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城東紛爭
元朔的城東市集雖無中城那般繁華，因曆來是外商常聚之地。
奇珍異寶雲集此地，常有白衣在此淘得寶物而一躍巨富。
故然就是為爭奪這番外寶物，便有常有喜歡稀奇玩意的人來往其中。
而更多的是對一夜致富心存欲望的平民，為傳言，蜂擁而至。
如今因為朝宴當前，諸國使者接連而至，大多就下榻在這城東的驛站內。
因此唐昂駒與肖鷹揚踏出小門後，走上一段路，入眼便是川流不息的人群。
兩人並行，順著城東主街，往記憶中的茶館所在的集內方向走去。
兩人從主道拐進集市不久，距離眾人相約相見的茶館還有一小節路時，前方卻突生騷亂，身旁同行的人群更是紛紛往騷亂湧去。
眼看著騷亂處跟二人所要去的目的地方向大約一致，見此番景象，倒令唐昂駒心生好奇。
周遭前去的人愈來愈多，唐昂駒默默計算往那處趕去的百姓，暗想城東的這熱鬧怕是小不了。
想到此處，唐昂駒再看向旁邊的肖鷹揚，見他眉頭皺得死死的，料想這人怕是不願意去湊這場熱鬧。
他摩挲著自己腰間的麒麟佩，止不住得想，今日出門才不過出了口惡氣。
如今遇到一場熱鬧，不去瞧瞧，怕是這段時間安穩得很的百姓們，真會如同鍾休德先前調侃的那般，是要忘了這勝安城內還有唐小閻王這一號人。
他打定主意就鬆開正握著的麒麟佩，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雙眉揚起，眨眨眼睛，似乎有了應付身旁這老成練達的肖鷹揚的法子。
與他相交，肖鷹揚素來以兄長自居，縱是不會任他一人犯險。
若他先衝向人群，借助人潮之便，肖鷹揚此人怎麽也會跟上，那這熱鬧，不論他是不是願意湊上前，也是去定了。
果然越是走近茶館，這道上圍堵人便越多，他抬頭與肖鷹揚對視一眼，肖鷹揚目露疑色。
隻見唐昂駒挑眉一笑，肖鷹揚暗道糟糕，還未上前阻止，唐昂駒便先行數步混入圍觀百姓中，不忘留下一句。
“嗐，鷹揚兄，我先行進去，你可快跟上，別到時趕不上這場熱鬧。”
眼看著唐昂駒再次玩心大起將他拋下的肖鷹揚暗罵這小子真是拿捏住他的死穴，也不知他的鬼點子怎麽如此之多。
還不容肖鷹揚多想，湊熱鬧在此地圍觀人群混雜，唐昂駒喊罷就像魚般滑溜進了人群。
因他年歲尚小，才混入其中便隱約瞧不見人影。
肖鷹揚隻覺剛剛消停的額角處又開始鈍痛，明知這人愛湊熱鬧的性子，卻方才就不該攔下他問話。
否則如今就算這小子要湊熱鬧，身旁也有鍾休德和黃顯榮陪著。
無須肖鷹揚去擔憂這位少爺在此地發生意外，自己便有愧唐大哥的囑托。
眼見人群越發聚集，肖鷹揚也顧不得許多，沿著唐昂駒開出的口子，強製的隔開隱隱又要並合的人群。
人群內有人被他推得踉蹌正要發怒，回頭一見他冷冰冰的相貌與常年習武養成的強壯體格後，紛紛主動退開，也省下肖鷹揚的一番力氣。
越近前，肖鷹揚便能明顯察覺出這圍觀看客們的神情或激動或憤慨。
本來無心於此的他也開始對前方發生的事情產生了一絲的興趣。
唐昂駒距中央還差不遠時，肖鷹揚已經趕到他身後，還不待肖鷹揚同唐昂駒說上話。
便聽裏麵傳來一句他們極為熟悉的嗓音。
“住手！你們豈敢！”
周圍人群也在這時**起來，不停地向前擠去，不少人在後頭更是翹首以盼，兩人耳邊竟是百姓們議論紛紛的聲音。
二人趁機同時進入場中，眼前景象盡入眼中，隻見那道路中央有數十人對峙。
他們剛剛先行離開的好友赫然就在其中，甚至黃顯榮還站在最前頭，單手護著身後的兩人。
見此景，肖鷹揚習以為常，甚至並不覺得在這場熱鬧裏聽到黃顯榮的爭執聲有何稀奇。
隻是當他看見那與黃顯榮等人對峙的異邦公子後，神情有些疑惑。
而唐昂駒則瞧向與黃顯榮對峙的那人後，隻一眼，臉上笑意便收斂了些，甚至那對天生笑意的桃花眸內都難免有些凝重。
那與黃顯榮對立之人的侍從從那人身後走出，上前便要對黃顯榮下手。
肖鷹揚見黃顯榮等人正受人欺負，便要上前相助，卻被唐昂駒攔下。
肖鷹揚疑惑在心，正要詢問，便聽唐昂駒緊緊盯著場內那並非元朔長相的小郎君開口。
“且看看，都說是看熱鬧，怎麽能不知道前因後果就先出手。”
聽此所言，肖鷹揚便收手重站回原處，依唐昂駒所言注意場內薑俊彥與鍾休德二人與侍衛相搏。
肖鷹揚眼看這二人對戰那侍衛，暫時有來有回，確實未落下風。
他順便就同唐昂駒一樣聽起兩旁的百姓的議論，試圖從其中理清此場鬧劇的前後由來。
“這小郎君遇著這幾位可真是倒了黴，唉。”
就在唐昂駒身側的一老翁見場內打鬥的幾人，歎口氣，忍不住與旁邊人替那外邦的小郎君抱起不平。
唐昂駒耳尖，聽見老翁這話，更想知道此事的起因，連忙接問一句，“怎麽就倒了黴，兩方對峙，誰對誰錯，又怎麽說的準。”
那老翁老眼昏花，也正專注場中，並未留意身側唐昂駒的樣貌，隻以為是剛來湊鬧熱的人，便好心的與他解釋著。
“這豈能分不清對錯呢，這外邦的小郎君在這遭了賊，想要替自己討個公道，結果啊，被那小娘子攔著不讓，兩人爭執不下。”
“不知這幾位煞星怎麽的就來了，護著那小娘子，硬生生說是小郎君恃強淩弱。”
老翁舉手指向那與侍衛大打出手的黃顯榮幾人，示意唐昂駒看著那幾人。
“你說，在這城裏遇到這幾個煞星，這可不是倒了黴嗎？”
唐昂駒很是配合的點點頭，見他肯定自己的話，老翁意猶未盡。
“就是不知道，這群人向來跟唐小閻王形影不離的，怎麽今日隻見小鬼，不見那閻王呢。”
唐昂駒淡淡一笑，順著這老翁的話，語氣疑惑地問道。
“是啊，這小鬼已到，閻王豈能不在場啊，可惜，可惜，閻王怎麽沒來呢？”
那老翁聽他一說，白胡子微顫，神色惱怒的看向他，以怒其不爭地語氣教訓他。
“你這年輕後生怎麽如此不惜命，往日避著閻王走都來不及，怎麽還想著往上湊呢。”
唐昂駒知道老翁年邁，怕是老眼昏花，沒能看清他的長相，才敢與他搭話。
誰知竟然引起這老翁的注意，他怕這老翁瞧太久，反而看出點端倪，故笑著朝他頷首以禮後不再多言。
老翁見他如此，隻以為他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聽勸，將手中拐杖用力往地上一敲，輕哼一聲，重新去瞧場中搏鬥的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