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石瞻風雪山神廟
“末將願為大人肝腦塗地，死而後已。”一披甲將士俯首稱道。
石瞻轉身，緊盯著眼前的匍匐在地上的滿身是傷的手足兄弟道：”這裏隻有你我兄弟二人，不用見外。阿良，你說為什麽他們就不能放過我們呢?"
石良怒道：“大哥，自從我們被石勒收留以來，不知經過了多少的刺殺與埋伏，這到底是為何啊？你我兄弟二人與旁人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為何就偏偏有人盯上了我們一直不放”。
石瞻伸手拂去了石良甲上的點點血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阿良你不懂，莫要再問，該知道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下去布防吧，唉......”
石良一臉肉疼道：”可是我們手下的弟兄已經不多了，連上情商的弟兄也就隻剩下百餘人了，我們離內黃城還有50多裏，能撐到援兵過來接應嗎？“
石瞻毅然抽出手中的長劍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不信這個邪，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我就不信他們群王八蛋能滅了我們，老子不是塊硬骨頭，但誰要是想吞了我，我也非得崩壞他幾顆門牙”。
石良聽了大哥的話，也提起了些士氣：“既然大哥都這麽說了，那我也不能讓那群乞丐們小瞧了，大不了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張三瘋、李大嘴、王二蛋你們幾個帶上手下的弟兄跟我走！!"
隻見人群中幾個漢子起身拿上了各自的武器招呼身旁的手下跟著石良翻身上馬，沿著殘留的夕陽而去。
一盞茶後，石良帶著這一隊人馬到了剛才的戰場邊緣，看著那橫七豎八的遍地屍首不禁流下了感歎的淚水。
但又心知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忙道：“張三瘋，你帶人把咱們自己弟兄好生安葬讓他們入土為安”
”李大嘴你帶幾個人打掃戰場把能用的武器箭矢收集下，蚊子再小也是肉，還不知道啥時候才能能安全呢”
”王二蛋你帶人去前麵打探下敵軍的蹤跡，別被人摸到眼皮子底下還不知道。”
“是，將軍！”眾人齊聲稱道。
雖然石良的職位還遠不能被稱為將軍，但大家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也都知道，有些事兒不能分得那麽清，也不用分的那麽清。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暫不提石良打掃戰場開始布防。
石瞻自石良走後也是良久沉默不語，好像過了一個世紀才衝著身後的黑黑夜幕說道：“阿良還是太年輕，也不知道這次帶他來是對還是錯？”
一個黑衣人緩緩走出道：“少主，我們冉家就剩你和二少爺二人，再也經不起任何折騰了呀。”
石瞻道：“我又何嚐不知這次任務是凶多吉少，如果有可能我寧願讓他做一個富家大少，哪怕是被人稱為花瓶也無所謂了，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我看來，廟堂之高更勝江湖啊！”
黑衣人道：”也是，世人皆為功名利祿所擾，且不知封侯拜相真不如一富家翁啊！身在朝廷，有的事是可以說不可以做，有的事是可以做卻不能說；有的事可以說也可以做，有的事是既不能說也不能做。“
石瞻聽了也頗為感慨的說：”是啊，有的事可以先說後做，有的事卻隻能先做後說；有時候需要多做少說，有時候卻又需要多說少做，阿良若是能明白其中的一半你我也不至於這般辛苦，你也先下去吧，且注意不要被人發現，免得旁生枝節“
”諾！"黑衣人緩緩離去。
帳外的風雪越加的急迫，仿佛要將這世間所有的不公和肮髒吹走和掩蓋。
“二哥，劉賊的兵馬已到十五裏小廟，我們快撤吧”。王二蛋帶著手下的兩名斥候邊跑邊喊著，身形狼狽不堪。
“慌什麽，怎麽就你們幾個，其他人呢？”石良雖然能夠猜到結果但還是不願意相信，用飽含希冀的目光看著王二蛋，希望自己的心腹愛將能給自己一個明確的交代。
