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謀得機會
方才從班房中出來，葉楓正準備去叫人，卻正巧撞見了一個虞侯打扮的人。
“臭小子！”來人劈頭便是低聲喝罵，眼見四下無人，便將葉楓拉到了角落的樹下，關切問道：“那張捷打算怎麽處置你？”
這可憐人自有天照顧，以前的葉楓雖然剛毅正直在這探事司結下了不少的梁子，但自然也有照顧和欣賞他的人。
麵前人已年過半百，也是父親為數不多的至交好友，名喚趙榮，往日裏在探事司對自己也是極為照顧。怎奈何人微言輕，縱有心照顧卻也無力與張捷抗衡。
“趙叔！”葉楓笑道：“你看我哪裏是被處置的樣子？適才張都頭在房中問我案件，我便將知曉的一並說與他了，隻怕要不了今日便要破案了。”
“你個臭小子，昨日把張捷的弟弟打成了那般模樣，那張捷是個小氣人，豈會咽下這口氣？哎呀，我還是來晚了一步，你這個臭小子！”趙叔的臉上別提多惋惜了，他道：“這案子就是你保命的本錢，張捷要是破了案他豈會留你？”
“趙叔放心！”葉楓笑道：“我心中自有計較，自有計較！”
趙叔一甩衣袖，憤憤道：“說了多少遍，什麽事情與我多商量！這下好了？那張捷不卸磨殺驢我就跟著他姓，你呀，真是氣煞我也！”
二人還欲再說，卻聞院中傳來呼喝，探事司諸人已經集結完畢，二人隻得快步歸隊。
隻是這院中唯獨見不得楊夢吉，張捷與副都頭商議了幾句，當即便下達了前往太尉府的命令。
此行，大有水落石出之意。
卻說太尉府上，廳中。
童貫正招待著兩位貴客，便是這探事司的指揮楊夢吉以及開封府的少尹溫正。
一盞茶功夫，三人在這房中隻談風月不提工作，笑聲連連之間關係更是近了幾分。
正當三人聊得起勁，卻聞管家快步入堂稟報：“太尉，兩位大人！那探事司的張都頭領著浩**人馬來此，說是要麵見太尉，將此案做個了斷！”
“哦？”童貫麵色微變，看向楊夢吉的目光也變得極為不善：‘難道這楊夢吉想要對咱家動手不成？沒想到這廝好深的城府，一麵與咱家在府上暢談，一麵卻派人要來拿咱家？’
楊夢吉是個聰明人，麵色驟變，豁然起身向著童貫抱拳：“太尉，不知這張捷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下官從未下達過如此命令，定然是此子一意孤行。太尉且稍後，下官這就出去好好收拾這廝，讓他不敢攪擾太尉雅興！”
說罷，楊夢吉便要抬腳離去。
“算了！”童貫叫住了他，自己也起身從堂上下來，向著二人道：“既然今日二位都在這裏，那麽咱們也去看看這張捷究竟有了什麽結果？到底是要抓咱家？還是要給咱家洗脫冤屈？且過去看看便知道了。”
“太尉勿驚，若是此子無甚結果，此番定不饒他！”楊夢吉麵上陪著千萬小心，這心裏卻是怒火中燒，恨不得將張捷狠狠收拾一翻。
“行了，過後的事情過後再說！”童貫說完，向著管家道：“你且將他們請去藏寶閣，咱家這便與兩位大人過來！”
卻說張捷一行人到了藏寶閣院中站定，而他不斷搓著手，到了這裏卻覺得萬分緊張。
其實誰都知道，這一案件是巴結奉承童家的好差事，若是今日成了隻怕他張捷也極有可能會接任探事司指揮。等到了那個時候，那可就真的是天子近臣，恩寵一身了。
那時候不說要動葉楓，自己動動手指京城官場都要震動一翻。
隨著一聲太尉到，張捷快步迎了上去。
隻見童貫領著兩位大人緩緩過來，而楊夢吉一見到張捷，更是連吃人的心都有了，他瞪著他，惡狠狠道：“張捷，沒本官的命令，你作何來此？”
張捷一驚，急忙抱拳：“大人息怒，在下已經破了此案，隻是前後尋不到大人，而這辦案耽擱不得，故而先帶人過來。本欲等結案再報給大人，未曾想大人便在此間。”
