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襄國有變,石虎返京
城內的廝殺還在繼續，雖然羯胡的騎兵十分英勇，在奮力的反抗著，但是由於主將已經出城而去，群龍無首之下，羯胡的戰鬥力比之平時大打折扣。
兵馬雖壯，卻難抵背棄之殤，勇士雖猛，難成無將之功。這些羯胡人的覆滅隻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祖約已經提前召集眾將士準備安排慶功酒，用以犒賞三軍；
同時向江東大帝司馬睿派出了八百裏加急戰報，目的就隻有一個，老子打勝仗了，要為手下的弟兄們。
邀功！！！
請賞！！！
石虎逃出生天之後，立馬收攏麾下兵卒，損傷極其慘重，逃出的將領十不存一，聚攏的士兵幾乎人人負傷，全身而退者除了石虎以外隻有區區百人而已。
嘶吼了半夜的戰馬，輕輕的抖動，仿佛想要甩去全身的疲憊；
征戰了數年的將士們，士氣低沉，沒有人高聲說話，與剛開始進攻時的的神態截然不同。
有的新兵用手扶著那幾棵有些傾斜的柳樹，嘔吐著，有些吐出來的還好，心情慢慢的得到了平複。
更多的是在幹嘔著，仿佛心中的淤塞之意不吐不快，每每想到那戰場上的短肢、鮮血，還有那被鮮血浸泡過的土地，仿佛就連吹在身上的寒風也多了些惆悵與感傷。
將軍百戰死，馬革裹屍還；
戰爭的殘酷，在這一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石虎在此時突然想到了羯胡大帝石勒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估計是羯胡的殘暴連上天也看不過去了，用這場徹底的失敗來給他們一個警示。
就這樣在石虎小心翼翼地帶著殘兵往營地的方向撤退的時候，剛剛清理完祖渙手下那群晉軍之後的石瞻派出了將軍桃豹，前往虎牢關。
還美其名曰：看看石虎的攻城部隊是否需要支援（實際就是想來搶功勞唄），真的是，畢竟功勞誰都不嫌多。
石虎出城十裏之後碰到了前來接應的桃豹。
桃豹看著傷痕累累的羯胡大軍，有些目瞪口呆，短短的半日之間為何這些羯胡軍士會變成這般模樣。
“中山王，您這是？莫不是我軍損失慘重，您帶傷兵先行回營地休息？”桃豹大大咧咧的問道。
“唉，桃老將軍我也不怕你笑話，不是我帶傷兵先行撤退回來休養，而是這次我們徹底的敗了啊！”石虎唏噓的歎道。
“勝負乃兵家常事，王爺你也不必太過於苛責自己，大不了下一次再贏回來便是。”
桃豹安慰了下石虎後，又惴惴不安的問道：“那。。。。王爺，其他的兵馬呢？”
石虎臉色一變，搖著頭嘲弄地說道：“哪還有什麽其他兵馬啊！活下來的所有人幾乎都在這裏啦！”
“什麽？”桃豹完全沒想到石虎這次竟然輸得這麽慘，整整兩萬的騎兵大軍，放眼望去所有的輕重傷員加在一起統共不會超過三千人。
”這。這。。這。。。王爺，為何傷亡如此之大啊？“桃豹麵露驚色的問道
”祖約那老賊早有防備，我們中了敵軍的奸計了，要不是麾下將士用心，士卒拚命隻怕就連老夫也不能活著回來。“石虎也是後怕不已。
”不能吧王爺，偷襲敵軍的計劃可是我和張軍師還有小王爺等人一起製定的。“桃豹有些將信將疑的說道。
“不，除了你們三人以外，還有人知道。那些門客幕僚們雖然不知道完整的計劃，但是肯定也知道一部分，不排除是他們之中的某人或者某些人人泄露的計劃”
石虎有些氣憤的說道:“看來我石某人還是對他們太仁慈了，連這些阿貓阿狗的都敢欺負到我石虎的頭上來了，真是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啊！！”
石虎雙眼瞪的像兩個大鈴鐺似的，其實也難怪如此。
說實話石虎也是著實有些生氣，畢竟這是自後趙建立以來損失最大的一次。
就連當初祖逖北上豫州時，雖然後趙喪失了大片領土，但是有生力量並沒有受到較大的衝擊，損失的兵馬不過千餘人而已。
而這次損失足足有一萬六千餘人，並且都是羯族的精銳士兵，石虎都不知道這一次能否逃過一劫，畢竟自己在朝堂上也不是一手遮天，想讓自己死的人能從襄國排到建康去。
再也不是當初自己獨自執掌兵權的時候了，想當初自己獨掌八萬羯胡鐵騎，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天下之大無人敢擋，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在羯胡內部更是風頭無兩，連叔父石勒都得讓自己三分，誰敢不高看自己一眼。也就是因為當初自己年少無知才將這皇位讓與叔父罷了。
