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特產商品
趙銘道坐在堂內，品著上好的茶，耳邊聽著後堂陳梓君與李道岑的爭吵，聽到好笑處，隻能掩嘴，以免發出聲音，要是這李道岑當真是個能說會道的妙人，推卸責任起來一套一套的，又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性子，陳梓君也拿他沒轍。
實際上，英國蓋倫大船實驗號根本沒有焚毀，海灘上那一攤子灰燼是趙銘道買來的一艘單桅船和一艘雙桅船，放在一起燒出來的，那樣一艘好船，趙銘道哪裏舍得焚毀，在上任千戶後就找人拖拽到一個無人的海灣，派遣十名黎兵看管起來。
而這一切都沒有瞞著李道岑，隻不過是先斬後奏，李道岑也接受了趙銘道一手打造的劇本。說服李道岑並不困難，因為洋船犯境的事，身為本地牧守的李道岑受到了洪天擢詰難，若非他一張銀票直接使到了肇慶的總督衙門，他這個縣令早就嗚呼哀哉了，可也讓他損失不少，而僅僅是協助趙銘道藏船這件事就得了一千兩銀子的好處，李道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彌補損失的好機會。
“千戶爺，我家老爺說讓您不必等了，先去花廳用膳。”不多時，仆役出來對趙銘道說道。
趙銘道笑了笑，明白李道岑這是要和陳梓君耗到底了，也不著惱，對仆役說道：“你家老爺真的招架不住了，就送一壺**茶進去，保管有奇效。”
說罷，趙銘道隨仆役穿過遊廊，進了幽靜的小院，推開花廳的們，裏麵已經布置得當，拚起的大圓桌上擺滿了青花細瓷食具，一個挽著發髻的女子正帶兩個丫頭張羅，見了趙銘道，斂衽行禮：“千戶老爺，請先用膳吧。”
“不忙，先上些茶點，我再等一會李大人。”趙銘道微笑說道。
過了小半個時辰，李道岑揮灑著袖子，氣衝衝的進來，對趙銘道說道：“趙大人，你說的可真沒錯，那陳梓君就是個屬牛皮糖的，甩也甩不開，哼，也不知道發了什麽瘋，本官見他暑熱氣悶，請他喝茶，他卻撒了一地，真是斯文掃地。”
“來來來，李大人坐下，可莫要和他生氣，到底是洪大人的心腹，咱們招惹不得。幸好您手眼通天，直接掛到了總督大人那裏，否則，他怎麽會與你好相與？”
“這可多虧了你趙老弟，嘿嘿，你是怎麽知道丁大人喜歡把玩硯台的，平白把這麽消息贈了我，我才得了丁大人歡心。”說起這些事，李道岑倒是把剛才的不愉快扔一邊了。
趙銘道笑說：“我初來乍到，甫為千戶，上上下下可不得用心麽。”
李道岑越看趙銘道越是歡喜，看了滿桌的酒菜，一拍腦袋：“光顧著說話，忘了請你入席了，來，老弟快些請。”
二人推杯換盞，喝了幾杯，都有了些醉意，李道岑說：“老弟，你先斬後奏拿了那洋船，雖說陳梓君讓我們不痛快，但也就算暫時遮過去了，你得跟我說，你要拿那洋船做什麽，總不能劈了當柴火燒吧。”
趙銘道也不瞞著：“實話說，那洋船很是堅固，又能在外海行駛，我準備籌買些瓊府特產，跑跑貿易，賺些銀錢，也好養兵練兵，不然新送來的那些死囚怎麽安置，難不成像陳梓君說的那樣，清理軍團，找本地鄉紳的不痛快麽？”
“他跟你說要清理軍屯？”李道岑後腦袋一涼，酒醒了大半。
作為本地官員，他很清楚，清瀾千戶所的軍屯土地和大部分軍戶早就被本地鄉紳侵占了，清理軍屯就是從他們嘴巴裏拔牙，這是要惹出大亂子的。李道岑罵道：“這個陳梓君，真是殺人誅心，害你害我呀。”
“所以呀，李大人，我沒聽他的，準備跑跑海貿，這不，除了船的事，特來請教於你呀。”趙銘道主動給李道岑續了一杯，解釋道：“聽人說，您擔任本地父母四年有餘，對瓊府特產，應該了解，牙行、商戶也都熟悉吧。”
聽到趙銘道不清理軍屯，李道岑更是喜歡，又說起買賣來，他索性笑了，他在文昌多年，海洋貿易走私這塊早就插手上了，沿海的士紳誰不參與這等事呢，所以說起來頭頭是道，趙銘道見他真的在行，說道：“要是海貿利潤最高的東西，莫過於生絲了，隻是我在瓊府多地跑動，貨源很是不足呀。”
“老弟你說的很對呀，這瓊府地處南國之南，很是濕熱，雖然也產生絲，但量很少，生絲都是閩浙一帶出產，出洋的生絲就更是了！但咱們瓊府也有十三行貨，其一大好就是檳榔，春采為軟檳，夏收則為米檳，漬鹽則為鹽檳，小而尖的雞心子和大而扁的大腹子就更是名品啦。
再有就是椰子，咱們文昌的椰子最多，肉味甘甜如牛乳，椰漿清美似酒，殼做瓢、勺、壺皆可，椰皮製繩，椰葉織席........。”
李道岑說起來是如數家珍，滔滔不絕，有說海南藤編藤藝、香料、硬木等都是上品，趙銘道見他說起來沒完，問道：“李大人，你說的這些貨物出海銷往何處？”
“多是閩廣，遠可達江浙，若再遠便是倭國、琉球了。”李道岑說。
“那有沒有洋人喜好的貨物？”趙銘道問。
李道岑微微點頭，心想剛才趙銘道提到生絲，於是說道：“老弟，你可能不知道，洋人所好的生絲、瓷器、鐵器本地都不產，還需要外地輸入，本地商賈，譬如海忠介公的子孫，都是販瓊府檳榔、椰品、藤藝去漳泉一帶，再在閩浙購買生絲回來下南洋貿易的。咱們文昌有幾個熟悉漳泉的，能和鄭家說上話，你若想參於進來，我幫你引見。”
趙銘道擺擺手，他雖說想要出海貿易，但賺錢隻是一方麵，主要的目的還是前往澳門購買軍火，可不想再去閩浙轉港，於是直言說道：“李大人，若是我出海，第一站便是要到澳門去，瓊州出產貨物之中，何為佛朗機人喜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