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盛”唐

薑雲明來大唐之後沒交過賦稅,初始的時候他沒有戶籍,武德九年村長才給他弄好了戶籍。唐朝的賦稅是以丁壯和財產為依據收的,這個丁壯是男丁,財產一般是指耕種的土地,更何況大唐還有徭役。大唐糧食產量均產是三擔左右,丘陵山地就更少了;青壯年還要服徭役,再除去佃租,農民每年的收成有十之八九不是交了賦稅就是進了封地官爵的口袋裏。

辛辛苦苦勞作一年,卻隻能拿到一到兩成的收成;青壯還有繁重的徭役;有戰事之時還要上戰場。薑雲明從來沒想到後世說的盛唐是這樣的。

第二天,薑雲明起了個大早,從未主動上朝的他今日打算上朝。

太極殿外,一早到達的百官看到薑雲明走了過來都倍感詫異。這新晉的涇陽伯深得陛下信任,入朝不過月餘就在朝堂上氣的一代大儒孔穎達渾身發抖,說不出話。最後竟然還沒被懲罰。之後更是陛下不召就不來上朝,今日怎的就改了性子?

相比之下,杜如晦就顯得更了解薑雲明了,對著薑雲明招手示意。

“你又要做什麽?朝堂之上記得慎言,你性子太野了,有些話說出口我都沒辦法幫你圓。”長孫無忌和房玄齡也跟著附和。

“無妨,杜伯伯隻要不反對就行。小子野慣了,想說的話就不能憋著。”

三人相視,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薑雲明的脾性他們多少有些了解,今日朝堂怕是要震一震了。

太極殿上,薑雲明站在百官之中閉著眼睛,一言不發。一直到無人上奏,才站了出來。

李二看著薑雲明:“朕不差人叫你,你從來不上朝。有何事情能讓一向憊懶的你主動上朝?”

薑雲明拱手低頭:“雲明想問陛下一事,陛下是否想做一個英明的君王,是否想打造一個盛世的大唐。”

李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有哪個君主不想做明君?你莫要廢話,說重點!”

“雲明昨日去了自己的食邑,這才知道,這盛世,盛的不過是官,是貴族,是世家!”

朝堂上騷亂了起來,從來沒有人敢說這種話。

薑雲明理都沒理,兀自說道:“大唐糧食畝產平均為三擔,而根據賦稅,一名丁壯要繳稅二擔。”

“朕覺得不多。誰家一年隻種一畝地?而且是隻有丁壯繳稅。”

“的確是不多,但是陛下知道麽?租田的租子是一年收成的六成!六成啊!丁壯們要耕田,要服徭役,有戰事時還要打仗。家中其他人還要紡麻織布,因為每戶人家還要繳納三丈五尺的布,三斤的麻!”

“陛下還覺得不多嗎?您若是覺得不多,那麽雲明再告訴你,這隻是一季的稅,而我大唐,每年要收夏秋兩季!”

“這下子陛下還覺得不多嗎?這盛世的大唐,百姓們能收回家的不到全年收成的兩成,陛下覺得這賦稅不多嗎!”薑雲明語言鏗鏘,隱隱帶著一絲憤怒。

李二坐在高高的龍椅上,久久無言。

“是以,涇陽伯薑雲明請奏,廢除徭役,規定所有永業田佃租不得超過四成!”

朝堂一片寂靜,杜如晦和長孫無忌等人不知道怎麽開口。薑雲明的話影響範圍太廣了,遍布了整個大唐的上層。

“涇陽伯所言有理,但李綱有一問還請涇陽伯解答。”太子太師李綱站了出來。

“太師請問。”

“涇陽伯所奏降低佃租,李綱同意,但是廢除徭役,那日後的徭役誰來做?”

薑雲明看了看李綱,一個迂腐的老儒生。

“牢中囚犯以及他國俘虜。”

“不可!,我大唐向來仁德,怎可做出此等下作的事情?”

薑雲明憤怒,仁德,又是仁德。

薑雲明將手中的笏板摔在李綱麵前,怒而開口:“仁德!你們這群酸儒,就知道仁德!狗屁的仁德!你們對囚犯仁德,對戰俘仁德!可敢分出一點點的仁德給天下的百姓!那些囚犯作奸犯科之時可知道仁德?那些戰俘在我大唐的疆域燒殺搶掠之時可知道仁德?你告訴我,這就是你的仁德嗎?你身為太子太師,就是這麽教導太子殿下的嗎?”

薑雲明喘著粗氣,兩眼通紅。

“你......你......”李綱氣的渾身發抖,手指著薑雲明一句話都說不出,隨即暈倒在地。

早朝以李綱暈倒,朝堂亂做一團結尾。

退朝之後,千秋殿。

李二和薑雲明相對而坐,許久,李二開口道:“今日是你衝動了。”

薑雲明不屑的撇撇嘴,“這就衝動了?本來還有更衝動了,誰知道那老不死的這麽菜,話沒說完就暈倒了。”

李二無奈,他拿薑雲明沒辦法。薑雲明桀驁難馴,卻會的很多,對大唐現在大有裨益。

薑雲明毫不在意,一邊吃著桌上的水果,一邊對李二說道:“陛下之前說的火藥署可以開始了,陛下請從工部抽調一些工匠,雲明抽空會去看看。另外將作監劃給我吧,雲明準備做些東西。再就是工部的規矩要改一改了。發明一件器物才給十五貫錢?打發誰呢。曲轅犁,火藥這些不都是要工匠去做的,不給點動力怎麽能有好用的東西出來?”

