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郊外劫持

清晨時分,一輛頗為華麗的帶蓬馬車,慢悠悠的行駛在南陽府城東門外的官道上,在馬車的兩邊,還散落著十幾個帶著刀劍的家丁。這一行人的速度並不快,而他們的目標則是數裏外的農莊,那裏是安陽王府在城外最大的農莊之一。

趙管家舒服服的坐在馬車上,意識已經變得有些模糊了。因為已經是夏末,各個農莊的糧食都翻曬的差不多了,所以他奔波於各處農莊,清點糧食以便運回王府入庫。今天需要去五個農莊,趙管家不得不早起趕路,此時靠在車裏無事可做,他打算先補個覺。

就在趙管家迷迷糊糊,處於似睡非睡的境況時,外麵突然傳來家丁的喝問聲:“什麽人。”

那個家丁話音未落,突然從嗓子裏發出一聲慘叫,緊接著刀槍交擊聲響起,外麵接連傳來家丁的驚呼聲。

趙管家頓時被嚇醒了,他知道情況可能不妙。顫巍巍的用手撥開簾子,想要看看外麵究竟出了什麽狀況,沒想到他剛打開條縫隙,一道血箭就激射過來,濺了他滿頭滿臉。趙官家驚叫一聲,嚇得縮成一團躲到了角落裏,整個人瑟瑟發抖不敢再動。

僅僅過了十分鍾的時間,外麵的喊殺聲和慘叫聲漸漸平息了,趙管家支起耳朵靜聽,希望能聽到自己手下的聲音。然而他沒有聽到自己人的說話聲,反而是車篷簾子被掀了起來,幾個手提單刀麵目猙獰的人伸頭進來。

看了看瑟瑟發抖的趙管家,其中一個人點頭道:“就是他了,咱們快走吧,免得有人聽到動靜過來查看。”

另外一個人點點頭:“好的,留三十個人處理屍體,其他人跟我走。”隨後簾子被放下了,趙管家感覺馬車又動了。官道上經曆的這場廝殺,僅僅持續了一刻鍾時間,隨著馬車被趕走,屍體被掩埋,這裏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如果沒有人去扒開浮土,查看下麵那觸目驚心的血跡,沒人會知道剛剛這裏有十多條人命從此消失了。

時近黃昏,福山王朱器塽卻在安陽王府的書房內來回踱著步,看著身邊低頭不語的朱器埈,他緊皺著眉頭問道:“你說趙管家早上帶了十六個家丁離開,到現在還未回來?”

“是啊,他本應該去收租子的,可是我派人去農莊詢問過了,他今天根本沒有去過。”朱器埈看著自己的兄長,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如此焦急。

“我說五哥啊,你這麽風風火火的過來,就是要見趙管家?他有什麽值得看的,要不我讓歌姬來給你跳個舞好不好?”朱器埈嬉皮笑臉的說道。

“你就知道女人,恐怕要出事了知道嗎?”朱器塽狠狠瞪了一眼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弟弟。

“能出什麽事情?”朱器埈依然沒有明白過來。

“趙管家現在還沒有回來,肯定是出事了。”朱器塽見到弟弟如此蠢笨,隻好挑明了:“我當初就告誡過你,這種事情不能讓自己人去幹。你倒好,還讓趙管家親自與那個小張接觸,如果不是我派人將那個小張幹掉了,恐怕現在他已經暴露了。我看今天趙管家失蹤很有問題,說不定有人已經注意到我們了。”

朱器埈聞言一愣,隨後笑著搖頭道:“沒有這麽嚴重吧,你既然已經滅了口,又怎麽會牽連到趙管家頭上?那老小子就是人老心不老,估計又跑到什麽地方喝花酒去了,等他回來我好好教訓教訓他也就是了。”

朱器塽瞪了弟弟一眼說道:“你懂什麽?前兩天城南賭檔的老板陳三失蹤了,他可是原本小張的債主,趙管家與他有過接觸。我本來也想將其滅口的,結果卻是晚了一步,現在趙管家又失蹤了,恐怕我們已經暴露。”

“暴露又怎樣?我堂堂安陽郡王,難道還有人敢讓我獲罪不成?”朱器埈冷笑道:“要是誰敢以此為借口,對我兄弟不服,殺了就是了。”

“這倒也是。”朱器塽點了點頭,心中卻是不再那麽緊張了。終其大明一朝,皇族的地位都極高,雖然藩王們被要求不得幹涉地方政事,不得掌握軍事大權,但他們各個都有著不菲的財產和特權。這些人隻要不是謀逆大罪,基本上不會有人去管,哪怕殺了人,最多出個家丁頂罪而已。想到這裏,朱器塽也就放下心來,盡管他殺害大哥的消息可能泄露,但是對他的影響也不大。

兩位郡王又恢複了心情,至少他們認為自己不會有什麽問題。而在另外一個方麵,這幾天的朱聿鍵卻頗為忙碌。雖然朱器墭始終在牢裏,但他畢竟是唐王長子,即使被臨時削了爵位,葬禮也不可能馬馬虎虎。為此唐王府大辦喪禮,幾乎是全府縞素,就連始終在牢裏的朱聿鍵也被放了出來,身穿重孝守在靈前。

對於這樣的事情,朱聿鍵也欣然接受了。因為之前的愧疚,他甚至拒絕了別人讓他去休息的提議,整日整日守在靈堂,吃飯睡覺都不離開。別人以為他是傷心過度,不願意離開父親,還博得了一個孝子的名頭。但實際上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是在向上一個朱聿鍵的身份告別,從今以後他將擺脫曆史上朱聿鍵的悲慘命運,做一個堂堂正正的王爺,為了華夏民族不再受滿清三百年欺壓,不再受到列強的百年侵略而奮鬥。

在這看似寧靜的南陽城中,唐王長子朱器墭的喪事,仿佛成了最大的事情,但實際上水麵下卻是暗流湧動,一場決定未來大明命運的事情正在襲來。

就在趙管家被抓的當天,田見秀就進行的問詢。沒想到這個趙管家是軟骨頭,還不等上刑就如竹筒倒豆子般將自己所作所為,以及他的主子安陽王朱器埈的吩咐全都說了出來,順利的讓田見秀自己都不敢相信。隻不過對方說得毫無破綻,所有事情都與李信和張書堂的判斷吻合,他又配合的簽字畫押,實在讓田見秀找不到上刑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