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忙布局父子談心

此時的苟小五也已經知道了公孫劍的身份,感情這位爺就是自己昨日口中那位闖禍本事大了天的公家七爺啊。可如今知道也晚了,別說已經被人家雇傭了,光看跟在公孫劍身邊的那四位爺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滿身不自然散發出來的殺氣,一準手底下絕對有不少條人命。現如今也隻好暗自祈禱,希望公七爺能夠別再惹事,好讓他平平安安的多活幾年。

苟小五心裏擔憂著,可也發現自己麵前的這位公七爺是個好脾氣也很隨性的一個人。即便是對待自己這樣的下人也是禮貌客氣。可等到出了莊子大門,知道公孫劍要去趙王府的時候,苟小五的臉色那叫一個精彩啊。

整個上京城就沒人不知道當初公孫劍和趙王殿下當街打鬥的事情。而現在這位被發配充軍剛剛回來的公家七爺卻主動上門去,不是去找麻煩難道還是去低頭賠禮認錯。反正苟小五怎麽看都覺得公孫劍不是那種會隨意認錯的人。想到這裏,苟小五也隻能認命,自己這運氣實在是點背到家了,昨日還以為是謀了一份好差遣,今日卻發現幾乎是個要命的勾當。

得了公孫劍的吩咐,苟小五也不敢拒絕,隻好苦著臉,騎在一頭專門為他準備的毛驢上麵給公孫劍幾人領路。進了上京城,沒多久幾人便在苟小五的引領下來到了趙王府所在的大街上。

到了地頭,公孫劍卻沒有急著進去,反而是和馬騰圍著趙王府四處轉悠了一圈,在距離趙王府不遠的一處茶樓要了個臨街靠窗的座位,跟茶博士要了一壺最好的茶以及幾樣點心後,公孫劍不慌不忙慢悠悠的喝起茶來。而馬騰則在一旁同樣有滋有味的吃喝著,隻是一雙如同鷹隼一般的眸子在不經意的四處打探著街麵上來往的行人和店鋪。

片刻後,魏猛從茶鋪外走了進來,到了公孫劍的麵前後彎著腰低低的聲音說道:“大人,東西都藏好了,另外馬匹也都安置妥當。保證到時候萬一有事,肯定不會出差錯。”

“嗯。”公孫劍微微的點了點頭,而後示意魏猛坐下隨意吃喝。魏猛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身後的板凳上,拿起桌上的糕點就大口的吃了起來。可一旁的苟小五都快被嚇死了。

光是前麵魏猛的那幾句話,就已經讓他腿肚子有些抽筋。什麽叫東西已經藏好了啊?現在三人身上看起來都很正常,除了公孫劍之外,馬騰和魏猛外麵都穿著一件錦緞的大氅,實則內裏都是一身的勁裝。不用猜就知道是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而之前他們出門時候帶的兵刃現在全都不見了,這還不正應了魏猛所說的東西都藏好了嗎?至於馬匹,那就更不用說了。肯定是在某個路口安頓下來,隨時準備接應。感情這位公七爺今日是真的來尋趙王殿下晦氣的啊?

就在苟小五胡思亂想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馬騰卻開口了。

“大人,前去有六波人,都是書生打扮,應該沒啥危險。另外附近也沒有發現隱藏的護衛。”

“嗯。”公孫劍再次點頭應了一聲,而後微笑著看向苟小五,開口問道:“小五哥,這趙王府你可曾去過。”

“啊?”苟小五苦著臉回過神來,

“公子,您不是拿我開玩笑嗎?我是什麽人物啊?怎麽可能進去過趙王殿下的府邸,就是門口也未曾敢停留過片刻。”

“嗬嗬,那今日公某帶你進去瀏覽一番如何?”

“什麽?”苟小五被公孫劍的話嚇的沒有坐穩,直接出溜到了桌子底下。如同死了親娘一般帶著哭腔道:“公子,您就饒了小人吧。我家中還有八十歲的老娘和三歲的孩子要養活。”

“放屁。”沒等公孫劍答話,一旁的魏猛則開口罵道:“昨日齊大哥去你家中看過,你家中有母親不錯,卻沒有八十歲,最多也就隻有五十而已,另外就隻有一個妻子,根本沒有孩子。你這廝居然敢睜著眼在大人麵前說瞎話。”

這下苟小五徹底的傻了,難怪昨日齊石會找到他的家中,原來對方是早有預謀的,是在拿自己的家人要挾自己,看來今日的禍事是想躲也躲不過了。

……

‘候本上京幫閑,得荊國公賞識薦於帝,遂的重用。’--《周史·東門候苟忠列傳》

已經覺得自己快要大難臨頭且在劫難逃的苟小五,在公孫劍的一番安慰下總算是慢慢緩了過來。因為公孫劍說的很清楚,就是讓苟小五給自己當仆人,跟隨自己一起前往趙王府赴宴。至於危險當然也可能有,那就是萬一趙王頭腦一發熱對公孫劍當眾出手,公孫劍自然不可能老老實實的坐以待斃,遭受無端的羞辱與迫害而不反擊。而之前馬騰和魏猛的安排則是針對這種情況作出的準備。

有些時候不得不說金錢的力量還是很大的,在公孫劍做出保證,申明自己不是去惹事,而且如果能夠平安歸來的話,將會賞賜苟小五十兩白銀。在這樣的許諾麵前,苟小五終於壯起鼠膽,豁出去決定跟隨公孫劍走一趟趙王府。

