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美男

“父親,可有時間?”

晚膳過後,夏天對夏中平恭聲說道。

“嗯?”夏中平疑惑了一下,夏天從小到大從未擺出想與他談心的姿態。

“我有事想與父親談下?”夏天尷尬的笑了笑。

“隨我到書房。”夏中平說罷便勁直向書房走去。

而夏天則是在夏夫人和夏真疑惑的眼光中低著跟在夏中平的後麵。

“這是今天江家二老爺的兒子江永水給我的。”夏天說道,並接著將今天見到江永水的情形也細細的講給了夏中平。

“我知道了。”夏中平看完那張紙,麵色沒有任何變化,像是一點都不遇外。

“父親覺得江永水所講的可信不?兒子要不要繼續與他聯係?”夏天問道。

“到是有幾分可信,江家當年確實是有三個兒子,當年江家也確實是突然換過一批仆人。”夏中平沉吟了一會說道。

“依他說的是真的,那麽父親身邊豈不是……”夏天有些不敢相信。

“這事為父自會處理,你先隻管與那江永水聯係。”夏中平說到,臉色沒有任何變化。

“是。”夏天恭聲答到,他見夏中平這副表情,心中猜想江永水所講的,大概大部份夏中平都早已知道了,要不然他不可能表現的那麽淡定的。

既然如此,夏天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了,繼續做她的逍遙公子,不過這事是她惹出來的,所以她總得在父親需要的時候,提供一些幫助。所以他看了眼夏中平,猶豫了一下說道:“父親若是有什麽需要的,方秋還可以用得上。”

“不必了,為父自有道理。”夏中平淡然說道,他也看了眼夏天,接著說到

“過些日子,二皇子會到金陵城來重查江永安的案子,你這段時候最好不要再生事!”夏中平看了一眼夏天說到。

“是。”夏天仍然恭敬的答道。

聽了夏中平的話,夏天也老實了許多,日日都泡在品茗閣品茶聽曲,江永水自那天聯絡他之後也沒有再露麵。

這天夏天與方秋正在聽曲,突然雅間外響起一個聲音

“久仰夏公子大名,劉雲特來拜會。”

這聲音很是溫柔,如同冬日的陽光,溫暖而又和煦,聽得讓人心裏暖暖的,很是舒暢。不等夏天和方秋答話,珠簾已被人挑起,一人已走了進來。

隻見那人身材修長,一身白衣,氣質高雅,英俊的臉上掛著溫和而又明朗的笑容,眼神很明亮很溫暖。

夏天看著麵前的這個沒有一絲人間煙火氣,隻像一個神仙的男子,頓時有些失神,腦海中卻浮現出另一個纖塵不染的身影響,那是趙潔潔,這個人的身上的氣息與趙潔潔太像,不由得有些自行慚穢,心想都是穿白衣,為何偏偏人家穿得這樣好看。

那公子仿佛對夏天這樣的眼光早已習慣,見夏天這樣緊盯著他,也無半分不自在,隻見他走上前來繼續用他那溫柔的迷死人的聲說到

“在下劉雲,早聞夏公子仍金陵第一公子,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久仰!久仰!”夏天笑嗬嗬的說到,眼光卻是從未離過那公子,又像一個花癡似的說道“金陵城什麽時候有這麽好看的公子了。”

“放肆!”有一人嚴厲的聲音響起,一下子將夏天的神給驚醒了,夏天這才注意到那公子後麵還跟著一個侍從。

那公子搖了搖手,便朝夏天說到“在下劉雲,不知這位公子怎麽稱呼?”

