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急都頭
夜，寒氣漸重。
葉楓靠在裏間的躺椅上喝茶，腦中思索著如何才能破局。現在相當於已經和張捷撕破臉了，絕不是自己想躲就能夠躲的。
外屋，兩個女人正在嬉鬧。
他算是明白為何小蘭在李婉兒家破人亡之後依然跟隨，二人情同姐妹，更是無話不談。
“你要說就直接說完，囉囉嗦嗦的真沒勁！”小蘭學著白日裏葉楓的模樣，作勢在李婉兒的臉上比劃了一下，待李婉兒說出那句話之後，又道：“不知道，沒興趣。”
然後兩個女人有時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小蘭更是道：“這個姑爺當真是找對了，一開始我還以為姑爺慫了呢！哪成想連那察子的頭敢招惹，你是不知道那個姓張的牙齒都被姑爺幾乎打光了嘞……”
“我哪裏會看錯自家官人？他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有他在什麽都不用怕。”李婉兒沒有小蘭那麽急性，隻是語氣中透著幾分感動。
“呦，這才一天啊，就這般說話了？”
聽著兩人在外間打鬧，葉楓卻是一陣頭大，自己必須要在幾日之內徹底解決張捷，而想要解決探事司的一個都頭，若不借力的話單憑自己是沒有可能的。
沒過多久，李婉兒推門進來，她見葉楓在躺椅上似已經睡著了，便將這正對著的窗戶關上，又給他搭上了一件外套。
“小蘭睡了？”葉楓睜開眼睛，直讓麵前的李婉兒雙頰緋紅。
那女兒家帶著的一股淡淡香味讓葉楓此刻心猿意馬，他起得身來而麵前的李婉兒卻後退了一步。
葉楓又往前走上兩步，直把李婉兒逼退到了**。
“官人……”李婉兒嬌滴滴的麵上帶著幾分害羞：“且把燈滅了……”
燭火滅，房中人已歇。
懷中的李婉兒將頭枕在了葉楓的胸膛，臉上盡是滿足。在葉楓的臂膀環抱之下，好似那曆經風浪的船兒終入了避風塘中，似唯有如此才能入睡。
又是一日天明，葉楓在李婉兒的伺候之下換上了衣服，臨送著葉楓出門，李婉兒方才道：“官人午間回來吃飯吧？”
“看情況，我盡量回來。”
從家中出來，葉楓照舊與李達在攤上吃了早點，方才向著探事司趕過去。
對於得罪張捷的事情，他一個字也未曾與人提起。
早間點卯的時候，見不得張捷，而是一個承局代點。
回了班房之中，尚能聽到隔壁張捷被罵的狗血淋頭。葉楓給自己泡了一杯好茶，端坐在了一旁。對於張捷，他心中已有了計較。
很快，旁邊的班房沒了聲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至近，隻見張捷黑著臉入了裏間。
“都頭！”眾人起身應付。
張捷擺手示意眾人坐下，快步走到了太師椅上坐下，麵色極為難看：“上頭說了十日破案，不算今日還剩八日時間。爾等可曾收到什麽消息？”
張捷擺手，坐在了堂上太師椅上，凝視著眾人，最終目光落在了葉楓身上：“怎麽樣了？可有什麽消息？”
要說是別的事兒，說不定這消息如雪片般來了。
可要是這童太尉謀反的事情，誰又能收到什麽消息？
葉楓不緊不慢的喝著茶，聽著身邊人一個個搖頭苦歎，他心中更是冷笑：‘這一群傻叉，那童貫何許人也？牽扯的可是蔡、楊等最有實權的幾家。’
‘這些人想要謀反？可能性不是沒有，但是這是趙佶想要聽到的嗎？這是楊夢吉想要聽到的？這是蔡京他們想要的？都不是，當然是清白才是他們想要的。而楊夢吉想要做的事情，是給童貫洗白。趙佶想要的，無非是童貫如何被人栽贓的！’
‘不過不管如何，這倒不失為一個借刀殺人的好機會，且看如何收拾他張捷。’
“葉楓！”張捷果然還是點了自己的名字，看他滿臉黑線的樣子昨日的事情怕已經知曉。不過又能如何？至少在這個案子水落石出之前，他張捷絕不敢動自己。
誰讓自己是這探事司第一號勞模？當初探事司多少大案懸案不是自己破下來的？現在動了自己，他靠誰破案去？