誰能料到現在竟然落得這般下場，雖然有著中山王的尊貴王位，但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這不過是明升暗降罷了。雖然做了王爺，但卻失去了兵權，不然也不至於在軍隊裏的實力還需要倚仗石瞻的漢部。
真的是眾人皆道我石虎位高權重，有儲君之相，可誰又知道我真實的地位又是如何，中山王，不過是名字好聽罷了。
桃豹看著石虎正在氣頭上，也不好再勸，他也知道這次石虎可能會有麻煩，但是絕不至於說一蹶不振或者說再無東山再起之日，身為石勒起家的十八鐵騎之一的桃豹可知道，在石勒的眼裏石虎的地位到底有多高。
隻怕是石勒的世子也比不上石虎在試了心中的分量。
誰要是妄圖憑借這次失利整垮石虎的話，那麽他們可能要失望了，說句不好聽的話，隻要是石勒還沒死，石虎就不會失去聖眷的，這種休戚與共的關係和石虎的赫赫戰功是這些沒有經曆過當年大戰的人所不了解的。
畢竟人生三大鐵，一起扛過槍，一起飄過暢，一起同過窗。石勒跟石虎二人都經曆過。
正在石虎和桃豹兩人在暗自思量的時候，石瞻策馬飛奔而來。
走到石虎麵前說道：”義父大人，襄國有變，祖父被刺，我那兄弟石良也不知所蹤，唯恐大難臨頭還請義父早做打算！！！“
石虎一愣，隨即大聲叫道：”什麽？為何如此巨變啊，我們離京不足盈月，為何會發生這麽大的變故？消息屬實嗎？“
石瞻雖然也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孩兒以身家性命擔保，句句屬實，還請義父早日回京，這邊有我頂著不日一定會打敗祖約。“石瞻信心滿滿，但他的願望可能實現不了了。
”瞻兒，你留在此地做好防守即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守好這濮陽一帶，安陽一帶，泰山郡到時候能守則守，不能守放棄也不了的。“石虎最後叮囑道。
”為何啊義父？"
"現在局麵大好，正是乘勝追擊的時候啊！”石瞻有些不解的說道。
“今日夜襲虎牢關遭到了埋伏，我軍大敗而歸損失慘重。”石虎一言不發，最後還是桃豹出聲解釋了原委。
“那好吧，孩兒聽命便是。”
“義父大人，你此次回京一定要找到阿良啊！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義父能把我的妻兒安置到鄴城去，鄴城離內黃和濮陽都比較近，而且鄴城也是我們的重鎮，安全性不用考慮，還能遠離政治中心，這樣一來，我也方便派兵保護他們一旦有變也不至於落於敵手。”石瞻最後請求道。
石虎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點頭答應了下來：“好！”
說完之後，石瞻把自己帶過來的一隊健卒送給了石虎，讓他們隨身保護石虎的人身安全，就這樣石虎一行人，策馬揚鞭，漸漸遠去，沒在了地平線以下。
然後石瞻接管了石虎帶回來的這些殘軍敗卒，然後繼續派人收攏殘兵，並且為這些受傷的士兵進行包紮醫治。
眾人皆是感慨不已，更有甚者痛哭流涕，要為石瞻盡忠，向石瞻行家臣之禮，正所謂是君待臣以誠，臣奉君以忠。
那個年代的將士就是這般簡單，誰對他好，他就十倍奉還，雖然不會說出來，但是絕對是牢牢地記在心裏。
石瞻收攏殘卒轉攻為守，繼續騷擾祖約，襲擊虎牢關周邊的縣城村鎮不止，讓祖約氣的嗷嗷直叫，但也沒有什麽解決的好辦法，所幸的是這次羯胡的損失也比較慘重，所以不能那個全麵的封鎖虎牢關，祖約才能隔三岔五的派人出去送信給江東，另外也采買一些糧食等生活物資。
雙方雞犬相聞卻老死不相往來，此事按下暫且不提。
再說這石虎，石虎聽到石瞻帶來的情報後沒有絲毫的懷疑便趕赴襄國，這事兒往小了說是擅離職守，往大了說便是有不軌之心。
如果再有奸佞小人煽風點火，挑起事端的話大概率石虎也落不得什麽好！
想到這裏石虎便放緩了速度隻希望能在半路上碰到前來傳令的信使，這樣也好搪塞的言語不是。
石虎能想到的石瞻肯定也能想到，所以在石虎返回襄國之前，石瞻便已經派了自己身邊的親衛喬裝打扮先行一步奔赴襄國，明麵裏他們的任務很簡單，清理沿途的盜匪，保障石虎的安全。
實際上他們的真正任務是保護石瞻的家人不受到任何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