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說還是大宋
其實讓四個人同時產生相同幻覺，而且第五人在幻覺中殺掉其中一人，讓餘下三人保留相同的記憶，葉楓自問自己很難辦到。
還記得當初為了讓自己能夠成功潛入那位催眠大師的巢穴，自己可是師承最好的催眠師學習，不僅能夠催眠別人，而且也能夠在別人的催眠之下保持清醒。
自從辦完那個案子之後，自己也經常試這用催眠來緩解壓力和抑鬱，這也是自己對催眠這個東西記憶猶新的原因。
但就他所知，就算是當初那位罪惡多段的催眠大師隻怕也很難達到這樣的效果。除非，借助藥物！
“我曾聽人說過，異邦有藥，以施藥者咒語起效，能讓人見到天神與惡鬼，恍若夢境！”葉楓道：“不過我適才提到幻覺，太尉的表情來看，定然是在場的。如今，無論是幻覺也好，天神也罷，想要破案其實最重要的還是太尉的態度。如果太尉能夠說出那夜真相，十日內破案不成問題。”
真相？
楊夢吉猶豫了，他不斷喝茶，思索片刻之後方才道：“想要太尉開口隻怕很難，你且先回去，若有消息我再派人喚你。”
“遵命！”葉楓知道有些事楊夢吉是做不了主的，告退之後便徑直向著廚房過去。
童貫這事兒一發，關係牽扯太大，無論是楊戩還是六賊，這些都是當今最位高權重的人。楊夢吉一介文人，而在昨日聽供的時候多少偏向童貫，足以證明此人隻怕背景也不幹淨。但看他不願栽贓陷害來看，此人多半是一個有正義感的人，不得已卷入這黨派之中罷了。
不過不管楊夢吉能否讓童貫開口，但至少自己想要做的已經做到了，該賭的也賭贏了。
現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安靜的等著。就算十日期限過了，遭殃的也不是自己。
從探事司出來，葉楓並未回去，而是轉道先去了朱三的米店。
店中，朱三一見葉楓過來，便急忙將他請去了後院。
梨樹下，朱三給葉楓請了茶，方才道：“估摸著時辰你也該來了，這消息我都快忍不住不吐不快了。”
“什麽消息叫你都忍不住了？”葉楓知道他可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什麽勁爆的消息連這朱三都忍不住？
“前晚那童貫府上三更走水，對不對？天火降世，那可是老天爺要除害了！”朱三一拍大腿，整個人高興得不行：“隻怕那趙大官家都坐不住了！”
“還有其他消息嗎？”葉楓早就猜到這些流言必然會出現，隻是這汴京城實在是太大，想要追溯流言的話，實在是太難了。
朱三環伺左右，顯得有些警惕，他湊到葉楓身邊：“你不會是想要給童貫清白吧？”
“為什麽不呢？”這些事情自己不查自然有人能查，童貫的勢力又豈是這麽一個不明不白的案件就能夠推翻的？不做，那麽清白的人要枉受無辜。
無論是出自於自己的目的，還是那些即將成為替罪羊的人，自己都應該查清楚這個案件。
當然了，更重要的還是自己有沒有權力來查。
朱三麵上多有失落，猶豫再三，還是道：“倒也不是沒有什麽消息，聽說這死的那個和童貫之間有些私怨。另外，紫苑前段時間來了一個歌姬，在教坊中算是小有名氣了。但是這童貫府上出事兒之後，就再沒這個人了。不知道有沒有聯係，我也是聽人隨口一說。”
紫苑歌姬？童貫那日密會好友，確實從教坊中喚去了歌姬，說不定這事兒還真有聯係。
在朱三這裏待了小半個時辰，葉楓方才提著菜肴回去。
“你知不知道，昨天下午牛二死了？”
“牛二死了？”雖然他並不喜歡這個老房東，但多少還是有幾分交集：“怎麽死的？”
“昨天下午在北街口遇上一個賣刀的好漢，牛二去撩撥人家，廝鬥之下被好漢錯手殺死！”
