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喜獲麟兒
石瞻去看了眼，夫人也已睡去，便去到阿良身旁準備找他談談心，石瞻心知石良心中有苦難言，但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自永嘉四年被俘以來，自己的心中又何嚐不是每日夙興夜寐輾轉反側，每每想到自己先祖本是漢黎陽騎都尉，世代為牙門將，不說是家學淵源，功勳子弟，但也算得上是世代從軍保家衛國的軍伍世家；
現如今卻隻能委身胡人麾下認賊作父。遙想當年被俘時年十二，弟弟隻有五歲餘，弟諸事皆不甚於心，若不是為了能讓弟弟存活下來或許當年自己也就自刎敵胡身前了，又何至於此。
“阿良，你睡了沒？”石瞻推了推石良悄聲問道。
“大哥，你怎麽過來了？敵人追過來了嗎？還有多少弟兄？”石良一連串的問了好幾個問題。最後才說道：“嫂子怎麽樣了？”
“沒事兒，兄弟們都已經安頓下來了，我們現在已經到洹水鎮（洹水，今名安陽河，又名洹河。
從千裏太行山脈東麓河南省林縣隆慮山發源向東流，經河南安陽市（以及安陽縣）、內黃，河北臨漳魏縣和大名縣附近，入衛河向北流去，最後匯入海河，經天津，從塘沽入渤海。
洹水位置大致在現在的漳河位置（而古代的漳河經臨漳，成安，魏縣大名縣區域間穿過，在洹水的北部）。
另外，洹水也是地名，位置在河北南部，今舊魏縣。
曆代曾經稱作洹水，洹水鎮，魏郡，魏敬亭，舊魏縣等地名，這裏特指洹水河附近，位於今河南河北交界處）附近了，離內黃也就不到三十裏了，我們馬上就安全了，弟兄們還剩60餘人，別操心了，休息會兒我們在這裏不能耽擱太久，我已經派了信使去向義父求援，但路途遙遠，估計隻能先到內黃（地名，西漢始置內黃，屬魏郡。治所在今河南湯陰縣東北故城村。《漢書·地理誌》注引應劭曰：“陳留有外黃，故加內雲。”東魏天平初廢。隋開皇六年(586)複置，屬相州。移治今內黃縣西二十裏舊縣。大業初屬汲郡。唐屬相州。五代晉屬大名府。北宋元豐以後徙治今內黃縣。金改屬滑州。明屬大名府。清雍正二年(1724)改屬彰德府。民國初屬河南河北道。1927年直屬河南省。）老家休整後再回去了”石瞻安撫道。
"你嫂嫂現在沒事兒，我剛從馬車過來她也已經睡下，青姐正在照顧她呢。”石瞻說道。
石良摸摸了自己的傷口黯然說道：“大哥，你說這到底是何人所為？你我帶人去雍丘（西周名杞，為杞國都。春秋初杞國徙都後，始名雍丘，為宋邑。在今河南杞縣。）接嫂嫂的事兒可沒幾個人知道啊，難不成是我們內部出了問題？”石良頗有些氣憤。
這內黃到雍丘一路上沒出什麽岔子，倒是回來的時候短短300多裏的路程本來十天半月足以返回，可誰想到這一路上遭遇了不下十數次的暗殺和埋伏500多弟兄到現在十之存一，關鍵是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怎能不讓人氣憤，擱誰頭上都得氣著腦瓜子嗡嗡作響。
“阿良，有些事兒莫要多說了，你也不用拐彎抹角的詢問，時機到了自然會告知於你，你現在隻需要知道這次暗殺我們的人與我們是亦敵亦友便好！！！！”石瞻環顧四周方圓十步之內沒人才在弟弟石良的耳畔說道。
“亦敵亦友！！！”石良驚道。
“小點聲兒，你想我們都沒命是嗎？”石瞻連忙捂上石良的嘴。
“好的大哥，我不說便是，你不說我也就不多問了”。
“這才是我的好阿良"。
”將軍，將軍，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夫人肚子難受可能要生了。“石瞻夫人的貼身丫鬟小紅邊跑邊喊著。
”什麽？怎麽可能，夫人不是剛懷胎七月餘嗎？臥槽，這TM的孩子也太著急了吧，真是越危險越添亂。“石瞻怒罵道。（汝聽，人言否？）
其實也怪不得石瞻會開了粗口，輾轉300多裏，本來這次提前去接妻子就是怕生產之後不好騰挪，便想著提前從老丈人家把妻子接回都城免得被賊人所擾，可誰曾想緊趕慢趕，都提前了這麽久孩子還是要在半路出來。
”大哥，你就別說了，先過去看看吧“。石良便拉著大哥邊說：”我豈不是馬上就要當叔叔了，這敢情好，到時候讓我那小侄子多叫幾聲兒叔叔”。
“將軍，還有一件事兒需要找人去辦我差點忘了，嗚...嗚...嗚...青姐剛才交代我說讓您派人去找幾個郎中來說是要以備不時之需，而且軍中就我和青姐倆人也都沒有接生經驗最好您再找個穩婆過來最好了！”丫鬟小青抽噎著斷斷續續說了幾句。
