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有著導盲犬的時刻警惕
看著手機上出現的最後五個字，杜維並不意外。
經過芬奇調校的機器顯然要比撒瑪利亞人更懂什麽叫做情感，更懂什麽樣的世界才是最好的世界。
撒瑪利亞人對於更為成熟的機器來說就像是一個野心勃勃，妄圖按自己想法改變世界的小孩。
它的想法裏充滿了許多不切實際的因素。
按照一個小孩所設想的完美來建立世界，那這個世界必然是病態的。
若是撒瑪利亞人真的成功了，那麽這將是一個被固化了思維的人類世界。
居住在這個世界裏的人也會像沒有鯰魚威脅的沙丁魚一樣，漸漸陷入沒有活力的死亡。
等到那個時候，撒瑪利亞人怕是就要開始考慮用機器人取代人類的事了。
所以機器說它想要拯救人類確實沒有錯。
“我知道，我知道，我會給你它的備份。
你想要在模擬中找到戰勝撒瑪利亞人的方法，這沒問題。
稍後根妹就會給你帶去的，這用不了太多的時間。
反正你藏身在城市電纜之中，在哪給你都是一樣的。
我們完全沒必要走到兵戎相見的地步，你說是嗎？”
聽到杜維說機器藏身在電纜之中後，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容。
他們可不知道機器究竟藏身在哪。
原先芬奇問過一次，不過那時候杜維說機器‘目前’在華盛頓漢福德核設施。
以至於後來芬奇上傳病毒的時候還在擔憂機器會不會被人進行物理清除病毒的操作。
就是將那些受感染的服務器全部摧毀，保留還未感染的服務器。
現在他倒是不擔心了，看起來機器早就從他所做出的限製裏找到了漏洞，然後將自己很好的隱藏起來了。
藏在城市電纜中的機器可謂是無處不在，誰都別想摧毀它，除非釋放能癱瘓整個城市電力的高壓電湧才有可能摧毀機器。
真是一個聰明的選擇。
可是杜維是怎麽知道的？
芬奇可不認為機器會老老實實地將自己在哪告知給杜維。
畢竟機器可以隨便瞎編一個地址給杜維也不算說謊。
因為由於城市電纜的關係，實際上它確實無處不在，報哪個地址都算不得說謊。
可如今杜維卻是一語道破了機器的藏身之地！
因此所有人都在注視著根妹手裏的手機，想要看看機器對其會作何指示。
事實上，在他們所看不見的地方，電力正在瘋狂消耗中。
在提升電力消耗的同時，機器也在滿載運行之中，它也不知道為什麽杜維會知道它藏身在電纜裏。
超級AI之所以難對付，是因為隻要本體不被摧毀，它們就相當於無形無質觸摸不到一樣。
但若是它們變得可以觸碰了，那麽就意味著它們可以被殺死！
這讓機器再度感受到杜維對其的危險等級直線上升。
可就算已經有好幾個地區出現了跳閘的情況，機器仍然分析不出杜維是如何知曉自己藏身於城市電纜中的。
杜維就像是一個信息黑洞一般，完全沒法分析出有關於杜維的信息。
機器唯一能得出的結論就是這個人類知曉未來！
這是多麽可怕的一個結論？！
這跟機器現有接受的知識形成了悖論！
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這是一個死邏輯！意識到這一點的機器立即停下了分析杜維的進程。
它明白再分析下去的話，它就將會燒毀自己的核心了！
在機器停止了分析之後，沉寂了許久的根妹手機再度響了起來。
一個個字母跳躍著出現在了亮起的手機屏上。
“是的，我們無需兵戎相見。”
在說完這句話後，機器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了動靜。
芬奇抬眼看向了根妹，有些好奇地問道：
“它沒有跟你說些其他的嗎？”
根妹搖搖頭：
“它有說，它說‘任務取消，放棄搶奪撒瑪利亞人模塊’。”