“沒了，都沒了！其他人都死了10個斥候就剩我們三個了，我們遭遇了敵人的前鋒兵馬，雖然我們極力反抗，也斬殺了敵人的斥候，但是還是暴漏了我們的蹤跡，連馬匹也被敵人射傷，累死到了半路。”王二蛋大口喘著粗氣道。
“敵人還有多久能追過來？”石良急忙問道。
“敵人多是步兵，比起騎兵可能會稍慢些，但也就隻有十裏，頃刻便至,二哥你快去通知將軍快撤吧，再給我幾個兄弟，我來殿後”王二蛋跪下痛哭道。
“說的什麽屁話，你去通知我大哥，告訴他我帶手下的弟兄殿後，讓他趕緊撤。”石良邊說邊要去拿旁邊的兵器，破口大罵道。
王二蛋心知肯定說不過石良，但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衝著石良身邊的李大嘴使了使眼色，李大嘴和王二蛋是從小玩到大的弟兄，李大嘴瞬間明白了王二蛋的想法，說道：“拔將軍給我綁了”。然後帶人一擁而上把石良五花大綁。
石良腦子一蒙，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一擁而上的親兵綁上了,怒道：“李大嘴你想造反是嗎？反了你了還敢偷襲小爺，小心我讓大哥治你以下犯上的大罪，趕緊給我鬆綁！！!還有你王二蛋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小子搞的鬼，你給我等著，我饒不了你。”
王二蛋不為所動，一臉決然的表情道：“二哥，等這次我們真的安全了你就是砍了我，我王二蛋也認了，現在就得罪了。”
”大嘴，二哥我就把他交給你了，你速去通知將軍速速撤退，把手下的弟兄留給我些，我埋伏他們一波，也好給將軍撤退爭取時間。”
李大嘴把石良往馬上一放，轉身對二蛋道：“王二蛋，之前我一直不服你，但今天我成全你一次，就讓你做一回英雄，等回去我請你喝酒，但弟兄我隻能留給你一半！！也希望你不要怪我”。
“我明白，一半的弟兄就夠了，將軍身邊也不能沒人保護，我會盡量給大家爭取時間。”王二蛋說完帶著十幾個弟兄又翻身上馬往剛才的方向而去，心中或許想的是青山處處埋忠骨，他是要跟敵人去拚了吧。
李大嘴也帶著石良向駐地飛奔而去，一路上石良罵罵咧咧的罵個不停。雖然看似時間很長但其實也就是一瞬間的功夫王二蛋和李大嘴就帶著各自的任務分道揚鑣，石良也是無可奈何。
“將軍，敵人追過來了。"不一會，李大嘴帶著石良返回駐地，馬也沒下就喊道。
石瞻心中一驚，暗道：好快的速度啊！”走！“石瞻可比石良果敢的很，一聽此言便下了最果斷地命令，身邊正在休息的將士也都收拾行囊翻身上馬，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對石瞻命令的質疑。
說白了這是對石瞻的信任，因為在過去的半個月內正是因為石瞻的命令和智慧才讓他們活到現在，否則的話半個月前他們便已經全軍覆沒。
石良對此默然不語，心道自己比大哥還是差得遠，就大哥這份心態自己就萬萬不能及呀。王二蛋也是跟大哥十來年了，可大哥一句都沒問他怎麽沒回來。
但是石良又怎麽知道，在出去布防打掃戰場之前，石瞻已經跟王二蛋交代清楚了，他也沒有看到翻身上馬的石瞻眼睛紅紅的仿佛被風沙迷了眼，同時也在心中暗道：二蛋一路走好。
半個時辰之後，石瞻一行到了漳河岸邊的雞毛山附近，李大嘴走到石瞻馬前小聲道：“大哥，休息片刻吧，不僅阿良身體不適，馬兒也有些受不了了，而且你看..."說著還向隊中間的馬車努了努嘴。
”行吧，大嘴你去找個地方讓大家休息片刻，吃些幹糧，莫要生火，且去看看阿良和夫人有什麽需要的“。石瞻雖然擔心敵人追擊，但看了看麾下的將士和**的黃馬以及隊伍中間的馬車，也不得不這樣。
李大嘴回道：”屬下明白，這附近有個山神廟，來前我們還從廟裏的和尚處批了個簽，但估計這會兒和尚也早跑了，不過也算給大家找個遮擋風雪的場所“。
石瞻點頭道："還是大嘴你心細，就去那山神廟休憩片刻，前麵帶路吧！”。
“是，將軍！”李大嘴帶著大家往山神廟走去，這風越刮越烈，這雪也越下越大，這路也越走越滑，這天也越來越黑。
不久，便到了山神廟安頓下來，將士們也都各自找地方休息，大都拍了拍身上的雪，雖然說這廟裏有些柴禾，能夠點過取暖肯定是更好的。
但想到將軍的命令，士兵們也就啃了幾口幹糧便席地而睡，雖然還是有些寒冷，比不得家裏的老婆孩子熱炕頭來的暖和。
但好歹有些軟和的枯草柴禾墊著，還有個能夠遮風擋雪的地方，也不用擔驚受怕的，相比前幾天的遭遇，再想想死去的弟兄們，自己能夠存活下來，也該知足了。（還想要什麽自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