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能力
聽到嘶吼，老人並不慌張，甚至都沒有表現出半點意外，他慢慢挪動到門前，輕輕將手抵在門上，像是安撫一般的低聲喃喃了幾句。
老人的低語似乎是有著某種魔力一般，喪屍的嘶吼聲竟然漸漸低沉下來，撞擊和拍打的聲音也漸漸消失，而他的身體卻顯得越發的佝僂與無力。
直到門內重新安靜了下來，老人才疲憊的回到王河對麵，身體深深的陷進了沙發裏，幾滴透明的**滑過他滄桑的臉龐，落在沾有血跡的衣領上。
當王河再次醒來的時候，那盤旋在腦袋上的昏沉感已經褪去不少，至少他已經能起身下地了，查看了一下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要知道每多浪費一分鍾，失去親人的可能就多一分。
心係家人的王河卻實在無法去責備老人，誰會去責怪一個對陌生人伸出援手的老人呢？
即便是自己的親人危在旦夕，可對方又不知情，何況自己傷的確實很重，即使當時就是衝了出去，能不能找到人猶未可知，說不定自己還會再搭進去。
俗話說藥補不如食補，食補不如睡補，睡了兩個小時的王河此時覺得精神大好，望了望坐在對麵沙發上的老人，對方就像一尊泥塑般，靜靜的坐在黑暗中，不發一言。
空氣中除了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隱約還有一股食物的香味，細想一下，王河才發覺自己已經八九個小時沒有吃過東西了，此時聞到了食物的香氣，頓時感覺快要餓瘋了。
“咕嚕！”肚子不爭氣的鳴叫了一聲，虧得在黑暗中，也看不出來他的臉已經是通紅一片。
“吃吧，給你準備的。”黑暗中，對麵沙發上的老人忽然輕聲說道，指了指王河麵前的茶幾。
茶幾上放著一碗泡麵，麵碗浸泡在一盆熱水中，摸上去還有些溫熱，麵已經泡的有些軟爛了，顯然已經泡熟很久了，為了保溫才一直放在熱水裏。
王河到也不客氣，軟爛的麵條，像喝粥一樣三下五除二就吃了個幹淨，口感可能差些，但他吃的卻是十分香甜。
“大叔，謝謝了，但是我得走了。”
王河再也耽擱不起時間，起身向老人了聲道謝，就向外走去，沒走了幾步，又停下了腳步，表情複雜的回身說道：“大叔，一起走吧，這不是一個長久躲藏的地方。”
“啪！”
隨著老人手機電筒的打開，一道光柱向四周掃了掃，王河這才發現，這裏原來是一家便利店，隻是在便利店的深處的後門旁擺了幾張沙發和茶幾，讓他誤以為這是間普通民居。
“我也不知道你這麽著急是要去哪裏，這裏有吃有喝的，暫時避難也不錯啊。”老人坐在沙發上，始終沒有換過位置，關閉手機電筒，不解的問道。
外麵鋪天蓋地全是那吃人的怪物，每個人都在拚盡全力的尋找一處可以暫時躲避危險的地方，這年輕人卻完全不顧危險一直急著要走。
“我得趕緊回家，再見了大叔。”王河原本擔心老人一個人在這裏沒有補給，怕是熬不過幾天，既然食物充足，對方也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他也不在猶豫，轉身便走。
然而剛剛拉開鋁合金門，外麵的場景讓王河又迅速的關上了門，門外竟有四五隻喪屍，辛虧的他反應夠快，沒有被這些喪屍發現就關上了門，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怎麽了？”老人見王河又返回，四處張望像是在尋找什麽，還是沒有起身，隻是好奇的問道：“丟什麽東西了麽？”
王河本是想尋找件趁手的家夥，便利店大門的卷閘已經關閉，而且外麵的喪屍可能更多，這鋁合金的後門是唯一的出路，他打算拚一把。
“外麵有喪屍！大叔，你這有什麽可以當武器的東西麽？”王河順手抄起一張凳子，可塑料的材質根本沒有什麽殺傷力，又無奈的放下，他不死心的打量起貨架上的商品。
“武器？”老人愕然道：“我這就是一家便利店，哪有什麽武器……”
王河站在一排商品前，鈍頭短小的水果刀，兒童用的小剪刀，大頭針，圖釘，這裏幾乎沒有一件可用的東西，他拿起一塊搓衣板，揮舞了幾下，軟趴趴的塑料材質，險些被甩斷。
“唉！”王河有些喪氣的丟掉搓衣板，連貨架都和別的便利店鋼管連接的不一樣，老舊的木製槽板釘製，幾塊角鐵固定，笨重難看且不實用，除了便宜一無是處。
即使拆開貨架，這幾塊木板對喪屍又能有什麽作用，恐怕一砸之下，木板先碎了。