二人安步當車,不慌不忙的從茶肆出來。到了趙王府的大門口,在通報了名姓並且出示了請柬之後,被趙王府的下人很客氣的領進了王府。剛轉過府門後的照壁,還沒等到一進的大堂,趙王錢燦便已經主動迎了出來。隻見這位周國當朝二皇子,也是越皇嫡子。身穿著一件淡紫色團龍錦袍,腰間紮著由十二塊精美羊脂白玉組成的玉帶,頭戴橫梁紫金冠。二十七八歲左右的年紀,倒也生的一副好相貌,唯一可惜的是有點吊眼角。讓人看上去感覺一絲絲的不舒服。按照相書上來說,這樣的人必定心術不正且心胸狹隘。

來之前,公孫劍已經通過老管家公忠對於這位趙王殿下有了一些大概的了解。知道他雖然貴為當今越皇錢泓和皇後陳氏所生的嫡子,可卻偏偏不得越皇陛下的喜愛。

“思退賢弟,一別快兩年。為兄我可是好生想念啊!”錢燦一臉笑容的對著公孫劍拱手道。思退是公孫劍的表字,這個世界大部分的禮節和公孫劍前世的古代差不多。一般讀書人見麵都會以對方的字來稱呼,一則表示尊重,二則是禮貌,三還有親近的意思。可明明當初二人在大街之上鬥毆之事可謂滿城皆知。雖然說不上是如何的大仇,可畢竟落了這位趙王殿下的麵子。按照以往的慣例,這位趙王能夠饒過公孫劍,不再找對方的麻煩就已經算是不錯的結果了。可公孫劍剛到上京城沒兩日,錢燦便邀請公孫劍來赴宴,這葫蘆裏肯定裝的沒好藥。而現在一見麵,對方就如此的親熱,更加的讓公孫劍感到有些不適,不由得心中警鈴大作。於是格外小心的和對方應對著。

“殿下客氣了。當初是在下年少無知,故而多有得罪。還望殿下不要記恨。”公孫劍躬身說道。姿態放低並不代表就是低頭,很多時候因勢利導,人在社會上活著要知道什麽時候服軟什麽時候硬氣。一心想著要盡快離開上京城的公孫劍此時此刻肯定不會亂來,也不會讓對方抓住任何的把柄來對付他。

看到公孫劍如此態度,錢燦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心中暗道公孫劍你小子也有今日向我低頭服軟的日子。臉上卻依舊帶著微笑,連忙托起公孫劍的臂膀說道:“賢弟說的哪裏話,當初也是哥哥我莽撞了。再說父皇雖說心中有些不悅,可至今依舊沒有廢除你和二妹的婚事,咱們終究還是一家人,說不定過幾日賢弟你就成了我妹婿。”

妹你老母,公孫劍心中暗罵。也同樣微笑以對,嘴裏卻沒有回話,隻是朝著對方笑了笑。很明顯的意思是一切都在不言中。弄得錢燦也有些意外,心說公孫劍這小子去了一趟邊關當兵當傻啦?怎麽脾氣改變了許多,和以前完全判若兩人。他哪裏能夠想到,如今的公孫劍和過去確實是兩個不同的人。

在錢燦的帶領下,二人說說笑笑的來到了後院的一處正殿。隻見這裏早就已經來了不少的客人。大家見錢燦引著公孫劍進來,自然免不得又是一番見禮問安。錢燦倒也顯得很灑脫,隨意的擺了擺手,又給眾人介紹了一番公孫劍。在場的人裏麵有人認識公孫劍,也有不認識他的,但對於他的大名可都早有耳聞,上京城公相國家的書呆子。

眾人假意客氣的和公孫劍又是一番見禮之後,趙燦則在自己的主座上坐下後對眾人道:“今日本王邀大家前來,無非是私下裏聚一聚,做個文會。在一起喝喝酒聊一聊詩詞歌賦罷了。也都不是外人,因此不必拘禮,都放開一些。”

隨後對身旁的一位管事吩咐了幾句,於是各類的瓜果酒菜便被陸續呈了上來。大家也都很隨意的找了個位子坐下,在自家帶來的仆從或是王府侍女的服侍下紛紛舉杯開始宴飲起來。

三杯酒後,在場的一人站了出來。裝模作樣的看了看在場的所有人,尤其是目光不自覺的多看了公孫劍幾眼。公孫劍心中暗道,嗬嗬,看來好戲要開場了。就知道不會這麽簡單。

那人先是給錢燦行了一禮,而後大聲道:“諸位,今日可是文會。大家總不能就這樣埋頭和酒菜過不去吧。否則日後傳出去,還當咱們全都是一群丘八一般的吃貨。”

“哈哈哈……”眾人聞言全都大笑起來,而不少人的目光都不自覺的看向了公孫劍。反觀公孫劍卻依舊是氣定神閑,一口酒一口菜吃的有滋有味,絲毫沒有在意說話的那位以及眾人的目光。可一旁伺候他的苟小五卻明顯的有些不自在了。在場的眾人可都是有身份,不是王侯將相家的公子,就是入士不久的新科進士。唯獨隻有公孫劍是從邊關當兵才回來的。那句丘八明顯就是針對公孫劍的,可公孫劍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還在吃喝著。

方才說話那人見公孫劍沒反應,也是一愣。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麽。好在在場的眾人之中也有聰明人,立刻接著話茬繼續說道:“趙王殿下今日召集我等文會,自然不會像某人一樣隻顧著吃喝。大家不妨各自拿出手段來,寫上幾首佳作彼此唱和。日後士林之中必然會被傳為美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