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2章 放棄秋闈!

此言一出,陳槐安立刻猛地抬起頭來!

“大人您……說什麽?”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秋闈和春闈,可謂有著天壤之別!

唯有秋闈頭名,考中舉人,才有資格參加春闈!

毫不誇張的說,有資格參加春闈的那一批人,就是全國最頂尖的才子,代表著整個瀟湘國,仕子才人的巔峰水平!

無數的才子文人,即便奮鬥一輩子,都沒有踏足春闈考場的資格!

“看過你的答卷,不得不說,我十分看好你。若是這樣的答卷,都不能通過秋闈大考,那今年的秋闈,恐怕出不了舉人。”

中年男人的話音,略帶著幾分惋惜,“但你的情況,你自己也想明白了,給你這個舉人的名位,隻會害了你!折中的辦法就是,你放棄秋闈的成績,換一個,參加春闈會考的資格。”

一邊說著,中年男人便一邊站起身來,從衣袖中,掏出半塊玉佩。

“接受這個提議,就把玉佩收好,以此作為信物,保你能夠順利地,參加來年三月的春闈會考。”

“若是不接受,就當今日,你我沒有見過,你的成績會如實發布,你會成為這屆秋闈的頭名,所有人都會知道,你考中了舉人!”

“但,你是否有命活到來年三月,你身邊的人,又是否會因為你,遭到暗害,就沒人能夠保證了。”

陳槐安望著那枚玉佩,咬了咬牙,問道:“草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大人要是能滿足,草民就接受大人的提議!”

“討價還價?你這小家夥,膽子倒是不小!”

中年男人陡然失笑起來,“說吧,什麽請求?”

“草民願意放棄秋闈的成績,但敢請大人,允許我將此事,告知我未過門的妻子。”

陳槐安握緊了拳頭,咬牙說道,“我已經讓她失望了太多次,這一次,不想再讓她失望了!”

“小小年紀,倒還是個情種!你那篇詩文裏的誌氣,可是不拘泥於兒女私情的!”

中年男人一愣,而後仰麵大笑起來,“也罷,念在你有情有義,此事準了。不過,你不能自己開口,等到秋闈大考的成績公開以後,會有人替你說明的。”

說著,中年男人便大笑著離去!

陳槐安趕忙抱拳跪地,恭送中年男人離開。

“多謝大人體諒!敢問大人尊姓大名?”

那中年男人卻不回答,大笑著走遠。

“真是位古怪的大人。”

陳槐安癟了癟嘴,這才站起身來,頗為低調地離開考場,在考場外靜等到日落,所有考生都交卷離場,才默默混入人群中,回到秦家府上。

……

隔日正午,大堂之上。

陳槐安與嶽父秦安山對坐,二人圍著棋盤下象棋。

秦安山看著棋盤,頭也不抬地問道:“秋闈大考的成績,此時應該已經放出來了,你不去看,看來是信心十足啊!”

陳槐安沒有回答,隻埋頭幹笑了一聲。

若是沒有昨天,與那中年男人的對話,他當然會昂首挺胸的,跟著秦秋顏一起去看榜。

可昨天,他已經放棄了秋闈的成績,桂榜上,根本不會有他陳槐安的名字!

他又哪裏敢和秦秋顏一起去看榜……

此時此刻,他甚至能想象出,秦秋顏看過桂榜後,怒不可遏的模樣!

他唯一能期待的,就是那個中年男人答應他的,會安排人上門解釋了。

他相信那個中年男人沒有騙他。

畢竟,這麽大的官,想害他一個無名無分的毛頭小子,再簡單不過,根本沒必要演這一出戲,花這麽大的功夫來迫害他。

此刻跑來找嶽父下棋,其實更多的,是為了給自己,找個地方躲躲。

免得秦秋顏回到府上,恐怕光是眼神,就足夠把他殺死!

棋局頗有些膠著,很顯然,秦安山細細研究過象棋了,身為名將,已經有了不俗的水平。

陳槐安卻有些心不在焉,犯了不少失誤,已有潰敗之相!

