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快活酒樓(求銀票)

陸天行急忙喊道:“魏公公,且請留步!”

魏大虎頓時眉頭一皺,不耐煩的回頭撇了他一眼,問道:“你有何事?”

陸天行甚是恭謹地問道:“小人方才聽聞公公對那位徐先生的著作很感興趣,不知是否當真?”

魏大虎皺眉道:“並非是咱家有興趣,而是九千歲說那書日後或許會有大用處。”說完白了陸天行一眼,沒好氣的又道:“那個徐宏祖現下已經走了,你還說這些作甚!”

陸天行讚歎道:“九千歲身為司禮監秉筆太監,果然有著非常人可比的遠見卓識。”隨即拱手道:“廣東廣西又稱百粵之地,那裏形勢複雜,自古就不甚太平,小人昔年曾到兩粵遊曆數載,對那裏的地形地貌以及風土人情都頗為了解,如今願將其寫就,呈送於魏公公駕前,將來朝廷若是在兩粵用兵,或可派上用場。”

原來,在這片刻之間,陸天行已做好了盤算:從古至今,想要讓對方接納自己,就必須要拿出足以令人刮目相看的資本來。

《徐霞客遊記》中的一篇《粵西遊日記》,恰巧是自己在大學選修課上學到的,由於老師講的繪聲繪色,自己便對其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課後還特意又認真地拜讀了《粵西遊日記》的完整譯文。

此時即便不能將文章盡數記住,至少也能寫出個七八成來。而如今的朝廷,魏忠賢獨攬大權,既然他能從《徐霞客遊記》中看出珍貴的軍事價值,那麽自己正好可以奉上《粵西遊日記》來作為晉身之資。

此舉雖說有些對不住徐霞客,但一來自己隻是為了借助魏忠賢的勢力逃回現代,而非是為了謀私利,尚屬情有可原;二來自己所寫的部分之於遊記全篇而言,隻是九牛一毛而已,絕不會抹殺徐霞客日後的功績與偉大。

誰知魏大虎聽後,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陸天行,直將其看得渾身不自在,卻並不答話。

陸天行想不出自己方才的話究竟有何問題,因此隻得硬著頭皮問道:“還要請教公公,小人的話,可是有何不妥之處?”

魏大虎反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陸天行心道:我今年二十,那日對鏡一照,自己現在這個身體應該也是二十歲上下,於是答道:“回稟公公,小人前日裏剛剛過了弱冠之年。”

魏大虎冷笑道:“那徐宏祖遊曆四方多年,如今怕是已有四十歲,方才寫出了一卷關於浙閩的遊記,而你現下才不過二十歲,就敢跟咱家說,昔年曾到兩粵之地遊曆數載?你可知兩粵之地有多大?不知天高地厚,就敢來攀附咱家的東西!”說完,狠狠地瞪了陸天行一眼,便轉身拂袖而去。

陸天行聽後,當真是有苦說不出,倉促間又不知該如何辯白,隻得躬身道:“還請魏公公給小人一個機會……”

然而,魏大虎沒有等他說完,便轉過身來淡淡道:“好啊,要是你舍得那***,咱家就幫你在宮裏謀個差使。”

魏大虎左右的小宦官聞言張開雙手,作勢要上前捉拿,嚇得陸天行麵如土色,在眾監的哄笑聲中,倉皇地逃了開去。

直跑出了兩條街,上氣不接下氣的陸天行方才敢回頭望去,見無人追來,這才放緩腳步,信步而行,心中恨恨地罵道:難怪魏忠賢集團最終會走向滅亡,閹人見識短這句話說的當真沒有錯!

不知不覺間,陸天行來到了一家酒樓前,裏麵出來一個酒保,陪笑道:“公子,吃點什麽嗎,您裏邊請。”

陸天行抬頭看去,隻見一塊碩大的牌匾上書著“快活酒樓”四個龍飛鳳舞的耀眼金字,陸天行心道:這便是開張不過兩月有餘,就使得京城其它各大酒樓生意難以為繼的快活酒樓?今日既然來了,我便入內瞧瞧,也正好幫助錦華取長補短,於是便道:“好,我便看看到你家酒樓吃酒,是如何快活的。”

酒保伸手朝內一引,笑道:“得嘞,您裏麵請!”

進了酒店的門,陸天行就知道此處何以得名了:廳堂用得是上等的紅木地板,門口鋪著碩大的白虎皮地毯,迎麵是一座金座雕麒麟屏風,酒桌是百獸鎮邪桌,椅子是紫檀雕花椅,處處雕梁畫棟,金碧輝煌,極盡奢華之能事。

陸天行不由讚歎道:“果然奢華,快活酒樓,當真是名副其實!”

酒保得意道:“嘿嘿,公子,不止這些,您看……”

陸天行舉目望去,隻見酒樓內上菜的並非普通的店小二,而是十七八歲的少女:統一穿著粉紅玫瑰香緊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綠煙紗散花裙,腰間用金絲軟煙羅係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鬢發低垂斜插碧玉瓚鳳釵,顯的體態修長妖妖豔豔勾人魂魄。而眾食客大多衣著華貴,顯然非宦即商。

這時,一個上菜的美貌少女突然放下菜肴,飛也似的朝著門口跑去,可當她剛剛跑到陸天行身邊時,剛剛的那個酒保驀地飛起一腿,少女便筆直向後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噴了一口鮮血,掙紮了半天方才爬起,滿臉懼色地求饒道:“求求你們放我回家吧,我爹身子不好,還需要我照顧……”

一個滿臉橫肉的掌櫃在那裏撥弄著算盤,臉上都快胖出了褶子,頭也不抬的吩咐酒保道:“趙四,這女子壞了規矩,帶到後院池塘裏去喂魚吧。”

少女聞言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大呼饒命。那叫趙四的酒保躬身答應了,拎起少女就向後院走去,仿佛手裏拎的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活人,而是在拎著袋魚食去喂魚一般。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此處還有沒有王法了!”一個坐在角落裏的少年猛地拍案而起怒喝道。

陸天行注意到,這少年衣著白色長袍,布料甚是普通,一副書生打扮,在這所奢華的酒樓裏顯得極為礙眼,隻是他麵上棱角分明,又有著一股書生所沒有的威嚴。他的桌子上隻是擺放著簡單的四色菜肴,一壺清酒,身後則站著兩個侍從模樣的人。

掌櫃懶洋洋的抬起頭,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嘿嘿!王法?你敢在這裏講王法?”

少年冷冷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明都城,天子腳下,你竟敢如此囂張?”

掌櫃不耐煩道:“你這窮酸書生,可知道這酒樓是何人所開?”

少年問道:“何人?”

掌櫃先是朝外邊拱了拱手,這才說道:“這酒樓的老板,乃是內官監總管魏公公!就連我這裏的酒保都是他老人家調來的錦衣衛!你得罪的起麽?嘿嘿!”說完便得意洋洋地望向了少年,等著欣賞對方得知實情後,嚇得落荒而逃的窘迫模樣。

少年甚是鄙夷的一笑,說道:“我當是甚麽厲害人物,原來是魏大虎養的幾隻鷹犬,在這裏作威作福而已。”

見少年竟敢如此狂妄無禮,那掌櫃反倒有了一絲戒心,謹慎的問道:“在下許山,敢問閣下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