“阿良，這件事兒還得交給你去做，別人我不放心，你速帶李大嘴那幾個老兄弟去找郎中和穩婆越快越好。”石瞻聽完小紅的話語急忙對身後的石良說道，邊說著邊走，頭也沒回地徑直往馬車的方向走去。
“夫人，夫人！”石瞻邊走邊喊著，小丫鬟後麵跟著一直跑也攆不上。來到馬車所在的院落時發現青姐已經帶著東西把夫人轉移到了屋裏，馬車的前頂還散落著幾隻孤零零的羽箭。
“青姐，我夫人怎麽樣了，需要我幫忙嗎？”石瞻邊說著邊就要推門進屋，這邊孟青嚷嚷著道：出去，出去，你個大男人瞎湊什麽熱鬧，你進去有啥用，大夫找到了嗎？穩婆呢？還沒找到嗎？趕緊去燒點熱水，沒當過爹還沒見別人當過爹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要你這當爹的有什麽用，淨瞎添亂！"
“好，好，好，我這就去燒水，青姐你多擔待，夫人這邊還望你多照顧”。說著連忙去找柴禾生火燒水。
石瞻這邊剛燒上了水，那邊石良邊帶著郎中回來了：“大哥這是附近村上的郎中，說沒給人接生過不懂這個，說啥都不肯來，我怕時間久了趕不上就把他綁過來了，以備萬一也把他家婆娘也順帶一塊帶過來了。"”胡鬧，還不趕緊給大夫鬆綁，讓你去請人，不是讓你去綁人，還有沒有點規矩了，待會兒看我怎麽收拾你“石瞻惡狠狠的說著。
邊說著邊給大夫鬆綁：”舍弟從小無人管教，驚擾了神醫，還望多多見諒，還望神醫能幫忙接生。“
”哪裏哪裏，要是剛才那位將軍這般說，小老兒也不至於裝傻充愣“。原來這郎中竟然將石良當作了土匪。
要說這石良也是運氣好，整個十裏八鄉可就這一個郎中，石良過去時人家剛睡下，就碰到這廝砸門而進，隻當是哪路兵匪，可不敢擅自招惹，所以隻管說自己不懂不會，半分不敢露出不滿之色，可誰料碰上的是石良這個混貨，竟混不吝地將人家大夫夫妻二人都綁了過來。
也算是誤打誤撞，這郎中的妻子雖說不是穩婆可經年累月幫丈夫處理藥石，也算得上略懂岐黃之術，再說了在窮鄉僻壤的，也沒有專門的穩婆職業，所以這前街後巷的孕婦***也都是她接生的。
這下誤會解開，郎中連忙讓自己的婆娘準備東西幫王氏接生，自己則準備常用的藥物，以備不時之需。
雖然郎中穩婆都齊全了，但還是石瞻還是心中不寧，總感覺事情不會這麽順利，眼皮直跳便在心中慢慢祈禱：千萬要順利啊，千萬不要出事啊，玉皇大帝太上老君，西方佛祖保佑母子平安啊。但正如老話說得好：好的不靈壞的靈。
郎中婆娘跑出來道：“夫人這是一路顛簸過度，再加上受了驚嚇，這孩子恐怕不好保住啊，將軍要是到了關鍵時刻保大？還是保小啊”。
石瞻懵了，腦子中仿佛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說保大，孩子什麽時候不能生，沒了大人要孩子有啥用；另外一個小人說，當然是保小了，我們冉家向來人丁稀薄，這個孩子必須保啊。
片刻後石瞻毅然決然憤吼道："我都要！我都要！別TM的問我保大還是保小，我都要！都要！！”邊說著滾燙眼淚已經忍不住地淌了下來。
“將軍，千萬不要猶豫不決婆婆媽媽啊，你這樣婆婆做不得決定，到最後說不定哪個也保不下來啊！”孟青在旁邊著急的說道。
“保大，萬不得已時先保夫人，孩子就看他的造化了”。石瞻說著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可不是石瞻心狠，而是又出了變故。原來石良剛才帶回來的不僅僅是郎中夫婦二人，還有遍體鱗傷的王二蛋，就在保大保小之時，石良將這個情況告知了石瞻。
“阿良，是敵人追過來了嗎？”
“是大哥，二蛋昏迷前跟我說敵人就在五裏之外，而且剛才燒水也暴露了我們的目標，估計敵人轉眼便到”。石良也是有些著急了，隻覺得這幫狗崽子是屬牛皮糖的甩都甩不掉。
“那就再幹上一仗，打殘他們，去叫弟兄們起來。”石瞻也是紅了眼。
火把襲來，刀槍劍戟，交相輝映，人吼馬嘶，人仰馬翻。盞茶功夫後敵人全軍覆沒，石瞻手下將士隻剩下石瞻兄弟二人和李大嘴手下3名弟兄，還有一個昏迷的王二蛋。
“生了，生了，是個小瘦兒子，四斤九兩....."突然倒下昏迷的石瞻仿佛聽到了那婆娘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