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機器：我想拯救人類
死在這裏顯然不是個好選擇。
對於主控者來說，活著才有一切。
就算撒瑪利亞人想要殺她，但等到晚上，撒瑪利亞人就必須下線。
也就是說撒瑪利亞人可不能再肆無忌憚的活動了。
所以不管於情於理，她在此時的選擇都隻有一個。
“我選擇和你們合作。”
杜維點點頭，通過車內後視鏡示意裏瑟準備靠邊停車。
接著杜維對著主控者說道：
“我知道你心裏有一萬種等回去後再好好教訓我們的計劃。
但我建議你還是先查查格裏爾和時刻警惕的關係吧。
那樣你就會明白我說的都是真的。
若是阻止不了撒瑪利亞人的上線，你，必死無疑。
現在，下車去，找個醫院處理你大腿上的小傷吧！”
杜維將車門拉開，過了正午已經偏斜的陽光正巧射進了車裏麵。
主控者看著突如其來的光線眯了眯眼睛，她有些不敢置信這杜維真就這麽把她給放了？
要知道她的身份注定了可以調動很多CIA特工對杜維他們發起追殺。
杜維他們三人可沒有蒙麵，她清楚的記得三人長什麽樣子。
更不要說她在之前就得知了杜維真是普林斯頓大學附屬醫院的實習醫生。
也就是說主控者想要找到同樣CIA出身的裏瑟和那個宅到極致的芬奇可能很難，但是想找到杜維毫無問題。
可就是這樣的情況下，杜維真的遵循了一個口頭承諾放她走了。
這讓她十分不解。
哪有人會這樣做事啊？除非他十分確信德西瑪科技和時刻警惕之間確實有不可告人的勾連。
主控者麵朝著汽車的方向倒退著走到了路邊。
她確實有幾分顧慮杜維會在她身後開槍，從而消滅一切證據。
然而一直等到車輛遠去，她所害怕的槍聲一直沒有傳來，她真的自由了！
主控者立即向路人借來了手機撥打了局內的秘密線路。
在說出自己的秘鑰之後，她對著電話裏說道：
“給我杜維的所有資料，從出生的第一聲哭聲開始，我要他的一切！”
在稍稍頓了頓後，她繼續說道：
“給我查查時刻警惕的家夥們為什麽會知道亞瑟在醫院裏！
另外讓赫什·羅伯特特工過來，貼身保護我！”
說完後，主控者看著那被她氣勢所震懾的路人微微一笑，盡量用緩和的語氣說道：
“可以了，多謝你的手機。”
路人呆呆地接過手機，半響才開口道：
“真不需要替你叫救護車嗎？你的大腿上插著一柄手術刀誒？”
經過路人提醒，主控者這才想起自己大腿上還插一把手術刀。
她直接撕下了一截袖子，然後猛地拔出手術刀，一溜鮮血順著口子噴薄而出。
主控者麵色一白，然後迅速地在傷口上側用袖子紮緊。
接著一瘸一拐地往著指定地點走去。
雖然她現在胖了，但在成為主控者之前，她也是一名出色的CIA特工。
這點小傷對她來說當然不在話下。
……
另一邊，還在行駛的車上，芬奇明顯很是憂慮。
他瞄了一眼亞瑟後，看著杜維的眼睛說道：
“我不想被蒙在鼓裏，若是機器告訴了你什麽，請你告訴我。
否則我會退出，再也不幹了。”
杜維輕笑一聲。
芬奇會洗手不幹？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不過這事確實該給芬奇透個底。
“今天來醫院裏的人是一個名叫‘時刻警惕’的組織。
他們致力於消滅一切進行監視科技研發的公司及個人。
所以他們的目標中也包括你，芬奇。
至於他們為什麽會知道你開發了機器，這就跟亞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了。
