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如草芥（五）
聽到孫七讓郭浩從石延寶**鑽過去，隨從都哈哈大笑。
郭浩聞言臉上雖有笑容，可他的笑容逐漸消失，已經起了殺心。
石家一家三代，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石敬瑭賣國但還算盡職，石重貴無能還有點骨氣，到了石延保這裏，一點優點都找不到，這種人憑什麽羞辱他！
郭浩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態，之前他受了那麽多淩辱，他都覺得無所謂，可是今天這一次，他覺得他忍不了了。
感受到郭浩情緒的變化，秋南嚇了一跳，這裏是開封城，對方又是皇子，一旦郭浩動手，他們倆都要死在這。
想到這裏，秋南忽然鬆開了郭浩的手，直接從石延煦**鑽了過去，她身材小巧動作很快，人們眨眼的功夫已經過去了。
“咦，他是誰，他剛剛是鑽過去了麽？”
“回二殿下，他是這傻子的跟屁蟲，一個小啞巴，你看別人不知道他說啥，他倆到能玩到一起，是不是很般配？”
“傻子配啞巴？哈哈哈……”
石延保心情好像不錯，並沒有繼續為難郭浩，郭浩用力的手放鬆，這時秋南過來拉住了他。
“走吧，先離開這裏。”
秋南用眼神示意，郭浩深吸一口氣，和秋南出了城。
二人走在路上，秋南拿出一個錢袋，郭浩早就注意到了，問道：“是孫七的？”
秋南點頭。
“你膽子真大，還沒出師就敢出手，就不怕失手被抓到？”
秋南微微一笑，二人和白四爺學了兩年多，進步都很快，但光學不練還不夠，他們必須實踐。
但這年頭普通百姓都沒什麽可偷的，權貴人物又不安全，於是師徒三人互相練習，一開始二人根本偷不走白四爺的東西，但時間久了也有進步。
二人單獨出手白四爺沒問題，可是倆人一旦配合起來，就連白四爺也防不勝防，主要是郭浩的演技太好，秋南的動作太快。
二人回到秋南家，秋南的奶奶已經奄奄一息。
“秋奶奶，是我啊，郭浩。”
聽到郭浩的聲音，秋奶奶睜開眼睛，虛弱地說道：“郭家小子來啦，我要不行了，以後囡囡就交給你了，郭公子可不能不要她啊！”
秋南聞言眼淚一個勁地流，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郭浩感覺秋奶奶大限將至，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秋奶奶您別說話，我這就去找大夫，您好好休息，你不會有事的，你一定可以好起來了。”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囡囡，這年頭男人活得都不容易，更何況她一個女孩家，我實在是不放心……”
“秋奶奶您放心，我……女孩兒？”
郭浩猛的回頭看向秋南，隻見秋南臉色發紅，一時都忘記了哭泣，郭浩看著秋南的胸口，拍了拍腦門。
原本還以為這個小兄弟胸肌發育的不錯，竟然沒想到她是女孩，秋南今年已經十四歲了，在這時算大姑娘了。
“郭家小子，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是囡囡告訴我的，你不要怪她，這些年謝謝你的照顧。
你的事我不會和別人說，以後也不會說了，隻求你替我照顧好囡囡，她命苦，父母死的早，如今我也走了，隻剩下她一個人。”
郭浩深吸了一口氣，回憶二人相處的點滴，其實他早已把秋南當成自己的親人，就算秋奶奶不說，他也不會拋下她。
“秋奶奶您放心，我一定像對待弟，妹妹一樣對待秋南，我會照顧好她的！”