“到！”他急忙放下茶杯，起身抱拳。
“你收到了什麽消息嗎？”
“回稟都頭，屬下昨日在外麵忙活了一天，倒也沒有找到多少蛛絲馬跡！”
“那麽就是說你多少有點線索咯？”這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雖語氣軟了些，但那雙目中的狠毒可是絲毫不減。
“不過都是屬下的一些猜測，不敢言於堂上！”葉楓道。
張捷也是聰明人，他擺手示意，讓這堂中的親事官們紛紛出去。
等到眾人都走了之後，葉楓卻笑了。
經過昨日一事，張捷與自己二人隻能存一。不過張捷似乎還把自己當做以前那個愣頭青，既然如此那麽自己也該借一借他張捷墊腳了。
“都頭，若是屬下能夠幫上都頭，那麽還請都頭幫在下一件事兒。”
“你說！”這是葉楓第一次與自己提條件，他也有些錯愕。
“都頭早已想要用自己的妻弟換掉葉某，這事兒葉某心中知曉，今日放到台麵上來說也是迫不得已。”葉楓道：“如今葉某方才成親，隻怕丟了這職事難以養家。但葉某不受黑錢，在這也有些占著茅坑不拉屎的嫌疑。而都頭神通廣大，所以葉某希望都頭能夠幫在下一把調去其他司務指揮擔任親事官便可。”
說著，他便從懷中取出一大錠銀子放到了張捷的桌前。
張捷看了看麵前桌子上的銀子，又看了看打量著自己的葉楓，心中卻是冷哼：‘倒是也曉些事情，現在想要逃？你逃得了嗎？且先誆著你將這案子平了，到時候再讓你生不如死！’
“其實，我並不是很討厭你。隻要你好好做事，我妻弟的名額自會給他另尋。”張捷閉口不提昨日的事情，將這銀子推給了葉楓，道：“銀子你自己收起來吧，方才成親也不容易，好好破此案，我自會幫你調度。”
隻怕這張捷是不會這麽輕易放過自己，準備卸磨殺驢呢。不過到時候可得好好看看，究竟是誰殺誰！
“都頭，你想想。太尉府什麽時候不鬧鬼，偏偏在這個時候。這火來得離奇，一場火卻牽出了一場謀殺案和造反案！這裏麵要說是巧合，誰會相信？要說這背後沒有人在搗鬼，隻怕是不太可能。所以，我以為王郎中的死與謀反案其實是出自一人之手。找到了殺害王郎中的凶手，豈不就是找到了謀反案的幕後？”
“說來輕巧，你的猜測和大家的想法一般，也沒什麽奇特之處嘛！”
“都頭，可想想凶手明明有充足的時間殺死其他二位郎中，為何偏偏要留下他們的性命？”
張捷恍然大悟，他壓低聲音，道：“你是說，這凶手就在三人其中？這二人熟悉太尉府的環境，殺了王郎中之後，再編造一出畫仙殺人的案件？”
“那麽這麽說，那二位郎中隻怕就是放火和藏璽袍的人！隻怕是這王郎中不從，或者礙了事兒，這二人合力便將其殺死！？”張捷說完，卻笑了：“這種事兒，連我自己都騙不過去，上頭人會信？再說這王郎中的人頭還沒找到呢！”
“都頭，您可得想想！”葉楓湊到他麵前，道：“我們隻負責查太尉謀反案，那人頭在哪兒府尹自己會去查。隻要咱們這交代了，誰又管他呢？太尉現在兵權在握，朝廷委以重任於一身，此刻出現這些事情難道上頭不知道是構陷嗎？上頭要的是一個結果，而不是過程！”
張捷大喜，沒想到被葉楓一點，這個案件也就完全通了起來。一想到這驚動聖上的案子在自己手上兩日不到就破案，彼時自己的名聲豈不是傳遍這京城官場？再說幫了太尉這麽一把，將來這前途豈不是一片光明？
“我覺得都頭需以雷厲風行之勢將此案於今日結案，且先將那賊人擒來。此案事關太尉，處處可都上達天聽，若是此案都頭能以雷霆之勢終結，莫說太尉對您有幾分感激之情，便是聖人也會為之側目，將來前程可就……”
葉楓說到這也就止住了，麵前的張捷已經不能自已，深深陷入了將來大權在握縱橫官場的想象之中。
他搖了搖頭使得自己保持一絲清明，可是思緒卻不斷向著那上麵趕去，他實在忍不住了，向葉楓道：“你且下去喚人，我去秉承指揮，今日咱們就將這案給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