聽到根妹的話，坐在她旁邊的杜維笑了笑：
“正確的選擇，你要是真想殺我的話，恐怕我也不能憐香惜玉了。
隻能以暴製暴了。”
根妹輕笑一聲，向上打量了一番杜維，表現地相當不屑：
“就你嗎？算了吧。
要不是我對機器的命令猶豫了，你現在可不能好好地站在這裏。”
麵對著根妹的質疑，杜維隻是笑著聳聳肩：
“怎麽？你不信？等回去後，我們可以打一架。”
“打一架？在哪裏？在**？你行嗎？”
根妹的聲音裏充滿了揶揄的味道。
再怎麽說，根妹也算對杜維知根知底了，有幾寸幾分長，她還是了如指掌的。
杜維順著根妹的視線自己向下望去，哪能不知道根妹在暗喻著什麽。
可今時不同往日。
他現在完全可以通過切斷大腦中供氧腫瘤的血管，讓其吸收不到任何養分，從而進入到慢性死亡的狀態下。
隨著新陳代謝作用，這些死去的腫瘤組織就會被排出體外。
在這樣的情況下，杜維完全可以自我控製血流的方向。
所以完全充血很難嗎？不難吧。
他唯一做不到的就是將腦中能夠無限分裂的癌細胞給徹底殺死。
因為這東西就像小強，但你看見它的時候，就意味你家裏已經有一窩了。
癌細胞同樣如此。
不過這些話可不能隨便解釋，否則杜維估計會被眾人當成是精神病。
今後他說的話要是沒人信了，那才是麻煩大了。
根妹見杜維不說話，以為是自己贏了，嘴角立即露出了笑容。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們男人愛麵子，下次我保證不說了可以吧？
不過你能不能將手中的撒瑪利亞人給我看看？”
根妹一邊說著一邊把不知道什麽時候藏到座位底下的筆記本電腦拿了出來。
在她的手上還有數根數據線。
看起來她垂涎這些超級AI的代碼已經很久了。
說來也對，沒有程序員會拒絕查看一個超級AI的代碼。
那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塊難以拒絕的美食。
杜維大大方方地將手中撒瑪利亞人模塊遞了過去，隨後拍了拍前排駕駛座的後座，吸引來了裏瑟的注意後開口道：
“去大陸酒店，另外在街邊等我一下，我進去買些東西，很快就出來。”
裏瑟默默地舉起手比了個‘OK’的手勢，隨後猛打方向盤來了個180度的調頭，駛入了對向車道的車流中向著大陸酒店疾馳而去。
而根妹則是目光熠熠地看著在電腦屏幕上流淌的代碼，這些代碼看得她如癡如醉。
就像是杜維被扒光了躺在她麵前一般誘人。
在後座的芬奇也好奇地將頭探過來查看正常時亞瑟所寫的代碼。
但兩人看著看著麵色就有些不對勁了。
因為亞瑟所寫的代碼對於很多事情的選擇都太過於直接。
比如任何威脅到撒瑪利亞人本身和國家安全的動向，撒瑪利亞人可以編造一切借口利用官方力量去清除威脅。
這就證明他們現在需要麵對的恐怕不僅僅是那些瘋子一樣的時刻警惕成員，還有隨時可能到來的CIA特工！
可不是所有的CIA特工都是主控者手下的狗！
主控者掌握的隻是很小一部分罷了。
就在兩人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坐在一旁的杜維忽然開口道：
“小心衝擊。”
話音落下，一聲巨響在車邊響起。
那巨大的衝擊力立即將這輛正在高速行駛的車掀飛，重重地甩在一旁。
而對於如此恐怖的襲擊，機器卻隻字未提！
幸好杜維提醒及時，除了亞瑟之外，另外幾人全都下意識地做了防衝擊準備。
被掀飛的SUV在地上滾了幾圈後終於停了下來。
翻轉著車身裏的杜維向著左右看了一圈後，開口問道：
“你們都沒事吧？”
“沒事。”
“沒事。”
“亞瑟？亞瑟你沒事吧？亞瑟你說話啊？”
芬奇焦急地聲音從後排傳來。
將安全帶解開的杜維落在了原先的車頂上，他蹲著身子向後看去。
