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左右為難的王文良(求銀票)
朱由檢眼中精光一閃,反問道:“王府丞可是說,本王的故交好友與這位弱不禁風的姑娘該死,理應被誅殺?”
見了這駭人的眼神,王文良頓感驚懼交集,生怕眼前這位貴人一怒之下,又會對自己做出甚麽事來,當下連忙強笑道:“下官絕無此意,下官隻是以為,這其中會不會另……另有隱情?”
朱由檢淡淡道:“本王與陸公子相交已久,深知他為人正直,處事清白,絕不會做出觸犯大明律之事,因此本王敢在此為其擔保。”說完,指著遊秀妍又道:“至於這位嬌滴滴的林姑娘,莫非王府丞認為她能做下驚動錦衣衛的案子不成?”
麵對這位惹不起的皇親國戚,頭疼不已的王文良真想喊一聲退堂,但今日之事涉及閹黨,他也怕如若草草處置,魏忠賢事後會怪罪下來,故而隻得硬著頭皮問道:“那麽依照王爺之見,錦衣衛為何要追殺此二人?”
聽了這話,朱由檢不由一怔,看了看遊氏夫婦的屍身後,皺眉道:“先前陸公子與林姑娘受了驚嚇,著實怕的厲害,因此本王還未來得及問詢,此刻思量起來,想必是徐逸東等人見錦華酒樓近日生意興隆,便前去打秋風,不得其所後便憤而殺人了。”
王文良略顯尷尬地笑了笑,說道:“這個……這個倒也不無可能。”隨即話鋒一轉,又問道:“還要請示王爺,不知下官可否審……不,不,可否問詢陸公子與林姑娘案發前的經過?”
朱由檢點了點頭,道:“自然可以,本王也正想知道錦衣衛為何要在京城內大肆殺人。”說完轉過頭去,說道:“陸公子,林姑娘,你們當時聽到甚麽,見到甚麽,無需有何畏懼,隻管照實說出便是,本王和王府丞自會為你二人主持公道。”
王文良心道:看看,看看,本來麵目露出來了不是,你這哪裏是來投案自首,分明是興師問罪來了!但他盡管如此想,卻又哪裏敢說將出來,隻是頷首笑道:“王爺說的極是。”隨即望著遊秀妍道:“林姑娘,請你將所見所聞告知本官。”
極富心機的王文良,知道陸天行既然身為信王好友,就定然不會是泛泛之輩,所言未必可信,而這個嬌弱不堪的小姑娘,今日驟然失去雙親,又受了極大驚嚇,恐怕不會說甚麽謊話,因此便讓她先開口。
果然,遊秀妍怯生生地點了點頭,說道:“民女遵……遵命。”
說完,遊秀妍又深吸了一口氣,壯了壯膽氣,方才說道:“民女今早尚在睡夢之中,便被闖入閨房中的陸公子喚醒,正當民女又羞又驚之際,陸公子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悄聲道:‘別出聲,快隨我逃命。’民女雖屬意於陸公子,但自是不肯就這樣同他走,陸公子便又說道:‘夫人死了,老爺也受了重傷,此時已是命在頃刻,歹人們卻仍在府中,再不走就遲了。’”
陸天行聽後不由心中一動:我教給秀妍的說辭中,並沒有甚麽又羞又驚,屬意於陸公子的言語,她此時說出,究竟是在臨場發揮,為了取信於王府丞,還是在借機向我表明心意?
隻聽遊秀妍續道:“正當民女驚懼交集之際,忽聽得遠處有人說道:‘想不到這廝如此便死了,這可如何是好?’”說到此處,遊秀妍竟渾身顫抖,淚水更是撲朔朔地落下,顯然是傷心至極。
見了這美貌少女梨花帶雨的模樣,王文良也不禁生出了惻隱之心,安慰道:“逝者已矣,還請林姑娘節哀順變。”
遊秀妍又哭了一陣,方才用帕子拭了拭淚水,欠身道:“多謝大人。”
頓了頓,又道:“記得另一人說道:‘無妨,這廝不是還有個女兒麽,本官就不信她會對此毫不知情。’先前那人道:‘徐大人說的是,就算她當真不知那東西藏於何處,這宅子又不算大,我等回去後再多找些弟兄來,將此處詳盡地翻找一遍便是。’”
聽到這裏,王文良忍不住問道:“林姑娘,不知徐千戶等人所提到的東西,究竟是何物?”
遊秀妍茫然地搖頭道:“回稟大人,民女當真不知。”
王文良頷首道:“本官知道了。”頓了頓,又道:“你繼續說下去吧。”
遊秀妍點了點頭,說道:“那時候,民女隻覺又驚又怕,慌得沒了主意,便隨著陸公子,弓著身子,悄悄地朝府外行去,誰知卻還是被那些惡人瞧見了,紛紛提刀來追。”
說著轉頭望向了朱由檢,又道:“眼見著惡人們將要追上我倆時,王爺恰巧帶人趕到,民女和陸公子也就隨之得救了。”
王文良頷首道:“原來如此。”
遊秀妍欠身道:“大人,民女所知道的,便隻有這些了。”
既然仍沒有問明緣由,王文良隻好轉頭望向了陸天行,問道:“陸公子當時為何要帶林姑娘逃走,不知你又看到了甚麽?”
陸天行拱手道:“回稟大人,承蒙林老板看重,小人這些時日來一直借宿在林家,今晨小人起得早,聽到院中有動靜,便想出去看看,可當我推開房門時,卻看到錦衣衛的大人揮刀砍下了林夫人一臂,言語間似乎是在逼迫已然受傷的林老板交出甚麽物事,誰知林夫人甚是剛強,為了不牽連夫君,竟突然拔刀自盡。”
說到此處,陸天行神色黯然地歎了口氣,方才繼續說道:“當時滿地皆是鮮血,場麵既駭人又慘烈,小人著實是嚇壞了,於是不敢再多看,便悄悄摸到了林小姐房中,想要帶她一同逃走。至於隨後發生的事情,大人都已經知曉,便無需小人再贅言了。”
王文良頷首道:“本官知道了。”於是開始暗暗盤算,想著如何才能妥善地處置今日之事。
朱由檢卻忽然問道:“既是如此,本王倒要請教王府丞,陸公子與林姑娘可有甚麽罪責?”
王文良沉吟道:“這個……若隻論今日之事,這二位確是沒有罪責,然而錦衣衛定是奉命行事,想來不會無故殺人……”
朱由檢不待他說完,便淡淡道:“王府丞方才也聽到了,且不論那林老板夫婦是否有罪,隻說錦衣衛之所以追殺此二人,不過是為了逼問那件物事的所在,而這二人又何罪之有?”說著冷笑一聲,又問道:“抑或是王府丞想對本王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