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療傷聖手

“怎的,十八郎不會這般小氣吧,一碗酒都不舍得拿出來,”

“給他拿出一碗來,”

種師閔也是對於酒香四溢的這個烈酒很是癡迷,但是秦延總是說沒蒸好,他也就沒嚐嚐。

現在讓李盎這廝搶先,讓他很不爽,但是他不擔負什麽小氣的名聲,種衙內可是一向最重自己的名聲,別的無所謂,小氣一定不能沾邊。

一個親兵倒了一碗酒水呈給了李盎,李盎先是聞了聞,這廝一臉的陶醉,接著一口悶了,

“咳咳咳,”

剛喝了酒水的李盎立即噴了,酒水從嘴裏噴出來,他雙手扶膝不斷咳嗽,樣子狼狽極了,劉禹急忙給他捶打後背。

“你,你個賊殺才卻是故意害某,”

李盎掙紮吼道。

“某卻不知,這是秦家三郎為我治傷的烈酒,某還未嚐過,不過看到你這殺才如此,某甚是快活,哈哈哈,”

種師閔雙手叉腰狂笑不止。

李盎還是咳嗽著直不起腰來,但是雙眼怨毒的看向秦延,很顯然把出醜的這筆帳算在秦延頭上。

秦延方才在十幾步外看到後已經返回,不過他還沒來及阻止李盎已經飛快的一飲而盡,現在看到李盎那雙毒蛇般的眼睛,秦延立即明白了。

臥槽,這是搶了他的女人還是打了他爹娘,這點小事就恨上他了。

不過他也清楚這是被慣壞的孩子,仗勢欺人習慣了,

“這酒水不能飲用,乃是傷藥,”

秦延不動聲色道,事已至此,隻能水來土擋了,

“既是不可飲用,方才你這殺才為何不攔阻本將,”

李盎終於直起腰來,冷森森的看著秦延。

“方才某未曾見到李指揮,等到看到時候,李指揮已然入口,”

秦延拱手笑道,

看著這廝腰杆挺直,雙手一拱的沉穩的模樣,李盎心裏就不爽,一般人知道惹了他李家腰早就塌了,臉上就是擠也要擠出點笑容諂媚,可是這廝他怎麽敢。

“狡辯,是不是有些人設計如此,”

李盎瞥了眼一旁的種師閔,很是懷疑種師閔知道他好酒,設了這個局讓他入坑,他這人一向算計別人,所以常常以己度人,想人總是往陰暗裏猜測。

“滾,少在這裏疑神疑鬼的,某一向光明磊落,看不上你老拳侍候,這點鬼祟手段某不屑為,”

種師閔終於惱了。

李盎,一摔袍袖橫了種師閔和秦延一眼然後怒氣衝衝走人。

“甭理這潑皮,他們李家就沒好人,一窩子喝兵血的,”

種師閔啐了一口罵道。

秦延無語,這位種師閔也是一個不通世故的,隨意一說就讓他招惹了這樣一個毒蛇,而這廝還毫無察覺,真坑。

子時初,大營裏安靜下來,而酒水卻是經過幾次的蒸餾達到酒精的標準,秦延嚐了一口,足有七十度,喝下去燒的腸胃當真難受。

其他的所有的物件都是備齊,秦延盯著種師閔,

“十八郎,接下來會疼痛難忍,你且忍耐盞茶時間,”

“三郎盡管動手施為,某別的不敢說,這點疼痛嚇不退,”

種師閔一臉的不在意。

秦延笑笑,很多所謂的好漢都是如此,到了真章的時候肝膽俱裂,不知道種師閔是個什麽樣的。

秦延先用烈酒抹上,他感到種師閔的手臂一緊,嘴一閉,接著秦延用火烤了匕首消毒,然後用匕首削除傷口周圍開始腐敗的皮肉,

種師閔側麵咬肌緊繃,額頭的大大汗不斷留下,身子開始小抖動,接著是抖個不聽,嘴裏也發出冷哼,

秦延心無旁騖的低頭剜除變色的肉,在他看來這個傷口要比後世子彈或是鋼珠穿入人體後的傷口好處理多了,那才是叫做破碎,這個箭傷也就是一個不規整罷了,其實沒有太大的難度。