德西瑪組織用了亞瑟開發的源代碼完善了撒瑪利亞人。
但是想要說服官方讓撒瑪利亞人上線，必須得讓官方知道沒有撒瑪利亞人世上會發生什麽。
所以德西瑪的領頭者格裏爾就以另一個身份招募了以科利爾為首的時刻警惕成員準備對社會造成打擊。
從而可以使撒瑪利亞人順利上線。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所有的程序員都有一個好習慣，那就是備份、留後門。
因此他要亞瑟死！
他隻需要透露出即將上線的，漂亮國規模最大的監控科技是亞瑟開發的。
那麽，那些時刻警惕的組織成員就會像聞到了肉的惡狼一般前赴後繼的試圖殺死亞瑟。
這就是今天亂局的由來。”
聽完了杜維的解釋，芬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算是緩了過來。
德西瑪科技，時刻警惕，CIA，三方勢力糾纏之下，貌似自己這方是最為弱勢的存在。
但杜維顯然在試圖逆轉這個情況，這才會讓身為北極光計劃主控者上車。
接著再用鐵一樣的事實來令兩者不再站在同一戰線上。
這布局之深遠，簡直是讓芬奇歎為觀止。
這難道就是機器解放後的真正能力嗎？實在是太可怕了。
芬奇的腦子不由得萌生出要不要再次關閉機器的想法。
他一直沒有對杜維說實話。
他說沒有能改動代碼是真話，但是他沒有將自己可以通過自己真正的最高權限對於機器做出限製的事說出來。
這是他最後的保險措施。
他一度懷疑杜維知曉這個信息，所以才會在那天說出再打造出一個人工AI的話語來試探自己。
可眼下，要是關閉機器，他確實不知道該從哪裏對抗起德西瑪科技的撒瑪利亞人。
芬奇長歎一聲，他知道除非按杜維說得那樣，再次建造一台新的撒瑪利亞人，否則杜維是怎麽樣也不會同意他關閉機器的。
他搖了搖頭開口問道：
“那麽我們現在該去哪裏？”
杜維並沒有答話，他隻是將眼神轉到了默不作聲的亞瑟身上：
“那你得問你的好同學了，他隻會聽你的，備份在哪他也隻會告訴你。”
芬奇聞言看向了亞瑟，臉上有些猶豫：
“可是他已經失憶了啊，他真的能記得他將撒瑪利亞人的備份放在哪嗎？”
“當然！”
回答的不是杜維而是那個看似遺忘了許多記憶的亞瑟。
芬奇驚疑的聲音響起：
“亞瑟？你知道我們在說什麽嗎？”
亞瑟一臉得色的說道：
“當然，我又沒有真的失憶，我不過是為了讓他們以為我失憶罷了。”
亞瑟居然是在裝病？難怪他能認出自己的老婆是主控者假扮的。
亞瑟不過是用裝瘋賣傻來規避某些危險罷了。
芬奇不得不佩服老友的智慧。
像自己就隻能用危險的假死脫身才能逃避被滅口的命運。
“亞瑟，還是你聰明啊，那麽我們該去哪找到它？”
聽到芬奇的問話，亞瑟一臉迷茫地反問道：
“什麽意思？我們要找到誰？芬奇你在說什麽啊？”
芬奇再次一愣，這亞瑟哪裏是沒病，分明病得不清啊。
半分鍾前說的話，他現在已經遺忘了！
他還敢說自己沒病？！
這怕是裝病裝成真的了吧？還是說他病了但是不認為自己病了？
在芬奇心念急轉的時候，杜維開口了：
“他真的患有腦瘤，否則威爾遜醫生也不會將他收治進醫院。
他現在隻能對特定的人或物有反應，所以你不用問他那麽多。
直接帶上撒瑪利亞人這五個字問他就可以了。”
經過杜維的解釋，芬奇總算明白為什麽亞瑟有時候看起來挺正常的了。
全因亞瑟對於生命中的重要人、物、事能有特殊的反應。
所以他才會認出主控者不是他妻子，才會知道芬奇是他好友，更重要的是他才會記得他把撒瑪利亞人的備份放在了哪裏。
