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拿起第三章答卷。
上麵,正是洋洋灑灑地《將進酒》全篇!
“這詩文,簡直是勢如奔馬,燦若朝霞!讓人愛不釋手啊!毫不誇張地說,這是我看過的,最好的飲酒詩!”
中年男人一臉享受的表情,似乎還在回味,詩中的豪邁!
“我敢斷言,此詩,不說絕後,起碼是空前的好詩!”
這樣的評價,陳槐安並不感到奇怪。
畢竟,他拿出來作答的,無一不是經典中的經典,頂尖中的頂尖!
說是傲視這場秋闈大考,乃至傲視整個京城的文人才子,都不為過!
此刻更讓他關心的,是這個中年男人,叫他來做什麽。
陳槐安雙眼微虛,小心翼翼地看向中年男人,問道:“敢問大人召見草民,有何吩咐?”
“坐到我跟前來。”
中年男人招了招手,示意陳槐安上前。
“這……草民不敢!”
陳槐安趕忙埋頭抱拳,恭聲作答!
他一個秦家府上的廢婿,既沒有名聲,又沒有位份,在這高官麵前,站直了聽候吩咐,已經是殊榮了!
更別說與這等大人物對坐了!
“讓你過來你便過來!男子漢大丈夫,怎生磨磨唧唧的?”
中年男人卻開口打斷了陳槐安。
見那中年男人態度強硬,陳槐安這才悻悻的上前去,小心翼翼地跪坐下來。
“陳雲平,是你父親?”
中年男人忽然開口問道。
陳槐安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點了點頭。
這確實是他那個便宜老爹的名字。
這些年,他查到了不少關於老爹的資料,資料上都說,他的老爹陳雲平,是個清廉的好官,治理國子監多年,教出過許多高潔清廉的好學生,不過大都,沒有留在京城做官。
這也側麵地應證了陳槐安的猜想——有人暗中迫害陳家!
這些個老爹當年的學生,若是都留在京城擔任高官,那些賊人很難將陳家連根拔起,隻有將他們統統安排到京城以外的地方,才好對陳家下手!
可以想見,迫害陳家的人,無論是手段還是權力,都高得驚人!
眼前這個中年男人突然問起,也不知,是福是禍!
“嗯,不錯,確實機敏過人。”
見陳槐安不答,那中年男人反而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你是不是在想,我有可能是迫害你父親,迫害陳家的人?因此不敢作答?”
陳槐安一愣,一滴冷汗劃過臉頰!
“放心吧,隻是一時興起,考一考你的反應。你的家世,我早已知道了,若是真想迫害你,也沒必要專門把你找來。”
中年男人擺了擺手,笑道,“不過既然,你如此機敏,深知有人暗害陳家,又為何要在這次大考上,交上一份如此驚豔的答卷呢?”
“難道不怕暗中有人,想要殺你滅口,還一同禍害了秦家府?”
這個問題,讓陳槐安猛地一怔!
有人暗害陳家,隨時可能讓他落入險境,這一點,他當然明白!
不然,也沒必要在秦家府上,蟄伏六年,韜晦隱忍!
按照瀟湘國的國法,凡是秋闈頭名,考中舉人的人,可以享有最多五名,由皇家親自賞賜的護衛!
他堅信有了這些皇家護衛,想暗害他的人,便不敢輕易下手了!
畢竟,他的便宜老爹,也不過是個四品級別的閑官,手中基本沒有什麽實權可言。
他猜測那些禍害陳家的人,即使地位不低,也絕不敢跟皇家護衛作對!
但,中年男人的這一問,讓他意識到了此事的嚴重性!
為什麽要這麽問他?
言外之意是,即便有皇家護衛保護,他也依舊不安全,隨時可能被人暗害!
甚至有可能連累秦家府,也慘遭毒手!
“看你的表情,是聽明白我的意思了。”
中年男人很是欣慰地點了點頭,“小家夥,你很不錯了,有才華,有誌氣,又懂得隱忍藏拙,有成為棟梁之才的潛質。但,終究還是太年輕了。”
“所以即便草民考了秋闈第一,中了舉人,依舊無法保全自己對麽?”
陳槐安頗有些無力地歎了一聲,旋即問道,“還請大人給我指條明路。”
“明路有,就怕你不願意走。”
中年男人揚了揚嘴角,“若是要你放棄這次秋闈的成績和名次,你能做到麽?”
“這……恐怕很難。”
陳槐安如實答道。
這次秋闈大考,對他來說太過重要了。
蟄伏六年,隻為今朝,要是就此放棄了,會失去的東西,就太多太多了。
白瞎了這六年的隱忍不說,陶章,寧氏等人,絕不會輕易放過他,身敗名裂,是必然的接過,今後再想翻身,恐怕無望了。
更何況,他答應過秦秋顏,要在這次秋闈證明自己,若是就此放棄,恐怕,今後再也無顏麵對秦秋顏了!
止步於此,等待他的,恐怕隻會是,萬劫不複!
中年男人看著陳槐安失魂落魄的臉,輕笑了一聲。
微笑著說:“那若是,讓你放棄秋闈的成績,但破例,給你參加春闈的資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