四處打量下來，除了裏麵那個帶門的房間，似乎都已經找遍了，王河徑直就向房間走去，他就不信連一根結實點的木棒都找不到。
“你幹什麽？”
一直都在沙發上坐著不動的老人突然站起身來，幾步擋在門前，阻止了王河想要打開門的意圖。
王河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裏是這老人家的便利店，沒有經過他同意自己隨意亂翻確實不太禮貌，於是客客氣氣的說道：“大叔，我就是找件趁手的家夥，不會亂拿您東西的。”
“沒有，這裏沒有，別處找去。”老人一改和藹的樣子，壓低聲的嗓門顯得更加粗重，焦躁不安的想要趕走王河，遠離這個藏有他小秘密的房間。
老人一百八十度的態度，讓王河著實有些惱火，但這裏畢竟是對方的地盤，又救過自己的性命，就算對方是個五六十歲，在他眼裏弱不禁風的老人，但他實在幹不出來對老人動粗這種事情。
無奈之下，轉身又在別處尋找起來，無計可施的王河甚至拎起幾瓶玻璃瓶的啤酒，實在不行，他就打算拎著啤酒瓶出去拚了。
“兄弟，你這麽著急出去和那些怪物拚命究竟是為了什麽？能和我說說麽？”
老人看著王河的一舉一動，不像是裝的，他是真的要出去拚命啊，究竟是什麽原因讓一個人豁出命也要衝出去麵對那些可怕的吃人怪物。
“我得趕緊回家，我父親和孩子還都在家，時間耽擱的太多了……”王河喪氣的蹲在地下，捂著有些疼痛的腦袋，把事情大概講述了一遍。
“大叔，換成是你，你會怎麽做？你會丟下家人而不顧麽？”
聞言，老人愣了一愣，看著他沉默了下來的摸樣，忽然笑了，拍了拍王河肩膀說：“你和我還真像……”
隨即老人又似是思量了一番，轉身麵對著房間，輕輕的撫摩了一下木門。
他的表情很是糾結，似是猶豫，又或是在擔心什麽，蒼老的麵孔上眉頭緊皺，布滿皺紋的眼角有些濕潤，堅毅眼神再也無法掩蓋透露出來的濃濃悲傷。
王河不明白這老人到底是怎麽回事，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快，時而和藹慈祥，時而冷漠憤怒，此時竟然會有這種表情，好像悲痛的快要落淚了。
“大叔！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句話說得不對了，他剛要出言安慰，卻見老人回頭擺了擺手，粗糙的手掌抹了一把臉，對王河微微輕笑一聲。
“見笑了！嗬嗬。”平複了一下心情，他繼續說道：“其實還有一條路能出去……”
王河聞言麵上一喜：“還有一條路？莫非是在這門後？”
老人點點頭，對王河說道：“房間裏的窗台旁有工具箱，大概有能當作武器的東西，窗戶外是個小院，平時也沒什麽人，喪屍也應該不多，直走不遠就是大門，出去就到了大街上。”
“那大叔你……”王河不明白，既然門後翻過窗台就可以離開，為何這老人不但不願意離開，還要阻止自己。
“我如今這身子骨可沒有力氣翻窗爬牆了，也跑不動了，更別提裏麵……唉……”
老人搖搖頭，自嘲的苦笑一聲，歎了口氣，說完又強調道：“記住，一會打開門，就趕緊進去，找到東西就翻窗戶離開，不管你看到什麽也不要管我。”
見王河點了點頭，老人握住門把手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定一般用力一擰。
“嗷！”兩隻喪屍猛的撲了出來，老人以年齡不符的速度踏步向前，靈敏的躲開喪屍的攻擊，雙掌按在分別按在兩隻喪屍的腦袋上，低聲喃喃起來。
喪屍撲出來的時候把王河嚇了一跳，差點條件反射的一腳踹出去，老人飛身上前擋在他與喪屍之間的時候，才硬生生的忍住。
當看到老人手掌按在喪屍腦門，他又差點忍不住上去幫忙，生怕老人被咬。
奇怪的是，喪屍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似的，居然就這麽呆呆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隻是能從偶爾抽搐的肌肉來判斷它們還沒有死。
“他竟然能夠控製喪屍行動！”王河見狀大吃一驚，不由的把視線轉移在了老人身上，隻見閉目低語的老人樣子似乎又蒼老了幾分，連頭發都變得花白了。
畢竟光線太暗，他也不確定老人的樣貌是否真的有變化，見這大叔居然有這麽神奇的能力，也放下心來，趕緊進屋直奔窗台，在窗台旁的一張桌子下麵找到了工具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