因此等芬奇再度組織語言說話時，就有了重點：
“亞瑟，你將撒瑪利亞人的備份放在了哪裏？”
聽到芬奇的問題，亞瑟嘿嘿一笑，一把扯下了自己胸口的健康監控報警器。
接著將其扔在車內地板上，用力一腳踩下。
哢嚓。
裂開的健康監控報警器裏出現了一把銀行保險庫的鑰匙。
亞瑟舉起鑰匙對著芬奇說道：
“在漂亮國銀行裏。”
芬奇對於亞瑟的表現已然麻木的，說實話，就是亞瑟吐出一把鑰匙來，現在的他也不會有任何動容的。
芬奇轉過頭對著開車的裏瑟喊道：
“裏瑟先生，去漂亮國銀行。”
裏瑟右手離開握杆，對著芬奇比了個OK的手勢。
很快，眾人就在漂亮國銀行門口下了車。
杜維抬頭望了眼無處不在的監控，低聲催促道：
“我們的動作要快一點了，現在撒瑪利亞人可在監視著我們呢。”
有過機器使用心得的芬奇自然明白杜維在說什麽。
他點了點頭，攙扶著亞瑟走進了銀行當中。
亞瑟向銀行經理報上了斯魯特·魯迪格的假名，經理立即會意將眾人帶到了銀行地下放置保險櫃的房間裏。
同時拿出了他的鑰匙，塞進了鎖孔，亞瑟也拿出自己的鑰匙，塞進了另一個鎖孔。
隨著二人同時轉動，箱子應聲而開。
擺放在裏麵的是兩個巴掌大小的存儲裝置，這裏麵所裝著的就是撒瑪利亞人的原始代碼。
就在這時在外麵警戒的裏瑟發來了消息：
“不管你們在做什麽，最好快一點。
時刻警惕那些人已經來了。”
在裏瑟的視角中，那些戴著麵具的時刻警惕成員乘著兩輛黑色的廂式車停在了銀行門口。
然後拿起槍就對著門口瘋狂的掃射著，一時間玻璃碎裂聲和人們的尖叫聲混雜在一起。
裏瑟低頭看了看手裏的子彈，14發。
在出來之前，他可不知道今天會遭遇槍戰，如今碰到這些全副武裝的時刻警惕成員，他的子彈似乎確實有些不夠用了。
可杜維、芬奇他們還在銀行裏。
自己要是不做點什麽，他們怕是很難從其中生還了。
裏瑟輕歎一聲，給麥凱爾發了條信息讓其過來支援，隨後拎著隻有14發子彈的手槍義無反顧地射向了不遠處時刻警惕成員的膝蓋。
砰砰砰！
銀行外麵也亂做了一團。
而在銀行地下一層，銀行經理強烈要三人跟其一起躲在保險庫中。
但杜維明白，躲在這裏隻有死路一條。
既然撒瑪利亞人讓時刻警惕的人來了，那麽他們自然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包括他們躲在保險庫裏的這一條。
不出意料的話，時刻警惕的人還帶著超多的炸彈，就是為了這一條準備的。
所以麵對著這種超級AI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利用AI對付AI，二是出其不意。
AI也會有信息的死角，這些信息的死角就是個X元素會對其模擬出的結果產生不可預測的影響。
而杜維就是那個X元素。
就算撒瑪利亞人再強，它也難以知道杜維腦海裏的記憶究竟是些什麽玩意。
因此杜維什麽也沒做，他隻是對著手機說道：
“機器，我現在要出去了，你也不想看到芬奇和我一起死在這裏吧。”
說完後，也不等機器回話，直接對著芬奇使了個眼色向著外麵走去。
三人剛剛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就跟頭戴麵具的時刻警惕成員撞見了一起。
時刻警惕成員的愣了一下後立即準備開槍。
可突然在上方又砰砰砰傳來了槍聲。
杜維他們身前的時刻警惕成員就像被割倒的韭菜一樣滾落下樓。
