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人工智能，逝去的愛，第九次模擬
“V，你不要死......貝麗卡不嫌棄你是輪回者。”
“求求你不要死......”
這是一道清脆亮麗的女聲，聽起來感覺隻有十幾歲，此時正帶著哭腔，如泣如訴。
白夜感覺自己從未聽過這道聲音，卻又莫名熟悉，就像是認識了一段時間的朋友一樣。
朦朦朧朧中，溫熱柔軟的觸感貼近了白夜的身體，隨後是點點滴滴的濕潤液滴，浸濕了他的臉頰。
白夜怔住了，好幾秒鍾才從腦海中想起一個名字。
那是一個他沒見過，但已經非常熟悉的女孩。
“貝麗卡？”
為什麽我會碰到貝麗卡？
我在哪裏？
我不是在芒村裏睡覺嗎？怎麽會聽到貝麗卡的聲音？
等等......貝麗卡她不是夜之城遊戲裏的角色嗎？
她怎麽會出現，還叫我的代號？
到底是怎麽回事？
白夜努力想要睜開眼，但怎麽都做不到，渾身上下如死一般麻痹，完全動彈不得。
與此同時，白夜聽到耳邊傳來另外的聲音——
“南無阿彌陀佛——”
“南無阿彌陀佛——”
“南無阿彌陀佛——”
那居然是村長誦經的聲音，好像來自遙遠的天邊，靠近的時候，卻不斷放大，層層疊疊，震耳欲聾！
在巨大的佛號震**聲中，白夜感到一陣劇痛鑽入腦顱，如穿腦魔音一般，整個腦袋幾乎都要貫通！
“呃啊——”隨著一聲痛吼，白夜猛然從**坐起，驚醒過來。
此刻的他渾身汗流浹背，完全濕透，頭痛仍舊沒有消散，讓白夜嘴角抽搐。
“客人，您入厄了。”村長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白夜抬眼看去，床的四周圍，站了許多村民，其中有村長，小男孩的媽媽，還有之前要微信的褐色皮膚女孩，他們都麵帶憂色，圍觀著白夜的情況。
褐色皮膚的女孩此時手裏拿著幹燥的毛巾，正在幫白夜擦拭額頭。
“你怎麽樣了？喝酒喝出問題來了？”房間的另一側，徐長卿探出頭來，朝這邊投來視線。
徐長卿被村民組成的“人牆”擋住，與白夜隔開，這是村民們刻意為之，仿佛白夜身上有什麽惡靈，不能讓他汙染徐長卿一樣。
想到這裏，白夜心中猛然生出一抹寒意。
惡靈，他身上還真有一個惡靈，名叫強尼·銀手。
“入厄......什麽入厄？”白夜喘了口氣，眼前的一切都在發黑，變得黯淡。
大腦昏沉發暈，意識再一次下沉。
看著白夜的情況，村長的表情逐漸凝重，繼續口誦佛號。
“南無阿彌陀佛——”
“南無阿彌陀佛——”
層層疊疊的聲音籠罩著白夜，如一艘平緩的船舶船舶，承載住白夜的意識，向無邊深淵裏下沉。
等到白夜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客房裏的村民們都已經離開，毛巾和臉盆放在床邊的凳子上，桌上則是兩個削好的蘋果。
“你可算醒了啊。”床鋪對麵，徐長卿的聲音傳來。
“你這是什麽病？這麽嚇人？”
“沒什麽。”白夜沒多解釋，他也沒辦法解釋。
白夜所經曆的這些，對於“非玩家”的普通人來說，都算是天方夜譚。
與其費心去解釋，不如讓徐長卿自己去九華寺感受。
“總之，一切保重。”徐長卿似乎讀懂了白夜的意思，沒有繼續追問。
“外麵還在下暴雨，村長說上山很危險，可能有泥石流，最好等一天再出發。”
“好。”白夜看向窗外，瓢潑大雨構成了一堵厚重的雨牆，山風呼嘯，天氣確實險惡。
這種天氣下，確實可能會有泥石流，登山危險極高。