夏天愣了愣,這才發現原來劉雲方才根本不是在與他說話,劉雲分明是將方秋當成她了,不過她很快便回過神來,笑著說到:“在下甄品,久仰劉公子大名。”

方秋瞟了眼夏天,也不知道一個女子從哪學來的這套虛偽。

“方才在外聽得這姑娘唱得曲很是奇特,一問,才知道是夏公子在此,不想還有一位公子,所以冒昧前來,有不便之處還請見諒。”劉雲笑著說道,聲音像是充滿了魔力。

“哦,我還以為劉兄是來找夏兄鬥文的呢。”夏天笑著說到,隻覺得這劉雲笑得也太好看了,太晃眼了。

在金陵城,總有些不服夏天金陵第一公子的稱號,時不時的來一些人與夏天比鬥文,不過均被方秋打發了。

立在劉雲一旁的侍衛見夏天一直盯著劉雲看,早有已煩,又聽劉雲如此講,皺了皺眉毛,眼裏滿是不屑的目光,正待開口講話,卻見劉雲看了他一眼,便又馬上閉口。

“夏兄不請我坐下喝杯茶嗎?”劉雲笑了笑,也不答夏天,轉向方秋說到。

“劉兄請!”方秋隻得請劉雲兩人坐下。

劉雲便在方秋旁邊坐下,隨後又向夏天溫和的笑了笑,便向對方秋說道:“剛剛這位姑娘唱的曲子甚是奇特好聽,詞也甚是灑脫,不知何人所作?”

“我也隻是聽曲的,要知何人所做,得問這位唱曲的姑娘了。”方秋答道。

“這曲是前不久與品茗閣的藝師學的,我也不知是誰做得。”那唱曲的姑娘見劉雲的目光看向他,連忙答道,見了劉雲這樣的美男子,神色雖是有些嬌羞,但也甚是端莊。

劉雲也隻是隨口一問,見沒有結果也不追問,又將目光轉向方秋,說到“早問夏公子驚豔絕才,今日劉某有幸聞公子風采,還望公子不甚賜教。”

“好啊,好啊,夏兄看這情形你今日可遇上高手了。劉兄長得豐神俊逸,你可是比不上了,若是比文也輸了,那你這金陵第一公子還是不要再當了。”夏天不等方秋說話,便又大笑著說到。

方秋很是無奈的看了方秋一眼,劉雲的那侍衛卻沒有方秋這麽溫和,直接給了夏天一個犀利的眼神,而劉雲仍然是保持著溫和的笑容。

方秋知道劉雲不大想搭理自己,也卻並不在意,她繼而笑著說道:“我給諸位煮茶,大家吟詩品茶,真是好時光。今日有貴客,我去找點上好的茶來,劉兄、夏兄你們先聊。”

說完夏天便出了雅間,出去之前順便將那唱曲的姑娘也打發了。

待夏天回雅間時,方秋和那劉雲早已對上了,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吟詩吟的不亦樂乎。夏天令店內的小廝將煮茶的一套工具放在矮幾上,自己一邊聽他們二人對詩,一邊煮起茶來。

如果方秋和夏天剛開始對詩時雙方還有一些戰意,待對了幾下回合下來,兩人便是相互點評相互稱讚,頗有惺惺相惜之意。

“哈哈,夏兄果然才思過人,立意開闊,劉某佩服佩服!”劉雲大笑著說到。

“今日見了劉兄的詩,方……”方秋還沒說完,話便被夏天接住了。

“方才知道厲害吧,來茶已好,二位休息下再來。”夏天笑著說到。

劉雲用食指在桌上輕彈了兩下,便隨意的將茶水端起送到口中,頓時滿臉驚喜,隨即又細細的抿了一口,大為驚奇的看著夏天說到

“好茶,好茶!茶好,煮得好!”

