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無法無天

高函很是篤定,今天他就是來找場子的,欺負不欺負人,他可一點都沒考慮。

而看那瘦子的樣子,估計都不用他們去找茬,那瘦子就會主動找上門來。

果不其然,坐下沒多大一會兒,那瘦子耷拉著臉走了過來。

高函有些奇怪,這家夥見到自己這麽多人還敢上來,不是應該立刻打發人去叫人才是正常的反應麽?

“小子,大爺找你們好久了,你們還敢送上門來!”

孫玉林獰笑著坐了下來,“趴”的一聲,將一塊腰牌拍在桌子上。

“錦衣衛”?

高函的眼神一動,朝著蘇教授看了看。

蘇教授的眼神朝著那腰牌掃了一眼,什麽反應都沒有,高函頓時就明白了,這老東西吃得住對方,自己不用怕,該打還是可以繼續打。

“說吧,上次的賬,咱們應該怎麽算!”

孫玉林看著仿佛是嚇呆了的高函,冷笑著:“聚眾毆打天子親軍,罪同謀反,你們幾個,跟我回鎮撫司好好的聊聊!”

“是酒後鬥毆,上次兵馬司的判定是這樣的,再說,你也沒亮明身份,就算打了你,咱們也不知道你是錦衣衛啊!”

高函微微笑了笑,朝著遠處陰沉著臉朝著這邊看的李石頭瞟了一眼,慢條斯理的回答道。

“錦衣衛,咱們大明朝的錦衣衛就這德行了麽?十幾個人還帶著兵器,連幾個讀書人都對方不了,就隻會靠著名頭來壓人嗎?”

身後的眾人大聲的笑了起來。

“大膽!”

孫玉林眼睛一瞪,霍然站了起來,伸手一耳光,就朝著高函臉上扇去。

“去你媽的!”

隨著一聲怒叱,一碗剛剛送上桌子來的蓮子銀耳羹,直接朝著孫玉林的麵門而來,黏糊滾燙的湯汁頓時糊了他一臉。

一直在高函身邊早就等得不耐煩了的陳珂,一下子蹦了起來,跳上桌子,衝著兩眼還不能視物的孫玉林就是一腳,頓時將他踹到在地。

有人動手了,其他人怎麽還會閑著,尤其是現在是八個打一個,不上去踹上幾腳,砸上幾個盤子,豈不是白來了一趟。

他們今天來,可就是憋著動手呢。

一時之間,乒乒乓乓,大堂裏亂作一團,姑娘們四散驚走,客人們莫名詫異。

剛剛還好好說話的這些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讀書人,怎麽一下子發狂了,逮著一個抱著腦袋躺在地下的家夥狠揍,現在的讀書人,真是惹不起了。

“媽媽,你看~~~~~”一個女子擠到老鴇身邊,朝著打得熱鬧的人群一指。

“我就知道今天要出事!”

老鴇愁眉苦臉的看著他們:“孫瘦子來了,這幫太學生來了,湊一塊不出事才怪呢,叫姑娘們顧好自己,看熱鬧去樓上看,叫小三去外麵報官吧。”

“哎,本來生意就不景氣,這隔三差五的老在這裏折騰,咱們這買賣還怎麽幹啊!”

另外一邊,李石頭看著自己的表哥,被那幾個太學生打得滿地打滾,不僅沒有動怒,反而得意的笑了起來。

李石頭端起手中的茶杯,很是愜意的喝了一口,然後對著身後的手下,低低吩咐了一聲:“吹哨子叫人吧!”

他那手下從懷裏掏出一個鐵哨子,放到嘴邊,頓時,淒厲的哨聲響了起來!

這聲音如此尖利,不僅僅是圍觀的客人姑娘,就連正在動手的那幾個,也齊齊朝著這邊看來。

已經有膽小的家夥悄悄的在往後退縮了,更有人在打量四周看看有沒有離開的路了。

和動手的這幾個土包子不同,他們久居京師,可是深知這樣的哨聲代表著什麽含義,這是東廠番子嘯聚,要拿人的節奏啊!

哨聲停歇不過十來個屈指,就聽得外麵傳來紛遝的跑動聲,那在外麵迎客的門子,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臉上一片紅腫,想來是吃了一巴掌。

“東廠,東廠的番子來了~~~~~”

在他的身後,十多個拿著鐵尺短棍,帶著高帽的番子,氣勢洶洶的從外麵大踏步的走了進來。

那門子走得慢了,還被領頭的番子,狠狠的踹了一腳。

“番子也是你這低賤的家夥能叫的麽?”

一片安靜中,李石頭站起來,分開人群中慢慢走了進來。

看著被這一番動靜弄得不知道該住手還是繼續打的高函等人:“給我掌嘴!”

一個拿著木片的番子走上前,拎起想躲在老鴇背後的門子,啪啪就打了起來,隻打得三五下,那門子的牙都飛了出來,血濺得他身邊的老鴇一臉,老鴇戰戰兢兢,連擦都不敢擦。

看到所有人都噤若寒蟬的樣子,李石頭很是滿意,東廠的人出馬,就得有這樣的場麵。

“你們不錯!”

他看都不看身後打人的和被打的,手指朝著高函等人,一一點了過去。

“你、你、你,還有你,你們不錯,當街行凶,毆打官差,這是要造反麽,全部都給我拿下,鎖回去好好拷問,看看還有沒有同黨!”

孫玉林抱頭挨了半天打了,見到表弟出手,此刻哼哼唧唧的正要爬起來。

正趕上高函朝著蘇教授,見到這番動靜,那蘇教授依然一聲不吭,高函底氣頓時大增,給剛剛爬來來的孫玉林又是一腳,將他又踹趴下了。

這一腳,仿佛是號令一樣,帶著高帽子的番子們,頓時就叫了起來,衝了上去:“還敢繼續行凶,拿下,拿下,全部都給我拿下!”

也不知道是誰仍出的石灰包,當前一個番子,首先中標。

然後仿佛是耍戲法一樣,剛剛赤手空拳大人的太學生們,一個個手裏多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也是一個個發了一聲喊,朝著這些拿著鐵尺木棍的番子們撲了上去。

算盤、竹板、帶刺的木條、浸水過的麻繩束,都是些短小精悍容易藏身上的家夥。

更有個太學生,將腳上穿的碩大的牛皮靴脫了下來,在手上轉悠著,好像流星錘一般,直接砸在一個番子的頭上,那番子連哼都沒哼一聲,翻著白眼就倒了下去。

“這些是太學生?”

圍觀的人中,一個人呐呐自語,聲音仿佛隻有他自己才能聽到:“我怎麽看著和街麵上的混混打架差不多呢?”

在他的身邊,臉上猶自還有血跡的老鴇,兩眼失神,也在喃喃自語:“完了,完了,這翠煙樓,看來真的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