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殺人不用刀
“尊貴的大明桃花石皇帝陛下的使者，尊敬的都督大人，非常榮幸見到你們，我，威廉史密斯謹代表偉大的英吉利國王和倫敦的紳士，向您表達敬意！”
第二日一早，在雙方約定好的沙灘上，史密斯與洪天擢終於見了麵，雙方各自帶了十個人，除了趙銘道這個通譯，幕僚陳梓君，其餘都是曹君輔及其手下的士兵，而史密斯則有誠意的多，兩位書記官兩位侍者外，隻有包括威廉姆斯在內的五名士兵，除了武器外，還有鼓樂，更像是儀仗隊。
待史密斯說完，洪天擢麵帶不滿，疑惑看向史密斯，見史密斯念完就站在那裏，洪天擢問道：“趙通譯，他為何不下跪，他可知道，本官是天朝使者，代表大明隆武皇帝。”
趙銘道直接翻譯成英語：“史密斯閣下，都督大人讓你跪下，他是桃花石皇帝的使者，見他們必須下跪的。”
史密斯滿臉驚訝：“不，我們英國人隻向上帝和心愛的女人下跪，即便見了我們的國王，也頂多單膝下跪。”
顯然，史密斯是知曉東方繁瑣禮節的，對於下跪叩頭極為不滿。
“洪大人，這個洋夷說，他隻向上帝和他的女人下跪，他不懂東方禮儀，容小人解說一番。”趙銘道朗聲說道，繼而向史密斯解釋，但史密斯就是不下跪。
趙銘道無奈，說道：“洪大人，方才小人告訴他，大明皇帝是天子，但史密斯說，隻有一個神靈叫上帝，小人告訴他，大明皇帝是君父，他說他們從不向父祖下跪，小人也是沒有辦法，請大人責罰。”
“好了，你也盡力了，怎能怪你，大人，您看……”陳梓君壓低了聲音問道，生怕洪天擢因此而怪罪，壞了和談的局麵。
洪天擢冷哼一聲：“果然如你們所說，洋夷都是些無君無父的野蠻之人，罷了，既是化外之人，也就不讓他行東方之禮了，回去自當稟明天子！”
趙銘道瞥了一眼陳梓君，心道這個幕僚倒是個有見地的，心道自己挑撥不成，隻能另尋辦法，於是安排了座位給史密斯一人坐下，問向洪天擢：“洪大人，談判可以開始了嗎？”
“開始吧，你告訴這個洋夷，既然他是遭遇風暴被迫靠岸，也沒有傷人性命，又給了賠償，朝廷就不怪罪了。”洪天擢說道。
趙銘道按照洪天擢說翻譯了，史密斯聽到洪天擢親口說，非常歡喜，更是相信自己有望與大明通商了，洪天擢又說：“趙通譯，直接說通商的事吧。”
聽到趙銘道的翻譯後，史密斯興奮說道：“We want free trade！（我們想要自由貿易）”
“大人，他說，We want free tree。意思是，他們想要免費的木料，下官以為，他的意思是想免費木料來修船！”趙銘道說道。
“混賬！”曹君輔怒不可遏，說道：“這些洋夷原不過強買強賣，倒是還拿真金白銀，現在竟然公然索要，得寸進尺，實在可惡！”
史密斯自然也不傻，見兩個大人物都怒了，連忙說：“I say‘free trade’。”
趙銘道輕咳一聲，回問：“Free treat？（免費治療）”
“yes，free trade！”史密斯連連點頭，感覺趙銘道的發音準確了一些。
趙銘道恭敬對洪天擢說道：“幾位大人，他的意思是，不光要免費的木料，還想要免費的治療，想要咱們提供郎中和藥材。”
洪天擢也是忍不住了，拍案而起：“你這洋夷，本官幾次忍讓，你卻得寸進尺步步緊逼，真以為我國可隨意欺辱麽！”
“如此傲慢無禮，叉回去，關進大牢！”曹君輔開始發號施令。
陳梓君連忙勸說：“左不過是些東西，不值幾個銀錢，犯不著為了蠅頭小利而與洋夷開戰，大人息怒呀。”
史密斯見這來勢洶洶，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趙銘道告訴他，兩位大人讓他們回實驗號，雖然嘴上如實翻譯，但趙銘道心裏卻很氣悶，心道還是先穩住，找機會把陳梓君和洪天擢隔離開，再行離間，不然有陳梓君在，洪天擢肯定會一忍再忍的。
但史密斯想到自己滿船的貨和蠢蠢欲動的水手，於是說道：“請快一些與總督大人商談，我們船上的補給並不多，希望都督大人可以提供一些便利……sir,we will wait on your beach。（我們在您的沙灘等待）”
趙銘道聽了這話，原本失落的心再次激動起來，故作驚訝：“What,your bitch?（你這個婊子）”
史密斯連連點頭：“yes your beach!（是的，你們的沙灘）”
洪天擢和陳梓君見二人有問有答，趙銘道滿臉驚詫，一次又一次的說著那句話，繼而滿臉怒色的與史密斯爭吵，於是問：“這個夷酋說的什麽？”
趙銘道連忙表現出為難驚恐的模樣：“大人，小人不敢說，小人實在不敢想這廝竟有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語！”
洪天擢道：“你說，恕你無罪！”
趙銘道扭扭捏捏說道：“這個狗東西因為您沒有答應他通商的條件，不願意給他免費的木料和醫療服務，而公然辱罵，所謂bitch就是賤人的意思，他說您是個賤人，是在辱罵您啊，大人。”
洪天擢聽了這話，直接暴起，抄起身邊的茶杯砸向了史密斯，吼道：“辱罵天朝使者，罪當處死，把所有人打三十棍子，待我稟明了天子，定要把他淩遲處死！”
曹君輔拔出佩刀，而史密斯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麽，兀自解釋：“都督大人，發生了什麽？”
趙銘道知道此時再不拱火，就沒有機會了，於是說：“我把你說的beach說成了bitch……”
史密斯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大聲辯解起來：“I am saying the beach is not a bitch,the beach means the ground ……”
但氣惱至極的洪天擢哪裏肯聽他的解釋，在他看來，史密斯仍然是賤人賤人的罵個不停，立刻叫喊道：“曹千戶，把這不知羞恥的洋夷拿下，老夫今日身受如此大辱，必不會放過這廝，拿下！拿下！”
戰鬥一起，雙方立刻分出了勝負，根據事前達成的協議，雙方不能攜帶火器，而曹君輔帶來了六個親兵，史密斯手下能稱之為士兵的隻有四個人，還掛著步鼓、笛子這些沒用的物件，甫一接觸，就被曹君輔砍了兩個，其餘人登時逃亡，而趙銘道第一時間撲上去，一腳踹翻了史密斯，與人合力綁了起來。
而實驗號上也有了反應，立刻發炮，水手和士兵也組隊往這裏運動。
“洪大人，這裏凶險，速速後退，先回了營帳再說。”陳梓君對洪天擢說道。
趙銘道說：“兩位大人莫要擔心，這個距離洋炮打不準的，隻要在洋夷鳥銃兵到之前離開就行。”
“趙兄弟說的沒錯，大人您看，趙將軍已經帶騎兵來接了。”曹君輔也是安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