白夜思索之後，決定先去找村長，詢問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客房內，村長為白夜和徐長卿留了傘，白夜撐起一把，穿過風雨，來到了對麵的村長房屋中。
“咚咚——”
“請進。”
房門是虛掩的，白夜敲幾次門，得到回應後推門而入。
一進屋子，白夜便看見屋內的陳設和客房類似，都是比較樸素的家具和構造。
昏暗的燈光下，老人坐在凳子上，一邊撥動念珠，一邊口中誦經。
看到白夜進屋，村長誦經的聲音緩緩停下，微笑著看向白夜：
“你感覺如何？頭還痛嗎？”
“稍微有點，”白夜皺眉，開門見山地問道：“這是怎麽回事？我為什麽會感覺自己穿越到了夜之城？”
“我也不知。”村長搖頭，“我們這些村民和寺廟裏的師傅不同，我並不知道你口中的夜之城是什麽。”
“那你昨晚是怎麽幫我的？”白夜詫異問道，他昨晚明明看到是村長誦經，幫他緩解了頭痛，將他從“夜之城”拉了回來。
老人的目光平靜：“我隻是聆聽了梵音的啟示，梵音讓我來對你誦經祈福，具體的細節，我也不明白。”
“你們的梵音對我感興趣？你們的佛對我感興趣？佛是什麽東西？”白夜心中疑惑，但他看見老人沉默了下來，對他微笑著攤手，表示自己也不知曉。
“要麽是梵音不讓你說，要麽是你也不知道。”白夜頓時明白了老人的意思。
“是，還請客人自行前往九華寺，知曉答案吧。”
“行。”對方的態度很明顯，也沒什麽好說的了，白夜起身，踏入了風雨。
......
傾盆大雨中，白夜一個人孑孓獨行。
他沒有直接回客房，而是選擇先一個人在外麵走走，思考昨晚發生的事情。
白夜可以確定，自己在那個時候，意識陷入到了另一個空間之中，和夜之城的貝麗卡見麵。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的意識怎麽會穿越進夜之城中？”
“夜之城不是一片遊戲空間嗎？我的意識怎麽會降臨在那裏？”
白夜忽然想起第一天的時候，他在濱海市上空看見的巨大夜之城幻影。
難道說......兩個世界之間發生的侵蝕，又一步加深了？
如果說兩個世界繼續侵蝕，他們這些“玩家”，將會受到最大的影響。
想到這裏，白夜內心湧起一股惡寒。
昨晚的時候，如果村長不對他誦經，白夜的意識還能回來嗎？
如果有一天，白夜的意識徹底陷入了夜之城中，回不來了怎麽辦？
“必須盡快前往九華寺，把這些事情都問清楚。”
白夜眼中光芒閃爍，思索清楚之後，回到了客房中。
......
客房裏，白夜注意到徐長卿坐在床邊，入神地搗鼓著自己的手機，連他回來了都沒察覺。
“你在看什麽？”
白夜的聲音讓徐長卿吃了一驚，他抬頭看到白夜回來，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將手機鎖屏，屏幕熄滅。
“沒什麽，就是在看天氣預報，說明天雨會變小。”
“那好，明天出發吧。”白夜察覺了徐長卿的異樣，沒有聲張，表情如往常一樣，坐在自己**，也看看天氣預報。
和徐長卿說的一樣，天氣預報顯示，明天就會放晴。
“徐長卿在隱瞞什麽？他也獲得了梵音？那又何必避著我？”
白夜內心思索，默默開啟了數據視角：
“洪流。”
茫茫視野之中，鋪天蓋地的數據洪流席卷向四麵八方。
由於在芒村的範圍內，到處都是金色的佛光，那是“梵音”的信息接收器，它的眼睛。
白夜悄然抬眼，看向徐長卿的手機。
在數據視角中，白夜能夠任意查看他人電子設備中的信息數據。
此時，徐長卿的手機正亮著白光，一層層的弧形光暈籠罩著他的手機，構成了一片可解讀的信息數據流。
最外層的數據都是基本的，不加密的軟件信息，例如短信，音樂，影音，相冊......
