發現，這裏的牆上貼了不少海報。
這種地方的牆上有海報不足為奇，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城市清潔的地方。各種各樣奇怪的塗鴉、小廣告、醫藥公司招募實驗題的廣告、尋人啟事、洪城的宣傳……各種各樣的東西，應有盡有。廣告是貼了一層又一層。
隻不過白夜看到的海報尤其顯眼。這海報極大，而且新鮮引人注目，一看就是貼了不久上去的。
海報主體是一個魁梧的黝黑男人。麵相凶狠，肌肉發達，抱著肩膀看向外麵。
標題為：“刀鋒”十連勝，洪城積分賽排名榜首！
下麵還有一行小字：【一千萬美金大獎，一周後花落誰家？】
白夜愣了一下，隨即注意到，這是一場和賽博有關的擂台比賽？
封麵的“刀鋒”，手臂上有兩條銀色金屬線一樣的痕跡。
加上他的名字，白夜推測，他是一名有螳螂刀賽博義體改造的人。
很明顯，沒有經過任何義體改裝的人，和“刀鋒”對戰，隻有敗北。
或者說，隻有“夜之城”遊戲中的內測玩家們，才有資格和“刀鋒”這樣的人一戰。
居然都已經出現以賽博義體改造戰士為主的擂台比賽了，而且影響力還很廣。
洪城的賽博科技已經發達到這種水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