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暗暗探查
“長光君，人帶來了。”
阿大朝正閉目養神的唐昂駒，壓低聲音，開口提醒。
唐昂駒聽到阿大的話，睜開眼瞧向被阿大一眼嚇得跟鵪鶉似的跑堂。
跑堂這般模樣反倒讓唐昂駒看的順眼一些，故而他並未開口責問阿大。
“我問什麽，你便答什麽，不要有所隱瞞。”
“等你盡數答完我的問，我得到我想要的答案，這些歸你。”
唐昂駒頂著在跑堂聽到話後變得極為鋥亮的眼睛下的炙熱目光，屈指叩了叩桌麵。
阿大看跑堂這貪婪的眼神冷哼一聲，手中拿著一包小錢袋。
他走到桌子一旁，將把那錢袋打開，將裏麵裝著的銀瓜子，一股腦的盡數倒在木桌上。
銀瓜子在燭光燈照得閃閃發亮，看的那跑堂的眼睛都花了。
滿桌的銀瓜子就這麽直接的擺在他的麵前，那跑堂簡直就要抑製不住心中的狂喜。
唐昂駒像對這樣的人早已司空見慣，便索性一次性拿出這麽多銀瓜子，從這人嘴裏換些線索。
他毫不在意撥動著那些銀瓜子，耳旁聽出跑堂的呼吸越發的急促，心知已到火候。
“這些就擺在這，隻要你沒有半分隱瞞，盡數拿走，我決不食言。”
跑堂瞧著那一小堆銀瓜子，移都移不開眼睛，朝著唐昂駒用力點頭。
“好好好，郎君不管問什麽，小的還是那句話，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銀錢在前，他早將剛剛對阿大的恐懼通通拋在腦後，也顧不上阿大有多厭惡他。
唐昂駒將手上的銀瓜子重新丟回桌上，阿大立刻上前將那些銀瓜子重新撿入錢袋。
那跑堂見阿大上手，更是將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阿大的動作，就怕他漏了幾顆。
他更是不忘言語督促阿大道：“這位護衛大哥，你千萬仔細些，別漏了啊。”
聽到他的話，阿大極為快速的將銀瓜子一把攏入錢袋內，將袋口一扯，握在掌中。
隨後阿大朝唐昂駒一拱手，轉身退去時惡狠狠的撇了眼，拿著那錢袋子站到守門的阿二那去。
阿二看他回來，也看著他掌內鼓鼓的小荷包，避著那跑堂低聲與阿大道：“不愧是長光君的手筆。”
阿大順著他的目光垂頭看著手中的小荷包，握著荷包的手緊了緊。
“有命貪財，不知道有沒有收下。”
阿二聞言瞥了眼那跑堂，勾唇笑了笑，阿大也抿著唇角，兩人默默的守在門前，不再出聲。
那跑堂的眼睛就跟著他，就怕他跑了似得，久久不願收回目光。
唐昂駒清喉的咳嗽兩聲，這才將那跑堂的心思重新拉回到正事上，他迫不及待地問唐昂駒。
“郎君，不知道你要問些什麽啊？”
唐昂駒手指叩著桌麵，“近來從安順來，往西北，東南方向走的人，很多麽？”
聽到唐昂駒問到這事，那跑堂原本放在銀子上的心思反而是收回了些，表情變得嚴肅了些。
仿佛唐昂駒這一問，正好就問到點上，那跑堂歎了口氣，十分感慨的開了口。
“郎君拿這事問我，可算是，問對人了。”
“我們這店雖然開在管道旁，這地接近邊關，偏得很。”
“要說啊，平日這門前百裏，來往的人可不多，最多貓狗兩三隻。”
跑堂像是想到了之前客棧門可羅雀的景象，嘖嘖的搖搖頭。
唐昂駒他並不為聽這些瑣事，瞧著滔滔不絕的跑堂，將眉頭皺起，朝那跑堂警告的冷冷看一眼。
那跑堂被他這一眼嚇得回神，看清唐昂駒的臉色，才明白這位郎君不是為聽這些雞毛蒜皮小事而出了一袋銀瓜子。
他滿心惦記那銀瓜子，就怕惹唐昂駒不悅，連根毛都分不到，趕忙挑著唐昂駒想知道的來說。
“誰知道啊，這突然邊關就起了禍事，西雁關居然破了。”
“但是咱們的安順城還沒失守嘛，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前些日子還算安穩。”
跑堂說到這特地看了眼唐昂駒的表情，見他神情冷淡，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耳裏。
但是看他也不打斷自己的話，大致也曉得唐昂駒要打探些什麽，便接著說下去。
“可是，聽說安順已經彈盡糧絕了，如今援軍跟糧草都還沒來。”
“誰知道安順城會不會先扛不住破城了，這不就人心惶惶起來。”
“大家夥可不得都忙著先逃命再說嘛，所以啊，往西北，東南方向走的人，這幾日多得很。”
“聽說安順亂得很，每天都在死人，唉...”
那跑堂說著說著，原本想著能得到一袋銀瓜子的高漲情緒也低落下來。
他表情擔憂，但顯然安順這般戰亂也並未影響到這客棧，於是他更多的隻是對此事的感慨。
阿大與阿二也在旁邊也聽完跑堂的話，他們對視一眼，對此次安順之行越發警惕。
唐昂駒看著跑堂的表情，見他好似不畏安順城破的事，挑眉問他。
“那麽，你們的客棧可離安順城不遠，我見你倒是不慌張啊，你們家掌櫃，不想著快些逃遠些嗎？”
那跑堂聽他這一問，整張臉都垮成苦瓜，“小的和掌櫃如何不愁啊。”
“小的自幼便無父無母，幸好得掌櫃收留，才有一處落腳之地。”
跑堂長歎一口氣，“可這客棧是掌櫃家的祖產，怎麽願意輕易放棄，自然是不願就此背井離鄉。”
提到掌櫃的跑堂語氣霍然變得敬重起來，語速也放緩了些，倒讓唐昂駒有所改觀。
“所以，我們掌櫃看著安順城也沒立刻破城，就跟我說。”
“咱們元朔向來兵強馬壯，想必等援軍一到，定然打得這些獠奴屁滾尿流，區區小國必定掀不起什麽風浪。”
跑堂說到這笑了笑，看著唐昂駒，語氣也不同開始般卑微，“嗐，這不就留在這了嘛。”
借那袋銀瓜子的光，跑堂將他近來所見禿嚕皮一股腦的告訴了唐昂駒，確實做到有問必答。
唐昂駒聽完他的話大致也對安順的事有所了解，也對他口中的掌櫃的話，在心中默默認同。
雖然認同這客棧掌櫃，但唐昂駒還是對跑堂話中透露的一些線索，感到怒火中燒。
唐昂駒按捺住怒火，他示意阿大將那袋銀瓜子交給跑堂。
阿大得到唐昂駒的示意，百般不情願，但還是將那小荷包遞給跑堂。
跑堂見真的領了賞賜，連忙對著三人千謝萬謝，將那袋銀瓜子藏在身上，悄悄退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