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收知縣衙前聚眾
“噢……陳老哥的意思是咱們先穩住他，而後在慢慢計較？”範海金率先領悟到了陳念祖的打算。
“嗯。”陳念祖點了點頭道：“就像方才那公家小子說的一樣，銀錢畢竟是吳國那邊出的，即使是丟了也和咱們無關。隻要咱們將食鹽交付給對方便可以了。而至於他那些所謂的黃泥崗強人和軍中袍澤無非是想要糊弄威脅咱們，可咱們卻不得不防。從他今日行事的手段來看，必然會留有後手，一旦咱們當場和他翻臉，估計現在碼頭上的那五萬石食鹽肯定勢必被毀。唉……”說到這裏，陳念祖微微的歎了一口氣後才又接著說道：“嗬嗬，老夫活了六十餘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一個大膽和貪心的家夥。按理說，換了一般人劫了白銀也就滿足了，可此子居然還在打咱們食鹽和其他生意的心思，好在他手下能力不足，無法和咱們抗衡，故此方才才虛言誆騙咱們，從而想要得到另外的一些好處。可惜啊！還是年輕了一些。老夫之所以答應他，一是為了保障賣給吳國的食鹽安全，二是緩兵之計。別說貨棧和碼頭了，要不了多久他連那兩萬兩的白銀都得給老夫乖乖的送回來。”
話說到這裏，人來成精的楚天闊和範海金也都明白了陳念祖的意思。於是三人又商議半天接下來的對策之後方才散去。
撇開臨水縣的這幾大家族不說，單說公孫劍此時回到家中，先是從鄰居程嫂家中將公羽舞接回來，而後就一直枯坐著一邊等待馬騰幾人的消息，一邊回想和分析昨晚在陳府的經過得失。陳家等幾大家族在防著他，準備著後手。而公孫劍又何嚐不是在思考接下來應對的辦法。
一直到天黑下來，公羽舞喊他吃晚飯的時候，公孫劍才悠悠的回過神來。
吃到一半，門便被人敲響。公孫劍打開門，隻見齊石領著昨夜被派出去的衙役趙長樂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公孫劍給齊石使了個眼神，意思是公羽舞在場不要亂說話，接著開口囑咐了公羽舞幾句，讓她好好的乖乖吃飯，而他則放下碗筷領著齊石和趙長樂去了後院的書房。
一進書房，齊石就急不可待的說道：“大人，黃泥崗拿下了。老馬和丁逢還有謝伍聯絡了山寨裏原先幾個北軍的袍澤把領頭的那些人給殺了，而後控製了山寨。”
公孫劍並未感到驚訝，隻是微微的頷首，而後看向跟在齊石身後的趙長樂問道：“長樂兄弟，老馬他們可有讓你帶話回來？”
“大人。”趙長樂恭敬的回答：“馬哥讓我回來告訴大人，收獲頗豐，而且找到不少有用的證據。另外就是我臨走的時候黃泥崗來了百多位據說是從北軍退下來的老卒。”
公孫劍聞言大喜，笑著說道：“看來咱們的後援來了。事不宜遲，接下來該是咱們給對手一個真正的打擊了。”說罷，公孫劍看向齊石道：“老齊，替我給劉縣令帶個話，今日我是沒空去見他了，如果他還想做這臨水縣的縣太爺，這兩日就老老實實的待在衙門別出來。另外明日傍晚之前你一定給我盯緊了那幾家的人，還有就是東門務必保證暢通。”
“大人，您這是……”齊石一臉茫然的看著公孫劍，不知道對方的用意何在。可公孫劍卻沒顧得上在意他，而是轉身對趙長樂道：“長樂兄弟，還要麻煩你辛苦一趟，給我帶路，咱倆連夜一起去一趟黃泥崗。”
“沒問題，大人差遣小人定當效命。”不得不說這個趙長樂十分的精明，也懂得把握機遇和感恩。一個在縣衙裏毫無根基的普通衙役，從死去的老爹手中接了班，可偏偏因為太過正直，混的並不如意。不拿外快也不善於欺壓普通百姓的他靠著微薄的收入養著老娘和一雙弟妹，偏巧老娘得病，家中連抓藥的錢都沒有的時候，齊石伸出了援手。雖然說齊石的目的不是那麽的單純，可是趙長樂卻是個懂得感恩的人，再說自小生活在臨水縣的他，又如何會不知道那幾大家族的罪惡。因此自打上了公孫劍等人的船後，他就義無反顧的決定將這條道走到黑。
五十裏的路程，騎上快馬也就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公孫劍便在趙長樂的引領下趕到了黃泥崗。對於公孫劍的到來，即便是馬騰幾人也都感到有些詫異。可公孫劍並沒給他們太多的解釋，而是簡單詢問了一下山寨內的情況後，便下令除了留下一些人手看管山寨之外，其餘全部的人包括那些剛剛來投奔的北軍老兵和他一起連夜趕回臨水縣城。
