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鴻門一宴
武帝在太醫令退下後，便聽到唐淩恒報來的使臣傷亡著的名字以及死者人數。
武帝臉色驟然鐵青，已然顧不得維持帝王秉節持重的顏麵。
他冰冷的雙眸瞧著底下被扣押的刺客，抬掌怒拍桌案。
“究竟是何人指使爾等宵小，竟敢在朝宴之上刺殺朕。”
“未遂後又傷他朝來使，毀我兩國邦交，真是其心當誅！”
寂靜大殿，巨響之下，不少人都為之嚇得一顫。
尤其，此刻的太極殿內的空氣中依舊彌漫著一股淡淡血腥味。
武帝的語氣更是不複往日溫和，殺氣四伏，帝王一怒不知又要伏屍幾萬。
殿下的唐昂駒則被他嚇得雙股顫顫，兩頰蒼白，就在唐揚啟身後連聲咳嗽起來。
要不是他那雙手還揪著唐揚啟的袖子，怕是就要一屁股墩，跌坐在地。
魏宣也難免為之側目，看著這位唐世孫，咳嗽硬生生把蒼白臉色咳紅。
他關心的開口詢問一句，“唐小郎君沒事吧。”
他身旁的唐揚啟替唐昂駒回了他的話，“老毛病了，不礙事。”
而唐昂駒這番舉動則讓其他眾臣心中都感慨這唐昂駒是真的不堪大用啊。
唐揚啟也沒想掉自家小孫子居然能被嚇成這樣。
他看著唐昂駒顯然嚇得不輕的臉色，還似乎這舊疾也複發的模樣，心中多少有些心疼。
隻是如今武帝正在氣頭上，眼前刺客之事更是要盡快調查清楚。
唐揚啟便隻能用手拍拍孫子的手來安慰他。
唐昂駒則是將頭低下來，一手更加緊的抓著唐揚啟的袖子。
另一手從袖袋內拿出一帕貼至鼻下，淡淡藥味驅散血腥味道，才算是止了咳。
現在外人去瞧也隻能看見唐小世子無力垂首躲在唐老柱國身後的的模樣。
卻並不能看見唐昂駒被帕子遮擋的臉上，那興致盎然的神色。
武帝也是聽到唐昂駒咳嗽聲，怒顏稍霽。
他也知這位侄兒向來身子骨便弱，今日能來已實屬不易，如今經此一遭怕是舊疾又發作。
他轉頭瞧了眼大太監，大太監立即明白這位的意思，他朝旁邊的小太監貼耳吩咐幾句。
那小太監悄悄退下，不多時便有人搬一架靠椅到唐昂駒處。
那小太監上前朝唐揚啟行禮後，低聲告知與他。
“陛下見唐小世子舊疾複發，怕是挨不住，特命小的將這椅子端來給唐小世子休息用。”
唐揚啟聞言連忙協同唐昂駒，二人朝武帝遙遙行禮吿謝，武帝頷首應過。
唐昂駒謝禮後便像是渾身無力的軟倒在那椅子之上，帕子死死攥在手中，隻露出無神雙目。
而感知到因受武帝體恤之恩又有無數道目光探究傳來。
其中不乏寒冰冷箭，尤其就在他身側的魏公那滿是深意的眼神，
唐昂駒察覺到這些，借著那帕的遮掩，悄悄勾起嘴角。
解決侄兒的身子問題，他瞧向那殿中的扣押刺客的肖清野與肖鷹揚兩兄弟。
“陛下，臣恐這罪婢自裁，已點其穴道，如今怕是無法回答陛下所問。”
“現下殿內血氣猶存，不如將此罪婢移交勝京府審問。”
“想必這幕後之人究竟是誰，很快便會水落石出。”
聽見武帝發怒，肖清野朝其先拱手行禮，再有序不紊的回答著。
他也並未因武帝的詰問，便先解開那刺客二人的穴道。
武帝聽了肖清野的答話，沉默片刻，最終轉看勝京府廷尉。
“如此便由你在今日朝宴後壓這些罪奴至勝京府。”
“勝京府廷尉，此事便交於愛卿去辦，萬萬要詢問出這些人背後主謀！”
“朕相信愛卿會給朕與元朔一個交代，也會給他朝來使一個交代！”