種師閔怒目圓瞪的忍耐著,最後實在忍耐;不住他把一旁的吉貝布塞入自己的口中,如果沒有什麽嚼著的,他怕自己把一口鋼牙咬碎。

秦延最後清理了一下,裏麵都是鮮紅帶著血水的肉,他滿意的點點頭。

種師閔鬆了口氣,雖然還是很疼,但是已經沒有了鈍刀子割肉的撕裂感。

就在這時候,秦延用烈酒潑上傷口,種師閔差點跳起來吼出來,他強製自己忍耐過去,四周已經是萬籟俱寂,如果他大吼出來,讓四周的人聽到,明日不知道多少人編排他,種十八郎可不能為種家丟人,種十八可是一個好麵的。

秦延用烈酒反複的把傷口消殺,這時候他仔細異常,

待這次酒水風幹後,秦延再次來了一次,直到酒水風幹,血水幾乎絕跡,秦延用傷藥把傷口塗上,然後用吉貝布包好,最後用一個吉貝布把種師閔的手臂吊起來,防止他睡覺的時候壓著傷口。

等到一切搞定已經是子時末了。

秦延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不是自吹,戰地清創療傷他在這個時代絕對是聖手了。

秦延起身淨手擦汗,而親兵上來給種師閔換了一套衣物,他剛才汗濕幾重。

“三郎,就在這裏安歇吧,”

種師閔看看天色道。

“嗯,某也不客套了,你這裏還得觀察幾日,就在這裏歇著了,”

秦延也是自來熟,有帳篷睡總比露天強吧,再說了看種師閔的這脾氣還真得有他壓著,否則用不消毒的裹傷布最後導致傷口再次發炎,豈不是哭死。

就這樣,秦延晚上和種師閔一起在帳篷裏安息,而劉三則是和其他護衛一起躲在帳篷的背風的方向避寒休息,也算是小小的特權了一把。

第二天晨時初,整個大營喧鬧起來,八百禁軍,三千多民夫開始起身生火造飯,此時離著種師閔的帳篷隻有三十步的塞門寨民夫們才發現秦三郎從種師閔的帳篷裏走出來。

這人眾人驚奇羨慕,不知道秦三郎怎麽就和種指揮這般熟稔了。

更驚奇的是過了後種師閔從帳篷出來和秦三郎談笑著,兩人並肩而立談笑風生,根本沒有上下之分,擦,沒看錯吧。

這天早上起來,雖然傷口開始有了疼感,種師閔卻是心情大好,最起碼換藥的時候傷口沒有了不詳的灰黑色傷患,眼看著見好。

吃過早飯,大軍拔營繼續前行,他們還得向夏州開進,據說種太尉的大軍正在從鹽州、宥州通過橫山北道向東撤退,但是糧秣不足,正等著送糧的隊伍,因此每日裏這支運量隊都要向西北前行,他們現在已經身處夏境。

隻是由於道路大多為山路,崎嶇不平,還要過河等等,加上四百多輛牛車馬車的拖累,所以每日裏隻能前行十幾裏二十裏路程,真的就像爬行一般。

很多人民夫非常的遭罪,牛車馬車的輪子現在土坑裏他們要用土埋,要用圓木墊著,讓車輛出來,剛走了不足幾十步,可能再次陷入下一個坑中,就這樣循環往複,要不一天怎麽就走十幾裏,甚至隻有十裏,這就是原因

這還是冬季,如果在春季冰雪開化的時節,這條路就是一條爛泥路,更是沒法走了。

以往秦延也是彎腰幹活推動馬車的民夫中的一員,但是現在嘛,秦延舒舒服服的和種師閔一同騎馬行軍,這種感覺和以前的辛苦一比甭提多舒服了,劉三也被種師閔叫來他這裏聽用。

至於秦延的幾匹戰馬,種師閔根本沒有收下,就算是秦延的,種師閔大手一揮,待回去延州,幾匹馬他負責入籍了。

戰馬也入籍,當然了,大宋缺馬,和西夏市易重要一項就是戰馬,但是西夏人不傻,知道大宋戰馬充足,西夏軍兵還真不是宋人的對手。

因此夏人在榷場時常中斷供應軍馬,不可能讓大宋吃飽,不過麵對大宋龐大的市場,必定有走私隊伍的出現,大宋和西夏邊軍的很多將領就和兩國交界處的羈絆部落勾連起來走私大宋最為缺乏的戰馬,青鹽等。

所以邊軍對走私戰馬查緝的很嚴,有馬匹的人家不管是戰馬還是駑馬都要登記在冊入籍的,如果沒有,不但馬匹被查沒,人也要入獄充軍,甚至砍頭,所以有種師閔幫忙,這幾匹戰馬搖身一變就是秦延的正當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