一路上葉楓心中不知作何滋味，這牛二竟然被賣刀的楊誌殺死了？當真是好笑至極，這裏到底是水滸還是宋末？難道施耐庵寫的書裏還有原型？
他甩開了這些事情，現在他還沒時間來考慮這些。
現在朱三給自己的隻有一個歌姬的線索之外，如果是自己來破案的話，既要從死者出手，又要當晚涉事的人出手。想要水落石出不難，而他的腦海中已經有了破案的脈絡。
給娘子送完飯，正準備睡個午覺養養神，那楊夢吉派來的人就已經將大門敲響。
對於楊夢吉能找到自己新家，葉楓一點都不覺得奇怪，若是找不到才是真的奇怪了。
“葉親事，楊大人請你去太尉府上！”來人不肯進門，隻是在這門前喚了一聲：“且快些，諸位大人可還等著。”
“好嘞！”葉楓也顧不上李婉兒，快步隨著來人離去。
太尉府，偏房。
童貫靠在主座上，一邊喝著茶，一邊養著神。
葉楓在府人的帶領下很快過來，隻是這房中僅有童貫一人倒是叫他有些失望。
‘原以為還能夠看到其他幾個權奸，沒想到還是童貫一個人！’葉楓心中暗自冷笑，隻怕現在這些人對童貫唯恐避之不及吧。
“聽楊夢吉說你能還咱家清白？”童貫的聲線渾厚，但從樣貌聲線來看，誰又能知道他是個宦官？
葉楓抱拳道：“回太尉，在下或可破了此案，揪出幕後凶手！”他知道，清白對童貫來說根本不重要，甚至對於皇帝而言都不重要。
這個案件本來就是一個過程，現在所有人等著的不過是一個結果，隻是大家等得結果不一樣罷了。如果不是這樣，童貫現在還能在這裏和自己說話？
童貫之所以召見自己並非是因為他沒有辦法脫身，而是他想要揪出到底是誰在背後構陷自己罷了。畢竟能躲過這一次，並不代表能夠躲過下一次。
而自己的賭局也是如此，如果今天不來這裏，說不定自己還真的就前功盡棄了。
而到了這裏也就到了關鍵，籌碼和提價的事情。如果不知道童貫想要什麽就胡亂提價，隻怕倒要落得人家笑話。
“幾天能夠查清楚？”
“陛下規定的十日之期內！”
“還有八天！”童貫頷首，道：“可本官等不了你八天了！五天，最多五天，五天之內你想要查誰都可以。明天一早，你就是探事司的都頭，責查此案！”
“謝過太尉！”葉楓行禮，但心中卻更忌憚麵前這個人了。
不用自己開口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看來喚自己來的時候他已經做足了功課，知曉了自己與張捷的恩怨。
“來人！”童貫拍掌，便見一個下人捧著一盤金餅進來。
“這裏黃金二十兩，便是咱家給你的辛苦錢。五天之後，若是能夠水落石出，富貴少不了你的。”說到這，童貫麵色驟變，眼神中犀利的殺意聚集在了葉楓的麵上：“若是五日之後未有半點結果，隻怕你也看不到第六日的太陽！”
“謝太尉賞賜！”葉楓根本不在意對方的威脅，起身接過了這二十兩黃金。
看他鎮定自若的模樣，童貫心中有些奇怪，對這個葉楓的印象更深了幾分。
‘來人說這葉楓清廉如水，剛毅犯上。但是在咱家這裏卻溫順如羊，更是收了咱家的金子，看樣子此人也是通曉人情世故的人。其父在探事司混了大半輩子，又如何會有那麽一個不懂事兒的孩子？’
葉楓心中更是清楚，這二十兩金子可不是賞賜那麽簡單，這金子更像是自己對童貫的拜帖。畢竟收了一個權奸的金子，誰又會相信你是清白的呢？
可是不收，他如何能夠一展胸中抱負？如何能在這大宋一展宏圖？
若要驅逐黑暗，就要先融入黑暗，了解黑暗。
清官要鬥貪官，那就得比貪官更奸詐！
畢竟自己不是包龍圖，皇帝也不是宋仁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