“大人，您這是要做何打算？”得到命令的馬騰疑惑的問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公孫劍看了看四周包括丁逢謝伍以及魏猛在內的一幹人等，語氣平淡的說道：“看似咱們這次似乎是得手了，可是臨水縣那幾家卻不是好相與的。如果我估計的不錯，他們之所以會暫時答應我的要求，恐怕也隻是緩兵之計。一旦了解清楚了咱們的詳細底細，怕是就要翻臉了。況且那陳家的老狐狸，絕對是早就知道我要來臨水縣的消息，老齊雖然冒充我上任，可是相貌和年紀都差著很多，別說是陳家那隻老狐狸了，恐怕連劉大遠那個窩囊縣令都早已識破。不過其實我也並沒有想要能夠隱瞞過去，而是故意露出馬腳讓他們對我放鬆警惕。不過臨水縣的局勢比我之前想象的要複雜的多，因此咱們看來隻有賭一把了。”
“大人，您說怎麽辦，咱們都聽你的。”公孫劍話剛說完，丁逢就率先開口，表達了自己的意見。而馬騰和謝伍在猶豫了片刻後也都點了點頭，至於其他人既然已經都走到這一步了，自然也隻能是聽從公孫劍的安排。
一切還算比較的順利，天快亮之前，公孫劍終於帶著人又重新回到了臨水縣，而城東門齊石早就帶人等候多時。
“大人接下來怎麽辦？是不是準備搶西門碼頭的那批貨啊？”一看到公孫劍帶了近二百人人回來，齊石立馬迎上來問道。
“不，去陳家。殺光陳家滿門。”公孫劍語氣冷冽的回答道。
“啊？”不光是齊石，連同跟著公孫劍一起回來的馬騰和謝伍等人全都驚呆了。齊石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大人，不是屬下膽小怕事。那陳家在臨水縣可是第一大家族，而且還是吏部尚書的同宗。按照您之前所說的，對方都已經答應給咱們兩萬兩白銀和一處碼頭以及數條貨船了。咱們日後就算是在這臨水縣站穩腳跟了。何必又要再如此行事呢？”
公孫劍冷笑幾聲，望著依舊黑洞洞的臨水縣城幽幽的說道：“事到如今，有些事情我也就不瞞大家了。我之所以會被吏部分配到這臨水縣其實就是皇帝陛下和那吏部尚書做的手腳，企圖讓我像那劉大遠一般在這裏為幾大家壓製著。別看之前他們答應了咱們的要求，可那是在和咱們耍心眼。不要忘了，幾百人的民團可是在人家手上控製著，另外巡檢司和水運都司衙門可都和他們穿一條褲子。隻要那些食鹽平安的轉交到吳國人的手中，那他們就有的是時間和辦法對付咱們。所以咱們要先下手為強，先滅了陳家滿門，威懾其他幾家，而後再逐步控製整個臨水縣城。唯有這樣咱們才能立於不敗之地守住咱們的勝利果實。嗬嗬，否則你們以為我會那麽輕易的答應對方，將本就到手的五萬兩白銀再送出去三萬兩？”
“大人，可您有沒有想過，咱們假如如此做了，又如何能夠瞞的過去。一旦朝廷追究起來咱們可都是死罪啊。即便是公老相國想要保全您恐怕都……”
“嗬嗬，老齊，你能夠想到的我早就想到了。”公孫劍走上前去拍了拍齊石的肩膀，而後轉過頭看著麵露擔憂之色的馬騰和謝伍等人，笑著說道：“黃泥崗那夥賊人手中可是有著和陳家以及臨水縣幾大家族來往的書信，光是一條勾結匪人的罪名就足夠他全族上下滅門的了，再者說咱們還有劉縣令這張虎皮。大家可別小看了咱們那位劉縣令，再怎麽說他也是臨水縣的最高官員，隻要他站在咱們這邊，及時的上書朝廷，那麽咱們不但沒錯，反而是有功。本官到任臨水縣尉，暗地配合劉縣令，明察暗訪陳家的不法事實，並且一舉率人端掉黃泥崗匪窩，還臨水縣一個朗朗晴空。你們說朝廷是不是應該獎賞咱們啊？”
“這……”眾人先是一愣，很快便全都明白過來，特別是馬騰笑著拍馬屁道：“感情大人早就把一切都計算好了，害的咱們還白擔心一場。”
“好了，都別廢話了，趁著天色將亮沒亮的時候，咱們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公孫劍止住了馬騰的話，開始吩咐道：“老馬，你帶黃泥崗的七十多號人還有咱們北軍剛來的三十位兄弟去陳家，魏猛也跟著去支援你們。記住給我一個不留全都殺光。還有就是陳家在臨水縣這麽多年，錢財肯定不會少。記住全都給我看好嘍。北軍的老弟兄我是放心的，可是那些……”
“大人，您放心，有我老馬在，誰敢私藏一兩銀子，我就將他腦袋擰下來。”馬騰惡狠狠的說道。而公孫劍則點了點頭，他知道馬騰是說到做到的人。轉過臉來公孫劍看向齊石。
“老齊，你還帶著那些衙役以及之前老丁招攬的那些壯丁去楚家還有沈家附近四處放火，製造混亂。隻要看了住他們就行，一來不給他們救援陳家的機會，還有就是不能讓他們全都跑了。留著這些人我還有用。”
“是，屬下明白。”齊石鄭重的答應道。
“五哥，老丁。你們二人帶領剩下的八十多位北軍的老弟兄一起前往西門外碼頭，給我想辦法奪下那五萬石的食鹽。記住，擒賊先擒王。那些民團不過烏合之眾罷了。隻要解決掉幾家派去的為首之人，一切就都好辦了。”
“嗯，大人，您就放心吧。”謝伍搶先答應道，畢竟他是最晚加入這個團夥的，這個時候正想著如何立功取得大家認同，因此格外的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