“就算是這個案子破了，你也不必如此興師動眾來太尉府上吧？”楊夢吉怒斥。
張捷道：“此案雖已破了，但在下此番過來一是要拿人，二也是想要與太尉秉承一翻。”
一聽不是針對自己過來的，童貫也長出了口氣，抬手示意二人勿要爭論，而是道：“且讓他說說看，這案子如何結案？”
張捷得了太尉的話，當即便開始了自己的推斷。
無非就是適才與葉楓的對話罷了，兩個郎中趁著童貫不在，合謀殺死了王郎中，並將早先備好的玉璽和黃袍放入箱中，以此來構陷童貫。
原本這話確實是能夠讓童貫高興，但是此一時彼一時，隻能說他張捷沒有分清楚時間地點，突然來了這麽一個推斷結案，沒有半點證據當真不好說。
“太尉，楊大人，在下有幾個疑問想要問問都頭，不知可否？”
還未等葉楓開口，這少尹便先上前一步，向著二人拱手，道。
得了二人允許之後，他方才向張捷開口：“其一疑點，作案凶器為何？兩位郎中大人雖有作案嫌疑，但二人卻並無凶器，我等搜尋之後也未曾在左右發現行凶兵器，難不成這二位大人徒手便將王大人的腦袋削掉？其二疑點，兩位郎中家中有老有小，與太尉關係也非同一般，為何要做下此滔天大案？”
“其三疑點，就算你說的所有都成立，那麽這火也是二位大人放的！可昨日二位大人再見畫中仙的時候，當即便中毒，更有一位大人因此身亡。本府以為，這凶手另有其人，張大人這一番推論隻怕是無中生有！”
隻這三點，卻將張捷問得啞口無言。原先以為最好的推論，水落石出，高官俸祿就在眼前，如今卻在這三點質疑之下盡數化作泡影。
“我……”張捷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做答。縱然心中默念了百遍，但卻不敢明說諸位大人構陷太尉是想要鋤奸吧？
“我看張都頭的推論漏洞百出，如此構陷兩員朝廷命官，也不知心中是作何打算？某更不知這探事司何時查案竟然連證據都不要了？”
這一下張捷算是徹底慌了，他沒想到自己以為的天衣無縫，卻有這麽多漏洞？這心中著急，麵色更慌了些。現在莫說是升官，隻怕就是這都頭的位置保不保得住都是一回事了。
“我……”麵對三人的質問般的眼神，他隻能指著葉楓道：“諸位大人，這些都是這個臭小子推論出來的。這些情況都是他向我稟報的，他還說他知道凶手是誰！”
張捷慌不擇路便開始亂咬人，一下子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葉楓的身上。
而葉楓卻是猛然拜下，向著三人道：“指揮、少尹、太尉，三位大人在上，小的葉楓不敢冒犯。自小的入探事司以來，張都頭處處刁難，為的就是擠出空額。在下雖對此案有些見解，但又豈會如他這般大放厥詞？如今惹了禍，卻將這罪責都歸結在在下身上？還請三位大人為在下做主！”
一聽到葉楓不認賬，張捷更是怒從心頭起，指著他便喝罵起來：“葉楓，你個狗……”
話還未說完，卻被楊夢吉打斷，他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若再讓張捷這般說下去，隻怕失察之罪自己難逃：“住口，這麽興師動眾的過來，就為了放個屁？還嫌不夠丟人嗎？”
張捷被這一喝，倒也住了口不再說話。
“葉楓！”楊夢吉凝視麵前的葉楓，滿麵黑線，他沒心思去追究張捷和葉楓的故事，倘若今天不能給自己一個合理的案件解釋，自己不善馭下是沒跑了：“你說你對此案有些見解，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