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眼下危機
跑堂領賞退出屋內，阿大阿二便察覺到坐在桌旁周身氣壓極低的唐昂駒。
唐昂駒就像是正在醞釀風暴的風眼，他雙眼內一片冰寒的盯著桌上的油燈的火苗。
即便來前他知道此前在武帝得知此事後，便派驛站馬上飛遞遣州駐軍遣軍急援。
否則僅憑安順一城的守衛，怕是扛不住幾番攻城便早就城破。
可依照跑堂所說，雖然安順隨有駐軍調遣的部分兵力相助，但朝中遣派的糧草輜重卻尚在路中。
僅憑安順城內的糧草，早該在在兩國大軍壓境又苦守半月餘時間後消耗殆盡。
彈盡糧絕之際，如今的安順城到現在怕已是強弩之末。
而這糧草輜重是打仗時重中之重之事，在天子震怒時還能延誤，簡直是昭昭可見的陽謀。
唐昂駒推斷至此，胸中怒海翻湧，幾難按捺，抬手便狠狠的拍向桌子。
阿大阿二見他舉手，極有先見之明的跨前兩步，分別握住桌子兩側。
隻見他們才握穩那桌子，這普通木桌便從唐昂駒所拍之處，木刺迸裂，變作兩半。
阿大阿二兩人握著木桌的手被一陣剛勁之力震麻，身子也不得向後倒退一步。
但因他們兩人扶著桌子的舉動，使得唐昂駒這一擊並沒有太大動靜。
“朝內紛爭，倒要用百姓的命來給他鋪路！”
唐昂駒的眼神無比犀利，如同淬火的劍鋒，“等我回勝安，我定要查出此人，以祭邊關亡魂。”
阿大將那分作兩半的木桌扛到一旁，阿二則對動武的唐昂駒有些憂心。
他走到唐昂駒麵前，伸手放在唐昂駒的手旁，“勞長光君伸手，讓我一診脈象。”
聽到他的話，唐昂駒按捺怒火，將手伸向阿二，阿二立刻輕搭唐昂駒的手腕診斷。
直到確認唐昂駒的脈象正常，立刻恭敬鬆開唐昂駒的手，抱拳以禮，“長光君無礙，阿二失禮。”
唐昂駒收回手，拍裂桌子的手蓋在眼上，長舒一口氣。
方才他確實是過於失態，怒意過深，不利於行事，因此被阿二打斷，反倒讓他找回理智。
他的雙眼被黑暗籠蓋後，思緒反而無比清晰，唐昂駒回想起今日所見。
官道之上那些往北與南逃的逃難百姓，人數就他所看見大略估算也有一村人口。
而在他來前，安順附近的百姓怕是也有不少人向東南而逃，百姓流亡已是前兆。
若是真的安順失守，讓錫蘭司薑兩國軍隊由西雁關與安順城此道大量湧入，鐵桶般的元朔邊防如破大口。
怕到時侯不止安順城附近的百姓要受戰爭流離之苦，其餘州城的百姓還要受難民之災。
導致此惡果的不僅僅是簡單的邦交之事，而是勝安的某位大人物與豺狼虎豹謀皮。
這個大人物還想著踩著百姓的骨血，要與這元朔的天和聖人爭個高低。
唐昂駒想通這件事，心中怒火已經被他狠狠壓在心底，他放下手，麵上變得十分平靜。
他看著裂開的木桌，起身坐到床旁的長榻上，抬手招呼阿大將這西雁關疆域輿圖取來。
阿大連忙從懷內取出一皮卷，唐昂駒接過鋪設在桌上，便觀看輿圖。邊在輿圖上進行標注。
阿二敏銳洞察到唐昂駒不同表麵的平靜，想起暗七臨行前的囑咐，心知唐昂駒的身子不宜動怒。
阿二想到此，還是上前詢問一句，“長光君，可要動用已潛入兩國的暗探。”
唐昂駒聽完阿二的進言卻是搖搖頭停下在輿圖上標記的手，拒絕阿二的建議。
“我們出行在外，動用暗探，師尊怕會更快知道我已經不在勝安之事。”
“現在對他們動手，並非好時機。如今兩國士氣正盛。”
“哪怕我們對其將動手，即便會致其軍心混亂，但安順城眼下兵力糧草不足。”
“怕是，並不能利用這種混亂，並將其很好擴大成為擊潰敵方的致命一擊。”
唐昂駒早已在心中考慮過此事並親自將此事排除，如今才能不假思索地拒絕阿二。
“再者，如今動手，打草驚蛇，或許會令兩國將士因將領之死對元朔恨意更甚。”
“若是因此而凝聚軍心，使得士氣大振，怕是會使兩軍在大哥與鷹揚抵達之前，一舉拿下安順。”
“其次，因此時動手，敵軍攻下安順後，對內嚴防，對外死守，難尋破綻。”
“到時，哪怕我大哥的援軍已至，但此事已會對戰局造成更為嚴重的後果，再難力挽狂瀾啊。”
阿二偷瞄著唐昂駒，看他麵容嚴肅，細細的在分析此事。
他像是並未對安順之事繼續大動肝火，理智仍存，也放下心來為唐昂駒所言點點頭表示明白。
阿二朝唐昂駒道：“阿二受教。”隨後退離床榻之前，不再打擾唐昂駒。
阿大見唐昂駒依舊看著那張輿圖，他突然想起今日的飛鴿傳書的暗信還未交給長光君.
阿大想起此事，將手中舉著為唐昂駒照亮的油燈且放在榻上，連忙從懷內取出信遞上前。
唐昂駒接過信時，瞳孔一震，隨後恢複平靜，他拆開信件，抽出內薄薄一張紙。
他仔細看了信上訊息後，抬頭望向阿大詢問道“師尊現如今在哪。”
阿大聽到唐昂駒的問話，遲疑著要如何回話，粗眉緊皺，一時沒答上來。
反倒是一旁的阿二見狀，怕唐昂駒責罰阿大，連忙接替他向唐昂駒回答。
“今日烏奎傳信勝安，先蓮居士與尊上已抵達中州，怕是再幾日便會抵達勝安。”
唐昂駒聽完先是明白的點點頭，眼中像是急切又有所期待，他向阿二開口問。
“阿二，兩位師尊按理應該不會再從勝安趕來安順。”
“等我將此事了結，再返回勝安向兩位師尊請罪，這樣也不算違抗師命。”
看著唐昂駒如此，他們才對這位長光君隻是一位十七歲的少年郎而有所實感。
而得到唐昂駒問話的阿二看著他這般急切的樣子，卻也不能給他一個肯定的回答。
看到阿二與阿大為難的神色，唐昂駒大約知道是自己過於苛責，歎氣一聲。
他不強求二人回答，便將剛剛得到的暗信信息整合標注，不多時便將這幾日的軍情盡數標注在輿圖之上。
直觀可以看見輿圖之上，司幽與錫蘭兩軍的標誌直指安順城西門。
但兩國另有小隊人馬集結，悄悄離開西城門，企圖由天峽悄入轉攻安順南門。
唐昂駒手點著那處，若是兩軍小隊人馬真通過天峽而過，直攻南門。
倒時將所有兵力傾注於西門的安順會被打的措不及防。
在股奇兵之下，恐怕便要失守，元朔西雁關的大門便被這區區兩國撕開一道口子。
唐昂駒他瞧著眼前明滅不定的燭光，仿佛是在看安順現下的局麵，在燭光下，唐昂駒神色更為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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