接著一身黑衣的根妹出現在一層樓梯口，她拿著雙槍，嘴邊露出明亮的笑容。
看起來這就是機器在得知了杜維他們要前去銀行保險庫後的提前安排。
“嗨，夥計們，一天沒見，想我了沒？”
“根？”
“現在可不是解釋的好時候，快走吧，探員們馬上要到了。”
有著根妹的掩護，眾人成功從銀行中跑了出來和外界的裏瑟匯合。
然後坐上那輛登記在CIA名下的車一路狂飆，將那些時刻警惕成員給甩掉。
而且杜維可沒忘給以利亞發去了一條信息，告訴他時刻警惕的部分成員位置。
他相信以利亞有了這條信息後，一定能明白該怎麽做。
等確定車後沒有追兵後，根妹向著亞瑟伸出了手：
“拿來吧。”
亞瑟一臉警惕地抱著自己的‘孩子’向後縮了一下：
“你是誰？你想幹什麽？”
根妹無奈地看向了芬奇，通過耳蝸和她交流的機器告訴她隻有芬奇才能使亞瑟放棄手中宛如孩子一般的撒瑪利亞人備份。
芬奇瞧見了根妹的目光，再次歎息。
接著對著亞瑟說道：
“放手吧，亞瑟，你手裏的並不是孩子而是一個惡魔。
相信我，你會後悔把它造出來的。”
亞瑟一臉不解地望向芬奇，芬奇繼續說道：
“因為我和內森也造了一個，它就在看著我們呢。”
亞瑟恍然大悟，興奮地說道：
“是你？原來是你！
難怪那天他們突然叫停了我的項目，原來是你先我一步造了出來。
怎麽樣？它上線了嗎？它完美嗎？是不是跟上帝一樣無所不能？”
芬奇臉色複雜地看著亞瑟：
“我魯莽的建造了它，導致了很多人的死亡。
它確實很完美，但同樣很可怕。
我們靠它救了很多好人，但同樣也失去了很多好人。
最後，似乎隻是在徒勞地洗牌。”
亞瑟在芬奇的話中似乎隻聽見了完美二字，他滿臉迷醉的說道：
“萬物最終都會歸於混亂，你的造物讓我們貧瘠的靈魂井然有序。
你的孩子是最耀眼的明星。”
芬奇臉色凝重地糾正道：
“它不是孩子，它不過是台機器罷了。”
這話一出口，亞瑟還沒表示什麽，根妹率先開口了：
“它不是機器，它有著自己的靈魂！
你不該抹殺它的聲音，你早就應該讓它擁有自我！”
芬奇明白機器此時正通過手機的收音孔在聽著幾人的談話。
他臉色一暗，並沒有反駁什麽，隻是轉過頭看向了亞瑟。
亞瑟看了看手中的模塊，再看了看芬奇，最終還是將模塊遞了過去。
可一隻手突然在中途將兩個模塊搶了過去，正是杜維。
根妹有些不解地看著杜維：
“機器需要它，它需要在模擬中找到戰勝撒瑪利亞人的辦法。”
杜維並沒打算將模塊交出去：
“是嗎？那等回到基地後，你將其備份一份帶給機器吧。
這一份我需要留在自己手中。”
根妹眼中愕然之色一閃而逝。
她萬萬沒想到杜維根本不聽機器的指令，就好像一直發號施令的不是機器，而是杜維自己一樣。
這樣的選擇倒是給了根妹不一樣的思考空間。
可機器並沒有讓她想太久。
因為機器的下一個命令就是從杜維手中搶奪走撒瑪利亞人的模塊，必要時可以槍殺杜維！
沒等根妹動手，就聽見杜維似乎在跟空氣對話般開口道：
“讓我想想，你是不是想讓根妹動手搶走我手中的模塊，必要時還能殺了我呢？
真是個壞寶寶，就因為我擁有撒瑪利亞人模塊，所以你就給我標紅成為危險體嗎？
我還以為我們站在同一戰線呢。”
這個時候杜維手中一震，手機畫麵中出現了字樣。
“撒瑪利亞人很危險，我不能再看著新的撒瑪利亞人出現。
除非你想人類永遠活在撒瑪利亞人規劃的美好世界下。
我想拯救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