劉雲一邊說著一邊將目光落到夏天的身上仔細打量起來,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夏天。隻見夏天仍然帶著一副看著有些傻又有些不在乎的笑容。

“原來劉公子也是茶道中人。”夏天嗬嗬的笑了一聲說道。

“略懂一二,到是我認識一人,卻是真正的茶道中人,若是哪日你與他相見,定是有說不完的話。”劉雲笑著說道。

“真有,不過我到認識一人,與劉公子相得益彰。”夏天笑著說到,說完便又見那劉公子的侍衛撇了撇嘴。

“再窮的人也有幾門富親戚,再粗陋的人也認得幾個雅士,我說,這位兄台你別老瞧不起人行不。”夏天說道。

“哈哈,綠茶是最聚靈性的茶,清靜、典雅、高潔,甄兄所煮之茶能將這綠茶的靈性全釋放出來,這樣的人,誰敢說是粗陋之人!是張召不識人,多有得罪,還望甄兄海涵!”劉雲溫和的說道,聲音很是好聽。

“劉兄這般人物,我怎敢當。”夏天說到。

幾人接著便又開始閑聊起來,茶水漸淡,劉雲起身告辭。

“你說他們是什麽人啊。”方秋若有所思的問道。

“神仙。”夏天懶懶的說道。

“真沒想到你能花癡到這種地步!”方秋有些嫌惡的看了眼夏天,夏天今天的表現確實讓她眼珠子掉了一地。

“是神仙……”夏天拖長了語音,又接著說到:“在金陵城,你何時見到過這樣的人物。就是方秋你,我總是猜不到你是哪路神仙,你隻稍稍出手,這金陵城便無人能及。可是這人風華氣度還在你之上,不是神仙又是誰。”

夏天有些氣惱說道,為何那般優秀的人物不是她,她這個金陵第一公子,若是出了這個金陵城,沒了身份的加持,也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渺小存在。

“你是說......”方秋原本淡定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古怪了起來。

“父親說二皇子要來金陵城,早聞二皇子李嘯雲生的英俊無雙,還精通詩詞,若是我猜得沒錯,那便是他了。”夏天說道。

“你這一說,還真是那麽回事,我還當你一直在犯花癡的。”方秋的語氣裏又恢複了以往的淡定。

“雖然他生的眉毛、眼睛、鼻子都很是好看,但是再好看的東西看習慣了也不都一樣,我用得著那樣?再說像他這樣的人物我又不是沒見過!”夏天瞪了一眼方秋,又繼續“不過這二皇子到是不聲不響的來到了金陵城,還真有意思。”

二皇子李嘯雲與護衛張昭所乘馬車在熙熙攘攘的金陵城中穿梭,街道兩旁多是擺攤賣東西的,也有文人席地而坐相互吟詩。

那些文人,有些是不修邊幅,坦胸露背,提著酒瓶作一句詩,便大喝一口酒,很是任情恣性,也有些如婦人般傅粉施朱,自賞風流。

“看到這些人,那夏天被稱作金陵第一公子,實在是實至名歸。也難怪當初父皇一定遷都燕京”李嘯雲指著那一堆堆席地而坐的文人,歎了一口氣說到。

當年中原大亂五十年,金陵城雖然未經曆戰火,但帝王也是走馬觀燈的換,金陵的那些文人們今日被迫依附這個大王,睡一覺起來又換了一個。

於是文人們都開始消級避世,日日吃酒清談,慢慢的這便成了一個時尚。久而久之爭相仿之,特別是年輕的一代,沒了以往文人們的沉重和底縕,倒是學會了清談空談、狂妄放達。

整個曾經人傑地靈的金陵城變成了一副頹廢萎靡的模樣。像瑞帝這樣草莽出身的皇帝,自然是極不喜這樣的風氣的,加之邊境安全問題,便移都燕京。

而且每年的科考的題目,也不在比那些辭藻華麗,卻並無一用的詩詞,多為時論。這些並不是金陵城的文人們所擅長的,那些曾是天子腳下的高傲文人一下子便被遺忘,由是變得更加的頹廢萎靡。

“屬下不懂詩,這金陵城的文人行為乖張,放浪形骸,卻自詡風流,那夏天在氣度上不過比他們強一點而已。”張召說道

“以往金陵文人那樣萎靡空洞,言之無物,隻是華辭堆砌。從那夏天所作之詩,立意開闊且沉靜,並不像是金陵文人,隻是還是染上了些金陵文人的氣息,有些稍顯女兒態。”二皇子李嘯雲侃侃而談,言語中對“夏天”倒是頗有些讚賞。