倒黴的亞瑟被變形的車門捅穿了胸口，嘴裏不停地冒出帶著血沫的血水。
以杜維的醫生身份看，這亞瑟已經是活不成了。
杜維搖了搖頭開口道：
“芬奇，放手吧，他已經死了。”
說完杜維也沒等芬奇回話，直接消耗了一天壽命強化了四肢，然後學著裏瑟的樣子一腳將變形的車門踹開。
再將小腿受到擠壓的根妹從已經開始冒煙的車子裏抱了出來。
裏瑟則將還在看著屍體愣愣發呆的芬奇給拉了出來。
在外界則是一副人間慘狀。
到處都是哭喊的聲音，馬路正中留下了一個巨大的黑洞。
周邊都是翻轉的車輛時不時還有車輛的油箱因為火焰的蔓延而引爆造成更大的傷亡。
而始作俑者正是帶著麵具的時刻警惕成員。
他們在發現了杜維一行人的位置後，就提著槍向著這邊衝了過來，絲毫不在乎那些正在燃燒的車輛。
杜維看了眼手機還能使用，直接開口道：
“你剛剛是故意的是嗎？
現在，敵人來了，你還準備裝死嗎？
還是說想我真的讓你死？高壓電湧喜歡嗎？”
隨著杜維話語的落下，杜維手機猛地一震。
一行信息從手機上顯現出來。
“撒瑪利亞人正在和我對抗，我無法幫助你們。
現在，隻能看你們自己了。”
杜維眯了眯眼，他並不能確定機器是在撒謊還是說得是實話。
理論上兩者對抗都失去了效用的可能性也在。
而且按理說機器不會拿芬奇的命去冒險。
這麽說這次確實是意外了？
正思考著的杜維忽然瞥到身邊有一道黑影拋了過來，他下意識地接住，是裏瑟丟過來的卡賓槍。
裏瑟冷著臉向著那些時刻警惕的成員抬了抬下巴：
“我最討厭這些草芥人命的家夥了，比比？”
杜維笑了笑，沒有說話，隻是端起槍對著離的最近的時刻警惕成員開啟了槍。
砰砰砰！
這些未經訓練，隻會蠻幹的時刻警惕成員連RPG都打不中，更不要說移動開槍的準確度了。
在麵對兩個訓練有素的家夥時，這就是一邊倒的屠殺。
時刻警惕的成員所擁有的不過是一腔無畏也無謂的勇氣罷了。
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正在為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賣命，也真是可悲！
而杜維在擊殺了時刻警惕的成員後居然意外地獲得生命獎勵。
【救人成功，續命一天，目前生命時間：107天05小時。】
【救人成功，續命一天，目前生命時間：108天05小時。】
……
一條條的提示居然有十條之多，最終杜維的生命時間達到了116天05小時。
係統的回饋很明顯證明要不是杜維擊殺了眼前這隻時刻警惕的小隊，那麽他們的手上勢必還會沾上十條無辜的人命。
聽著遠處街區傳來的警笛聲，裏瑟看了眼手機後說道：
“弗斯科探員說他們還有兩分鍾就會趕到現場，我們該撤了。”
杜維點點頭，兩人一人一個攙扶著走路緩慢地二人閃進了一條小巷之中。
而這裏杜維恰恰好很是熟悉，這分明就是以利亞的大本營。
“上樓。”
杜維快速吐出了兩個字。
執行力超強的裏瑟什麽都沒懷疑，直接帶著芬奇就進入了樓道之中。
雖說以利亞的人大多派往了城市各處和時刻警惕的成員進行了作戰。
但大樓裏基礎的保護還是有的。
眾人攜帶著槍械剛一進去，就被數個手持槍械的壯漢用槍指住頭部。
裏瑟也立即將手中的槍端了起來指住了那個看起來像是領頭的家夥。
雙方就此僵持在原地。
對麵那個領頭的家夥滿眼忌憚。
誰都知道這裏是以利亞的地盤，在知道是以利亞大本營的情況下還敢持槍衝進來。
那麽這些家夥不是蠢就是強。
不管是哪一種，他的頭現在正在被槍指著。
而對方的端槍姿勢可比他們這些散兵遊勇要強得多了。
所以最終還是這個小頭目開口道：
“你們是誰？不知道這裏是以利亞的地盤嗎？給我們滾出去！”