在相冊中，白夜看許多張同一個女孩的照片，她麵色憔悴，一頭黑發映襯著瘦弱的臉頰，脆弱得好像個紙人。
想必這就是徐長卿的妹妹了。
對於這些不重要的信息，白夜迅速瀏覽而過，數據視角探索更深層的部分。
隨後，白夜發現了數據流中，有一道特殊封裝的程序，記錄顯示它剛剛被徐長卿關閉。
這個程序的頁麵是黑色的，類似梵音，隻有一個文字顯示框，最上方的標題為：“逝去的愛”。
看到這幾個字，白夜頓時眉頭皺起，“逝去的愛”，對徐長卿來說，指的不就是他的妹妹嗎？
隨後，白夜看到了一長串的音頻信息。
瀏覽而過，白夜愣住了。
這是一段電話記錄。
......
徐長卿的聲音響起：“你是誰，為什麽打我電話？”
電話的那端，是一道輕輕的女聲：“哥哥。”
從語氣裏可以聽出，徐長卿聽到聲音後，立刻就炸了毛：“什麽？！”
“莞？！”
“你......你怎麽會打電話給我？！這怎麽可能？！”
“難道你還沒死？”
“哥哥，我已經死了。”女孩的尾音，忽然哽咽了。
電話那端，一陣令人無法忍受的沉默後，她說：
“現在的我，隻是一道虛幻的人工智能，由哥哥你的記憶生成。”
“真正的我已經死啦。”
“莞......你，你......”徐長卿頓時淚如泉湧。
白夜深知徐長卿是多麽敏感的哭哭人，接到這個電話，聽到熟悉的聲音，肯定心如刀割。
“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
聽到徐長卿情緒失控，白夜默默關閉了音頻，不再聆聽。
關閉數據視角後，白夜看著徐長卿，果然從他臉頰和衣服上，看到了一些眼淚留下的痕跡。
此時的白夜內心又有一些複雜了。
實在沒想到，除了“梵音”之外，芒村的村民還有這樣的“服務”，能夠和死人說話。
這有什麽用呢，那都是假的。
白夜對此並不感興趣，珍惜眼前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雖然他的確想念父母，但就算把軟件給他，白夜也不會選擇聆聽，因為白夜還有活生生的，真實的妹妹要養。
同時，白夜也對徐長卿的經曆感到一絲警惕。
如果這個“逝去的愛”軟件能夠提取記憶，模擬出一個死人，那是否也能模擬活人，甚至模擬自己？
要是讓它提取了記憶，這個軟件會不會能造出另外一個“白夜”，甚至造出一百個“白夜”？
這雖然聽起來有些天方夜譚，但白夜已經充分見識到了“夜之城”技術的神奇，一切皆有可能。
不過，雖然白夜設想了很多，但並沒有打算將這些發現告訴給徐長卿。
同樣的東西，對於不同的人來說，意義自然也是不同的。
白夜自己不喜歡這種虛假的感情，但他也不會侵犯他人的權力，阻止別人利用軟件尋找安慰。
至於徐長卿最終會走向何方，也是屬於他的選擇。
“不過，現在更關鍵的，是把強尼·銀手這個電子病毒處理掉，別的都能放到一邊。”
“今天沒辦法繼續登山，正好我花時間在夜之城探索，提升戰力。”
白夜不確定九華寺的僧人是什麽水平，但從“梵音”的封裝水平來看，對方絕不弱小。
接觸這樣一個玩家組成的組織充滿危險，而白夜並不信任他們。
雖然“九華寺”目前表現出來的態度都很友善，用“梵音”造福村民，提供“逝去的愛”幫人鎮痛，還兩次幫助了白夜。
但白夜總感覺這個“九華寺”帶著一種詭異的氣質，讓人難以相信。
無論如何，提升自身實力，才是最好的自保手段。
思索之後，白夜按下“V”字印記，開始繼續探索夜之城。
白夜回憶，上一次進入夜之城的時候，他被一個擁有軍用級別義體的“雇傭兵蒼狼”擊殺，對方似乎還帶走了艾芙琳。
艾芙琳是白夜目前所知的一條重要線索，通過她才能更加了解重生芯片。
思索一番之後，白夜決定立刻出擊，想辦法將蒼狼劫殺！
【滿腔熱血的逐夢之人，你再次來到這座罪惡都市】
【輪回的痛楚宛如酷刑，你從**醒來，怒火充裕胸膛】
【你想起昨天的往事，那個代號為“蒼狼”的雇傭兵將你斬首，脖頸冰涼的死亡痛感猶未消散】
【你選擇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