“可以,朕這就擬旨,以後你就是將作監監正了,不過你要將作監做什麽?”

“等做出來您就知道了。”薑雲明擺擺手。

“行了,年關將至,你也馬上要十六了,日後莫要如此衝動了。話說你也該成家了,要不要朕給你物色一個?”

薑雲明嚇得趕緊搖頭,封建社會的包辦婚姻啊,萬惡的舊習俗。

李二揶揄:“怎麽,許給你個公主也不要?”

薑雲明大驚,連連搖頭:“公主就更要不得了,聽說駙馬事事都要聽從公主的,就連晚上同床而眠都要經過公主同意。不要不要,我是娶妻,又不是想娶個祖宗供著。”

李二氣笑:“你聽誰說的,那上門的駙馬才會讓公主做主,但也不會苛責到連睡覺都要經過同意。再者說了,朕開的口,那就是嫁公主,公主自然要遵循三從四德,相夫教子勤儉持家的。”

“那也等以後再說吧,北上的將士還未回來,大唐百姓的溫飽還尚未可知。天天看著田家村的人辛苦勞作,我卻大張旗鼓的要娶公主,不好不好。”

薑雲明感覺有些不對,我什麽時候要娶公主了?

李二心情有些低沉,揮揮手趕薑雲明走了。

薑雲明出了宮,走在朱雀大街上。這條長安城最大的街道永遠是那麽忙碌,人來人往。

漫無目的的瞎逛,正好經過了醉雲樓。醉雲樓生意火爆,雞鴨的新菜供不應求,不得不每日限量,再加上後來蒸餾酒除了送到國公和李二那的之外,剩下的專供醉雲樓。人們給這酒冠了個“無所不醉”的名號讓醉雲樓更是從早排到晚。

醉雲樓的新菜早就讓薑雲明有意無意的透露了出去,很多酒樓飯館兒都開始了模仿,雖然沒有醉雲樓做的好吃,但是也吸引了不少人,畢竟醉雲樓太火爆了。長安周邊雞鴨難求,無數的窮苦百姓都養起了雞鴨,甚至規模遠超薑雲明的預期。

“嘿,這誰家的傻孩子啊?站在大街上幹嘛呢?”醉雲樓二樓傳來揶揄的聲音,薑雲明抬頭一看,程處默四人一個不少的趴在窗戶上笑看著他。

薑雲明抬腿進了酒樓,這群家夥怕不是忘了當日他們的爹將他們摔在自己眼前的樣子了。

哥兒幾個在酒樓裏胡吃海塞,高談闊論著養薑雲明嗤之以鼻的往事。很快天就要黑了,唐朝施行宵禁,戌時就禁止外出。眼看著出不了城門了,程處默四人拉扯著薑雲明進了平康坊。

薑雲明對著平康坊神往已久,紅燈區誒,自己還從沒來過。

程處默等人拉著薑雲明挑了一家走了進去,顯得輕車熟路。老鴇顯然對這四個色狼很是熟悉,一臉媚笑:“哎喲喲,奴家怎麽說這一大早就有喜鵲叫呢,這等了半天可算是把貴客等來了。長孫公子你可是好久都沒下了,蘭瑩可是等得人兒都消瘦不少呢。”

老鴇子一邊貼在長孫衝身上諂媚,一雙眼卻滴溜溜的在薑雲明身上轉悠。

長孫衝對著老鴇子的胸前抓了一把,一錠明晃晃的銀錠子就掉了進去,一臉色笑:“趕緊給老子找幾個清白姑娘陪陪我兄弟,在給我把蘭瑩找來。別看了,我長孫衝的兄弟哪是一般人,不該問的別問。”

老鴇子心滿意足的扭著腰走了,長孫衝熟門熟路的來到二樓,尋到了某個單間推門而入,顯然是常來這個房間。

很快有人送了吃食進來,一排姑娘也低著頭走了進來。長孫衝將自己的老相好拉到懷中一頓**,程處默挑了兩個塞到薑雲明懷裏,然後眾人一人摟一個坐了下來。

薑雲明哪裏經曆過這種場麵?懷中兩個活色生香的青春女孩兒扭得他渾身發熱。再看長孫衝幾人早就上下其手了,一看就是老色批了。

這青樓的老板顯然門路不一般,能拿到程家酒坊的酒。火辣辣的蒸餾酒被懷中的兩具嬌軀不斷的灌入薑雲明的腹內,小肚子裏的那團火越燒越旺,很快薑雲明就什麽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