郭浩認真的像秋奶奶許諾，秋奶奶滿意地笑了，閉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啪嗒，啪嗒……
沒有哭泣的聲音，淚水無聲的低落，秋南撲倒秋奶奶的身上，郭浩感覺眼裏有東西，於是起身抬頭，想要看看窗外。
然而他這一看不要緊，隻見窗前站著個人影，郭浩瞳孔一收認出了對方，竟然是孫七！
啪啪啪，孫七一邊鼓掌一邊走進屋，饒有興趣地看著郭浩。
“沒看出來啊，你竟然是裝的，咱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竟然沒看出來，你藏的可夠深的啊！”
聽到孫七的聲音，秋南驚駭地回頭，孫七剛才在窗口聽的清楚，秋南是女孩兒，這個秘密他也不知道。
“你再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郭浩地傻站著道，心中想著怎麽處理孫七，能不能糊弄過去。
“別裝了，你們剛才說的我都聽見了，你一點都不傻，你一直在裝傻！”
“你想怎麽樣！”
既然已經沒識破，在解釋也沒用了，郭浩索性開門見山，用正常的語氣問道。
“告訴我，你是怎麽活到現在的，我爹娘都被餓死了，為什麽你家沒事！”
孫七的語氣有些陰沉，這時郭浩注意到他沒有胡子，下巴非常幹淨，現在的刮刀很難做到。
“怎麽活到現在？吃蝗蟲啊，蝗蟲到處都是，敢吃就不會餓死。”
“你騙人，那這是什麽！”
孫七忽然指向床頭的半碗米粥，這是秋南特意為奶奶煮的。
這年頭除了皇族貴胄，普通百姓家裏根本不可能有米，平時郭浩他們藏的很深，沒想到今天讓孫七發現了。
“半碗米而已，有點存糧不行麽？”
“存糧？恐怕不是一點吧，說吧，把糧食藏哪了，你若是交出來，我還可能饒了你，否則躲避兵役，可是殺頭的罪過！”
孫七終於說出了這句話，這也是郭浩最擔心的，秋南瞪大眼睛驚慌失措，郭浩卻忽然笑了。
“你這是在威脅我？”
“是又怎麽樣？”
“好吧，我帶你去取糧食。”
說著回頭看了秋南一眼，暗中比劃了一個手勢，讓她去找師父。
孫七不知道他的小動作，還以為郭浩真的怕他了，竟然拿出一把匕首，對著他道：“不要耍花招，否則我弄死你！”
自從上次打敗了郭浩，孫七克服了心中的恐懼，再加上郭浩一直裝傻充愣，所以根本沒把郭浩當回事。
郭浩帶著孫七離開了秋家，一路向山裏走去，孫七很警惕，感覺有些不對勁。
“你要帶我去哪，這裏麵哪有人家？”
“我要不藏得隱秘些，不早被人發現了，你要是不信就算了。”
孫七覺得有道理，這年頭藏起來的人不在少數，一般都是躲避災禍，也有喜歡安靜的。
二人一直走，走了大概有五裏地，四周都是樹林，但是樹都是光禿禿的，被蝗蟲肯的慘不忍睹。
“你怎麽停下了，你把糧食藏在這裏？”
郭浩轉身對孫七一笑，下一刻伸手奪過孫七手裏的匕首，一把將他打暈。
郭浩的動作太快了，孫七根本來不及反應，郭浩低頭看了看匕首，感覺還不錯，用來防身正好。
至於孫七，郭浩不打算饒了他，而是解下了他的腰帶，掛在一顆樹上，下麵墊了兩塊石頭，然後把孫七掛上去。
孫七掛在樹上，覺得呼吸困難竟然醒了，可是他腳下剛一用力，石頭直接滑落，這下他徹底騰空了。
郭浩站在孫七麵前，看著掙紮的孫七，冷笑道：“孫公公，你怎麽這麽想不開啊，怎麽就尋了短見了呢，你說你好不容易挨了一刀，就這麽死了……”
孫七聞言被氣的瞪大了眼睛，可是他根本發不出聲音，隨著氧氣越來越少，他的意識也逐漸昏迷。
看到孫七不再掙紮，郭浩試探了一下鼻息，這裏人跡罕至，沒有人會救他，倒是有一些餓急了的野狗，也許對他感興趣。
第一次殺人，郭浩心裏很平靜，他不殺孫七孫七就要讓他死，而且不止他一個，所以郭浩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