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元朔朝宴(中)
“小郎君，小郎君。”
後頭的婢女見唐昂駒不管不顧便走，著急的也跟著從屋內小跑出來。
好幾個人就這麽追在唐昂駒身後，跟著他跑起來。
今日赴宴連唐安都沒法帶去，因此唐安早早就被唐伯領去前頭做事。
其他人他用起來多少有些不和心意，導致唐昂駒今日心情不虞。
他懶得配合婢女替他更衣，故而被唐淩恒催促，他便徑直走出來了。
“你行色匆匆，衣領不齊，真是成何體統。”
唐淩恒見自己小弟匆匆走來，身後還跟著小跑的婢女。
這種行為已然極為不端，說話的語氣難免嚴厲幾分。
“聽到大哥的聲音，我還以為該走了呢，這才急忙趕出來。”
已成年的唐淩恒身量自然是高過唐昂駒的，唐昂駒在他麵前站定。
他很是無辜的歪了歪腦袋，俏皮的眨了眨眼，難免顯得稚嫩。
唐淩恒揮手讓身後的婢女退下，自己親自給唐昂駒整好蟒袍的衣領。
確定並無不妥後，抬手彈了下唐昂駒的腦門。
唐昂駒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敲得腦門生疼，臉皺成一團，然後抬手揉了揉自個的腦門。
“今日是要入宮赴宴，可不能像在家這樣任性，明白了嗎？
“知道知道，大哥你下手未免太狠了吧，真是疼死了。”
唐淩恒看唐昂駒疼的齜牙咧嘴的模樣，毫無人道的笑出了聲。
等受到唐高翔的瞪視這才收斂笑意，連忙咳了咳，掩飾笑意。
穩重的領著唐昂駒，靜靜的跟在兩位長輩身後。
今日的朝宴是不允帶女眷的。
各官員女眷的宴席則是明日由當今的楊皇後發禮帖邀約在京宮萬花苑舉辦。
因此正廳上隻有唐府的兩位當家人與唐淩恒唐昂駒兩兄弟。
廳裏的兩位唐府當家人亦是穿著紅金蟒袍，氣度顯貴。
他們相較唐淩恒唐昂駒兄弟兩多了些在沙場廝殺多年的剛強凜然之氣。
祖父孫三輩人一同站在門前，唐揚啟這才好好打量了小孫子一番。
等他確認沒有差池，才點了點頭，對著唐伯說道：“入宮。”
在門前的唐伯連忙讓門前的轎夫做好準備。
唐昂駒就隨著長輩們出了柱國公府的門，鑽進自己的轎子裏。
隨著唐伯一聲起轎，唐昂駒心中難免激動。
終於又要入這京宮，再見識這暗潮洶湧的朝宴了。
【京宮·太極殿】
今日的太極殿外牡丹花燈高掛，漢白玉階鋪設紅底繡金牡丹毯。
內燃三千九百六十盞長明燭，宛如白晝，絲竹鍾鼓聲聲聲不息。
貌美的舞姬在殿中的登花台，翩然起舞。
他們才入殿門便有內侍上前來引路，帶他們到靠近武帝的左側席位坐下。
唐揚啟徑直入座，唐高翔也坐在他父親的右手側。
進了宮，唐昂駒就如同被拔了爪牙的老虎，乖乖跟著唐淩恒。
兩人同席坐在唐揚啟與唐高翔的身後的席位上。
他稍作張望，果不其然在旁邊的席位看見幾位好友以及席位稍靠後的歐攸寧。
唐昂駒朝他們遙遙一笑，更是向座位稍後的歐攸寧招了招手。
就坐在歐攸寧身側的歐父瞧見朝歐攸寧招手的唐昂駒，臉色微微一變。
最終還是顧忌唐昂駒身後的唐府，不得不遙遙朝唐昂駒拱手以禮。
唐昂駒見歐父對他行禮，也收回高抬著揮動的手，笑著還了一禮。
歐父身後的歐攸寧感激的朝唐昂駒一頷首。
時辰還算是早，尚有些王公貴族及文武大臣未到場。
倒是幾位藩國的使者像是早早來了，統一坐在右側，人數也算多。
唐昂駒打量時那些使者時，發現那魏秦席位上儼然坐著一女子。
他眼珠靈動一轉，靠近自己的兄長。
元朔朝宴早在前先帝時就已舉行不下數百次，不可讓女子上宴的習俗也維持著許久。
既然見到藩國今日敢帶女子來赴宴，他豈能不好奇一二。
他才將自己的身子靠近兄長，還不等他開問，他放在桌下的手就被人一拍。
唐昂駒連忙去瞧他兄長，甚是疑惑。
唐淩恒入殿時便一眼看見魏秦席位的那位姑娘，可他神色如常，顯然早早知曉這事。
察覺到自家小弟蠢蠢欲動的好奇心，在他要開口詢問時，先一步開口解釋。
“魏秦的國主這些年來不曾有一位王子。”
“今年魏秦國主同胞的延親王身體抱恙，不宜前來，早早遞奏書說明情況。”
“為此，武帝體恤魏秦國主，特恩準他派長公主前來作為使者。”
“更是格外恩施，讓她可以以女子的身份，在今日一同赴宴。”
唐昂駒聽完唐淩恒的解釋，了然一般的點了點頭。
他時不時朝那位魏秦長公主投去目光，此時他的嘴角卻揚起興趣盎然的微笑。
那長公主看上去相貌是不錯，眉宇間不似女子般柔情，而是帶著男子的英氣。
舉止呀大氣，在魏秦其他幾位男大臣的包圍下也不顯得弱勢，確實與尋常公主不太相同。
唐昂駒叩敲案麵，手從自己腰間取下那枚麒麟佩放在手心。
他看著這枚麒麟佩，目露思索。
就在唐昂駒在意那魏秦公主的時候，殿外掌時太監敲響了鍾鼓。
這場元朔朝宴算是真正的開始了。
“聖人至——。”
隨太監的聲音至殿外響起，舞姬紛紛停下動作，垂首半蹲在台上行萬福禮。
而在席位上的眾臣們皆站起身，紛紛退在席位兩側。
武帝則從兩側拱衛的群臣的注目下走上禦階，緩緩登上高台。
跟在武帝身側的太監跟著武帝身後，從禦階右側登上高台。
等武帝在中央的龍椅上落座，他高聲道：“跪！”
一聲高呼，殿上的眾臣與那群使臣均跪在殿下，拱手看著坐在龍椅，麵容肅穆的武帝。
隨著司禮監的唱禮之聲，殿下眾臣皆隨其山呼叩禮完畢。
武帝坐在龍椅上，威嚴氣度令人折服，他笑著抬手，聲如洪鍾的道：“眾卿平身。”
“謝聖人。”
眾人這才起身，在席位旁各自站好，皆屏氣靜聽。
直到待武帝開口“入座”二字，群臣這才敢紛紛入座。
待眾人已坐定，武帝撫須爽朗一笑，顯然十分高興，微側身向右側使臣席位舉杯。
“今乃我元朔朝宴，眾使遠道而來，也算以此宴為各位接風洗塵。”
“請各貴使在朝宴上務必盡心。”
幾國來使見狀，連忙也紛紛舉杯以示武帝，“多謝陛下費心。”
一番對飲，六杯酒水盡數入腹，武帝朝身側的太監點點頭。
那太監連忙揚聲道：“開宴——”
這時殿內的鼓樂聲再響起，那些典樂司的舞姬再次翩然起舞。
水袖悠揚，腰肢婀娜，著實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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