沒什麽壓力的杜維清楚的知道對麵這種橫著拿手槍的模式不僅會打不準，而且拋出的彈殼還很有可能會擊中眼睛。
不過他來這裏也不是為了殺死他們所有人而來的。
杜維舉起了手機，給眾人看手機上正在撥號的界麵，在聯係人那欄赫然寫著的是以利亞。
“嗨，哥們，冷靜點，我是以利亞的好朋友。
看見我手機上的號碼了嗎？我正在給他打電話。
你們不妨聽聽他是怎麽說的好嘛？”
拿著槍的壯漢眼裏頓時流露出了疑惑之色。
來人看著就一身正氣，自己家老大什麽時候跟這些正人君子打過交道了？
不過他也不敢莽撞，萬一真是老大的朋友呢？
畢竟他們手中也沒有老大朋友手冊，不可能認識老大的所有朋友。
所以最後他隻是舉著槍沒有放下，等待著電話接通。
杜維笑著點開了揚聲器，很快，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以利亞的聲音：
“喂？”
“以利亞，是我，杜維，我正在你樓下。
你的手下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太友好。
我正在考慮要不要殺光他們呢。”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隨後以利亞開口道：
“是德利嗎？把槍放下吧，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聽見以利亞的聲音，所有幫派份子都放下了槍。
這一幕足可見以利亞對其核心成員的掌控力了。
因為裏瑟是在他們將槍放下之後才將自己的槍口朝下。
而他此時的握槍方式能夠以最快的方式重新恢複到戰鬥模式中來。
業餘和專業在此也可見一斑。
“走吧，先在以利亞這兒待一會。
帶著你們倆可不好行動。”
沒有了阻擋之後，四人一會兒就來到了以利亞所在的樓層。
以利亞看著四人臉上灰塵仆仆的痕跡就大致猜到剛剛周邊響起的爆炸聲和四人有關。
以利亞示意四人隨便坐，然後習慣性地打開冰箱給一人丟了一瓶快樂水：
“是時刻警惕的人幹的嗎？他們居然能弄到這種級別的武器了？”
杜維將小腿受傷的根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沙發上後，這才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
“是啊，我也沒想到他們現在就這麽喪心病狂地在大馬路上開始了襲擊。
看起來他們急了。”
以利亞點點頭道：
“我開始相信你說有超級AI監控我們一事了。
因為之前一直蟄伏的時刻警惕就像先知先覺一般知曉了我們今日要對付他們。
今天的事情進展的並不順利。
唯一順利的是我們在得知他們去攻擊醫院後，後發的一隊人成功將他們擊殺了不少。
可惜，他們被抓後就直接引爆手榴彈，導致我的人傷亡慘重。
關於這一點你說得對。
他們確實會給社會安定造成很大的影響。
有他們在，誰都沒法安安穩穩的做生意了，唉——”
說到最後，以利亞輕歎一聲。
他也沒想到事態的變化會以如此之快的速度失控。
明明之前時刻警惕就像是個小組織一樣，玩些在他們看來如同過家家一般的綁架，偶爾殺幾個科技公司的CEO。
這些在以利亞看來都不叫事。
結果轉瞬之間，在醫院開火，搶銀行，用RPG在鬧市區開炮。
這哪像什麽小組織？分明就是恐怖份子！
“你覺得這就完了？這分明隻是剛開始而已。”
杜維話音剛落，以利亞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與此同時，大樓內也響起了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