聽見武帝的話，勝京府廷尉連忙出列行禮應下。
他麵上不顯，心中早已暗暗叫苦，今日武帝明顯是真的大動肝火。
今日之事明顯是那幕後黑手早有安排，而且既然能在京宮內安插人手，想必也是有手段的人。
這事若是查不出頭緒，不能給武帝與亡故使臣的列國一個交代，恐他的性命也要折在裏麵了。
武帝見勝京府廷尉應下後，揮手遣十二衛押著刺客下去了。
肖清野肖鷹揚二人行禮後跟著先告退了，肖清野跟著兄長走時還不忘看了眼唐昂駒。
唐昂駒與他目光相會，朝他隨意揮揮手，看起來確實隻是受驚。
他再一瞧其餘好友，確認眾人並無受傷後，他便繼續跟著兄長與十二衛退出去了。
而唐淩桓還是擔憂小弟，見如今武帝將此事交予肖清野便先行禮退回小弟身旁。
唐淩恒朝唐昂駒低聲詢問，“如何，要大哥先帶你回府嗎？”
唐昂駒仍舊將帕子握著，一手拍拍兄長的小臂，輕聲回他。
“無需如此著急，沒那般嚴重，等此事了結再走罷，如今已經過於打眼了。”
唐淩桓聽到唐昂駒這般說，終究隻是將手放在這位弟弟的肩頭，也緩退一步，靜站在祖父身後。
那階上的肖城壁與唐高翔見此事也算暫時了結，
兩人朝武帝行禮後便由十二衛交接拱衛武帝身旁，也退回自己原本所座席位。
使臣那處因為有太醫院的醫治，那些傷員也得以安置妥當。
而死去的錫蘭，南薑，司幽的使臣屍首也已被太監們收斂妥當，皆以白布蓋著屍身。
隻是眾使臣的神色如今各異，更有不少人麵容憤慨，好似將今日之事已經算到元朔頭上。
武帝看著那些使臣的神色也是心知肚明，今日的事等傳回了各列國必定是會引起不小的波瀾。
而今他就是得追究出這事的幕後主使，先給那些亡故的使臣一個交代。
如此一來，才能不折損元朔朝和他的顏麵。
“今日朝宴之事，是朕招待不周，使得眾貴使受了驚嚇。”
“甚至司幽、南薑、錫蘭殞命於這太極殿，今年的賜禮各國各加一成。”
“朕也在此保證，必定將此事的幕後之人捉拿歸案，給各國來使一個交代。”
“對於有心毀壞邦交之誼的人，朕絕不姑息！”
武帝麵色嚴肅，剛剛的震怒情緒已經很好的被隱藏下去。
可他話中不可置疑的口氣，已然表明這位元朔帝王的決心。
此事必然不能善了，聽完武帝的話，使臣團們也是互相交換了眼色。
最終由南耀的文王代表各邦國的使臣出列，朝武帝行禮。
“大王上既然已經表明態度，我等並無其他異議，便靜候大王上的消息。”
武帝讓南耀文王起身，見殿中混亂的場景蹙眉，用眼神示意著身邊的內侍總管。
內侍總管察覺武帝的意思，連忙上前一步。
“今日朝宴結束，眾臣與貴使退——”
殿外的太監敲響了鍾鼓，眾臣與使臣聽見鍾鼓皆起跪於地上。
武帝便起身離開了，眾大臣與使臣這才起身，按序退出。
唐昂駒離開時，隱晦的看了一眼魏秦公主，眼神淡漠。
直直看的魏秦公主有些心慌時，他又扭頭去同唐高翔與唐揚啟說話去了。
唐昂駒整個人手舞足蹈，看上去就像是受驚失智般。
總之，這一場刺殺就此隨著刺客關押勝京府，暫時落下帷幕，而元朔的朝宴算是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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