“就算如此,那個叫甄品的,看見公子長得英俊,就那樣盯著看,聽說金陵好男風。夏天與那樣粗鄙的人在一起,也好不到哪裏去。公子竟還能與他們聊那麽長的時間。”張召想到夏天的那模樣,便有些嫌惡。

“能與夏天這樣的人相交的怎會是粗鄙之人,你以為剛剛本宮的話是客套話。那夏天第一眼看上去確實是有些紈絝,連本宮差點都看走了眼。可是要想把茶煮得好,必需通茶性,煮茶時間、火候、衝泡速度等都極有講究的。能做到這些的必定是一個心思沉靜,慎密,品行高雅之人,本宮至今還未喝到比那甄品所煮的茶更好喝的,你說那甄品怎麽會是一個粗鄙之人。”

李嘯雲笑著說到。

“屬下是一個粗人,不懂詩啊茶啊的,可是我一見那甄品眼珠子都要掉到殿下身上,就覺得惡心。”張召說到。

“哈哈,張召,你向為是粗中有細的,今日也看走眼了吧。那甄品看似熱情,其是疏離著呢,本宮他未必放在眼中。這人想想也真有趣,和我那四弟可真是像極了,若有機會還真想介紹他們認識認識。”二皇子李嘯雲大笑著說到。

“是嗎?殿下這般人物,他竟敢不放在眼裏?”張召一聽說夏天不將李嘯雲放在眼裏,又氣憤了起來,仿佛已經忘記了剛剛還在嫌惡夏天對李嘯雲太過熱情了。

“本來覺得來這金陵城是一件苦差事,如今遇到了這麽有趣的兩個人,也算是不枉來一次吧。”李嘯雲笑苦著說到。

“有時這傳言根本聽不得,都說夏家長公子是一個紈絝子弟,如今一見,那夏天還是頗俱大家風範的,舉止穩重有禮。若是說他指使下人打死人,屬下還真不相信。”

張召說到,他雖然對夏天存有偏見,但剛剛聽了李嘯雲所講,也會過意來了,何況方秋的舉止確是挑不出什麽毛病,這也是李嘯雲一進雅間依著慣性將方秋認作了夏天。

“這倒也是,不過如今看來,這夏府尹的麻煩可真不小,咱們可有一場好戲看了!”李嘯雲說道。

“殿下的意思是咱們隔岸觀火,讓他們鬥?”張召說道。

“自然是這樣,老三,我是一定不會幫的,至於夏府尹,若他有勝算,本宮倒不妨賣一個人情給他。”李嘯雲說道。

“為何要幫他?那柳氏分明是太子的人,如今顯然是被三皇子的人控製住了,現在夏家跟太子到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了,隻要夏家頂不住,太子肯定會牽涉其中,殿下何不順水推舟。而且這金陵城也有咱們的利益。”張召說道。

“你啊,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父皇是何等聰明之人,若我在這事裏麵做些什麽小動作定然瞞不過他,到時一點利益是小事,失了聖心才是大事,這也是夏可道向父皇推薦我來查此案的目的。”

李嘯雲說到聖心時,眼神中有些迷茫,瑞帝的態度他怎麽看也看不清,甚至連他那最了解瑞帝的舅舅也看不清,就是因為瑞帝曖昧不清的態度才讓他對皇位有了奢望。

李嘯雲停頓了一會,又繼續說到:“若是此事真的將太子哥哥牽涉其中,可是他有皇後作保,又有陳貴妃幫他運作,此事對他也隻是一個小小的打擊,動搖不了根基。我若幫了老三,不僅失了聖心,還多了一個敵人。我若幫了夏府尹,也隻是秉公辦案,老三即使有氣也無法,他現在最大的目標還是太子哥哥。何不讓他們繼續鬥下去呢,反正父皇還青春正盛,還早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