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不走了!(求銀票)

陸天行心下暗笑:現代的一些無知之輩,常說學文史無用,且不論被四夷尊稱為天可汗的唐太宗,都說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隻說連我這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憑借著所知的文史知識,都能被大明信王譽為治世之才,就足可見學好文史的重要性了。當下拱手謙道:“王妃過譽了。”

信王妃微微一笑,轉頭望向了衣著光鮮,但神色卻甚是黯然的遊秀妍,問道:“不知這位妹妹,是哪家的閨秀?”

信王妃盡管甚是有眼力,然而卻不知方才錦華之事,所以見遊秀妍容顏俏麗且衣著華貴,又緊緊隨在陸天行身後,隻道她是京城中哪位豪門富戶家的小姐,今日隨著關係密切的陸天行出遊,便對其姐妹相稱,已彰顯親近之意。

遊秀妍聞言,上前一步行禮道:“民女林氏,見過信王妃。”

信王妃雖仍不明就裏,但卻已看出遊秀妍的心緒極為不佳,因此收起笑容,上前拉住對方的手,溫言道:“妹妹無需多禮,快起來吧。”

朱由檢歎了口氣,揮手屏退了左右,遂將今日之事簡略說了出來。

信王妃聽後不禁秀眉微蹙,怒道:“隨著魏忠賢權力日盛,其行事也是愈來愈肆無忌憚了,當真是禍國殃民。”

朱由檢冷冷道:“魏閹近年來不知殘害了多少朝廷忠良,總有一日,本王要讓他血債血償。”

信王妃輕輕撫了撫遊秀妍因為憤恨而變得冰涼的雙手,勸道:“妹妹放心,王爺定會設法除去魏忠賢這個奸賊,為遊大人夫婦報仇。”

遊秀妍欠身道:“民女謝過王爺,王妃。”

信王妃伸手將其扶起,溫言道:“妹妹不必這般客氣。”頓了頓,又道:“待得晚飯過後,我會再讓曹如選幾個聰明伶俐、手腳勤快的婢女前去侍奉二位,兄長和妹妹今後隻管安心在此住下便是。”

陸天行拱手道:“多謝王妃對我等照顧的這般周全。”

朱由檢擺手道:“既然都是自家人,兄長和遊姑娘就不要總是言謝,倒顯得有些生分了。”

信王妃附和道:“王爺說的是,從今日起,二位就將王府當做自己的家好了。”說完,伸手朝著不遠處樹蔭下的石桌石凳一指,又道:“此處甚是煩熱,咱們不如去那邊乘涼敘話。”

陸天行頷首道:“如此最好。”

朱由檢望著侍女手中抱著的西瓜笑道:“小弟今春剛從大興縣的瓜農那裏學到了最新的種瓜之法,兄長和遊姑娘正好一起嚐嚐滋味。”

就這樣,幾人坐在陰涼處,一邊享用香甜的瓜果,一邊談天說地,遊秀妍悲傷的情緒也漸漸隨之減輕,雖仍不能展顏歡笑,卻也不再像方才那般黯然神傷。

不知不覺間,已是夕陽西下,曹如走上前來,躬身稟道:“王爺,晚膳已備好了。”

朱由檢頷首道:“知道了。”隨即轉頭笑道:“皇兄顧念手足之情,小弟去年歲末離開紫禁城搬入這十王府時,皇兄生怕我吃不慣宮外的吃食,竟同時調撥了兩名禦廚入府,兄長是行家,少頃正好品評一番。”

陸天行連忙擺手道:“賢弟此言,可當真是折煞我了,平日裏我隻是會做幾道新奇的菜肴而已,若論及技藝精深,又如何能與宮中的禦廚相提並論?”

朱由檢笑道:“兄長過謙了。”說著站起身來,伸手朝著廳堂的方向一引,又道:“兄長,遊姑娘,這邊請。”

待得到了王府客廳,陸天行發現房中的陳設依然很樸素:廳堂雖然極大,但家具卻並不多,除了待客所必要的幾把樺木靠背椅和茶幾外,便隻有一張由價格低廉的杉木所製的飯桌。

陸天行抬頭望去,隻見牆上的字畫也非名家手筆,仔細一看落款處,竟全出自信王夫婦之手。陸天行心道:信王心係百姓,舍不得花大把銀子修繕王府,可這廳堂中的家具、書畫,隻需用原有的便是,又何必特意換成新的,莫非他打心底裏厭煩皇室的驕奢?

見陸天行麵有疑色,同樣善於鑒貌辨色的信王妃解釋道:“今春河南又出蝗災,據說已有人家易子而食,可惜國庫空虛,朝廷實在無力賑濟,於是王爺就著曹如變賣了府中值錢的物事,連同自己積攢下來的月銀一齊送往了戶部。”

朱由檢歎道:“小弟無能,想不出好法子來為天子分憂,也就隻能出此下策了。”

當此情景,陸天行隻覺胸中熱血上湧,心道:既然機緣巧合之下,我已回到了明朝,又怎麽能坐視不管,讓如此心係家國,一心為民的結義兄弟朱由檢成為亡國之君!又如何能獨自逃生,丟下對我有恩亦有情的秀妍!

想到這裏,陸天行不禁脫口而出道:“我不走了!”

朱由檢聞言不由一怔,問道:“兄長先前為何要走?”信王妃亦是疑惑不解地望著陸天行。

下定決心後,陸天行隻覺胸中舒暢無比,拱手道:“我方才是說,陸天行決意誓死追隨王爺,為大明江山社稷,為天下黎民百姓,盡一份自己的綿薄之力!”

朱由檢喜道:“兄長高識遠見,若肯為朝廷出力,那可當真是再好不過!”

陸天行道:“賢弟過譽了,說來慚愧,我沒有賢弟那般崇高的心境,隻是打心底裏想幫助你實現中興大明的夙願。”

誰知此言一出,朱由檢和信王妃竟同時變了顏色,曹如也急忙轉身屏退了左右。

陸天行回想了一番,實在想不出自己說錯了甚麽,隻得拱手問道:“方才我可是不慎失言了?”

朱由檢問道:“兄長如何知道中興大明是小弟心之所求?”

原來,朱由檢雖然一心想要使大明重現昔年國事順利、政局安穩、經濟繁榮、百姓和樂的美好景象,但他更加明白,這種宏偉夙願應是帝王心之所向,而不是自己一介王爺應該有的,因此隻有在夜深人靜之時,方才敢對自己的王妃周氏吐露心聲,除此之外,從未對任何人提及。

陸天行略一思量,便已明其意,心道這有甚麽,崇禎皇帝所求,後世誰人不知,哪個不曉?然而陸天行自是不能據實已告,隻得不動聲色地答道:“我與賢弟相交已久,若連你的這點誌向都看不出,又如何能稱作知己?”

朱由檢點了點頭,感歎道:“知我者,兄長也。”隨即解釋道:“不過還請兄長勿要誤會,小弟與皇兄不僅是骨肉至親,而且更是情深義重,因此小弟隻是想讓大明江山永固,百姓安居樂業,絕無一絲一毫的不臣之心。”

陸天行頷首道:“賢弟無需多言,我自是明白你的心意。”

朱由檢苦澀地一笑,又道:“隻是你我空有報國之心,卻無報國之門,隻能坐視閹黨霍亂天下。”

陸天行拱手道:“賢弟放心,過不了多久,你便會有一展胸中抱負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