“你輸了。”

秦安山挪了一步棋,道,“你的心思不在這裏,還是看榜去吧。”

“不必了……”

陳槐安的頭埋得更低了幾分,望著已經沒有活路的棋盤,苦笑起來。

“陳槐安!”

嶽父的話音剛落,秦秋顏的聲音,便已經在大堂外響起!

光是聽腳步聲就能判斷,此時此刻,秦秋顏一定怒不可遏,恨不得,將他一腳踹出秦府的大門!

秦秋顏滿臉怒氣地衝進大堂,見到父親,才稍微收斂了幾分。

但那眼神,卻依舊像是兩把刀子,紮在陳槐安的身上!

“女孩子家家的,如此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秦安山眉頭微皺,訓斥了一聲,而後問道,“秋闈榜單如何?”

“父親,女兒親自去確定過了,桂榜上列出了大考前五十名,根本沒有他的名字!”

秦秋顏怒瞪向陳槐安,喝道,“果然,外麵對你的評價不是謠言,陳槐安,這就是你給我的答複?這就是你的宏圖大誌?!”

“秋顏,你先別急……有些事,我現在不方便向你解釋……”

陳槐安深埋著頭,話音頗有些沒底氣。

此時此刻,秦秋顏的怒意已經一發不可收拾了,任何解釋,此刻都是徒勞!

能期待的,隻有替他解釋此事的人,趕快到府上來!

“解釋?你還想解釋什麽?”

秦秋顏冷笑了一聲,“那天詩會過後,我以為你真的打算發奮了,即便你今次秋闈,沒有考得頭名,甚至沒有靠近前十,我都可以理解。”

“畢竟,你荒廢了六年學業,一舉中的,本就不現實。可你呢?!桂榜之上,連你的名字都找不到!你還有什麽可解釋的?!”

“秋顏,我……”

“你閉嘴!”

秦秋顏終是徹底爆發,一聲怒罵,喝斷了陳槐安,“母親說得對,你留在秦家府上,隻會混吃等死!我不想再見到你了,你給我出去!”

這句話,讓大堂裏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不管是秦秋顏還是秦安山,目光都是冰冷的!

緊跟著,秦肅與陶章,也結伴走進大廳來!

那陶章,換上了一身繡著銀線的長袍,那是舉人才能穿的衣服!

顯然,今次秋闈大考的頭名,是陶章!

“陳槐安啊陳槐安,經過那天的詩會,我本以為你會是我秋闈大考上的競爭對手,看來,是我太高看你了!”

陶章搖晃著手裏的折紙扇,譏諷笑道,“我看你這模樣,在秦府也待不下去了,你不是喜歡騎驢麽?不如,就去我家養驢吧!我想二小姐和秦將軍,也不會介意的!”

一邊說著,陶章一邊看向秦秋顏。

果不其然,秦秋顏甚至懶得再替陳槐安多說一個字,恨不得,陳槐安立刻消失!

她徹底失望了。

就像她說得那樣,哪怕,陳槐安沒有考中舉人,但凡考出了成績,她都能理解,都不會如此憤怒!

可偏偏,陳槐安拿出了一個最讓人失望的結果!

眼看著嶽父麵露冷色,秦秋顏怒氣橫生,而那陶章,尾巴已然翹到了天上,繞是以陳槐安的心性,都已經有些耐不住了!

他恨不得立刻告訴秦秋顏真相,可偏偏此刻,他說什麽,都是狡辯!

就在他即將絕望之際——

“老爺!老爺!請您趕快更衣!”

一名家仆急匆匆的跑進大堂來,臉上滿是驚慌之色!

秦安山本就在氣頭上,沒好氣地喝道:“什麽事大驚小怪的?說!”

那家仆趕忙跪倒在地,答道:“吏部尚書大人的仆役來報信,說大人要親自到府上宣讀聖旨!轎子已經快到府門前了!老爺您快更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