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玉手服侍
等到秦延趕到的時候,隻見種師閔和一個臉色黑紅的三十餘歲的軍將一起親熱的聊著,嗯,基本都是十八郎尬聊著,種樸雖然很高興,但是說的真不多,這是個天生話少的。
“這就是我說的秦延秦三郎,和某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保住糧秣全賴他,方才也是他擒獲西賊監軍使赤麻花藏,”
種師閔一臉自豪的為秦延做了驚豔的介紹。
種樸驚奇的抬眼望去,他知道種師閔雖然有些粗礪,但從不信口雌黃,這麽說這個特年輕的秦三郎真的做出這些驚天動地之事了。
“多虧三郎相助,沒有你等斬殺敵酋,引起圍攻的西賊潰散,我等絕不會痛斬數百西賊突圍而出。”
對於以往種樸沒有親眼看到,不過方才沒有秦延破陣而入擒獲敵酋,就沒有敵陣的崩潰,種樸極其麾下就會受到數百輕騎和千餘西賊步軍的圍堵,精疲力盡下他們隻有力戰而亡一途,種樸能逃脫生天秦延是首功一件。
“種副將過譽,某親眼看到種副將躍馬橫刀向胡虜,甚為感佩。”
秦延真心佩服種樸,這是一個麵對死亡毫不畏懼的勇士,這樣的勇將在大宋真的不多見,奇怪的是種家尤其多。
“好了,你們別相互奉承了,一般兄弟何必客套,”
種師閔大咧咧道,
“九哥,我二哥就在後麵呢,今次他和我一起前來救援的,怎麽樣啊,上陣還須種家軍吧,哈哈,”
就在此時種師中打馬來到,
“老十四,多謝,”
種樸一改寡言大笑著迎上伸出手掌。
兩馬交錯兩人擊掌大笑,顯然兩個人相當的投契。
“為了兄長,我大兄把叔父的護衛偷派出一半來,還有馬忠馬都監和秦延秦三郎以及兩百藩騎奮勇搏殺,九哥,我種家是得道多助啊,”
種師中豪放道。
“是啊,沒有我等父輩的餘蔭今日某必無幸理,”
種樸果然不虧一個樸字。
馬忠的戰旗飄揚,馬都監也趕到了這裏,他來不及寒暄,
“種副將,現下雖然擊退敵軍,不過我等還在敵人重圍中,現下如何。”
雖然他們分別擊敗了一千多名西賊,嚇退一千多殘破西賊輕騎和步軍,不過他們還處在和主力隔絕的狀態,現在仍然未能脫離危險,馬忠不能不急切。
“馬都監,我等不如返回那裏,那裏有我部構築的矮牆,可以堅守待援,”
種樸恭敬施禮,一指身後他來的山丘道。
“也好,問問曲鈐轄再說,”
馬忠點了頭。
其實如果都是騎兵好說,現下不知道那裏還有多少宋軍的步軍,那可是拖後腿的,帶上他們每日裏隻能行軍十幾裏最多二十裏,怎麽逃出升天。
眾人匯集一起向北方轉進,須臾來到山丘腳下,曲珍早已等在山腳下。
所有人恭敬的向曲珍施禮問候,這位老將征戰數十年,在陝西沿邊聲望極高。
“馬都監你再來晚頓飯時間,恐怕是見不到本將了,哈哈,”
曲珍撚須笑道。
直到現在他還是極為僥幸,如果不是西賊主將被擒獲,西賊紛亂崩潰,現下弄不好他已經授首了。
眾人簡單的寒暄幾句,一起登上了小丘。
一路上他們看到很多西賊步跋子的屍體,還有一些宋軍選鋒和戰馬的屍首,他們身上的鮮血還為褪色,顯示方才戰況的激烈。
到了小丘的中段,隻見胸牆兩側到處撲倒著宋軍步軍和步跋子的屍體,倒斃的人比活著的宋軍還要多,活著的宋軍秦延預估也就是四五百人,他們疲乏的蹲坐地上,麵色晦暗的喘息休息著。
“曲鈐轄,我等下一步走向哪裏,”
馬忠急忙問道。
“先吃飯吧,我等幾天沒有吃過飽飯了,沒有氣力哪裏也走不出,”
曲珍消瘦的臉上苦笑一下道。
“是啊,幾天沒有見過幾粒米糧,難挨的很,剩下的糧秣都留給戰馬了,否則就沒有今日破陣而入,”
種樸摸了摸自己的坐騎。
“那這幾天是怎麽熬過來的,”
種師閔好奇道。
‘還能怎樣,不是有西賊的血肉嘛,不管怎樣好歹有些吃食,’
曲珍淡淡道。
種師閔差點嘔出來,他目瞪口呆的看著曲珍、種樸,兩人的麵相上看這個理所當然。
秦延歎口氣環視了下麵一眾的宋軍,曆經絕境而不潰,宋軍堪稱堅韌了,當然日後在平原地帶遇到金軍野戰騎兵的大範圍機動攻擊敗北那是另一個故事了。
還是曲珍說的對,現下不是說什麽逃亡,還得吃飯,西賊雖是肉食,但是心裏的厭惡不去當真無法下咽,也就是勉強不被餓死而已。
不過現下大戰已過,又到了馬肉盛宴的時候,不過自家的戰馬隨主人出生入死,即使死去選鋒還是無法下咽。
所以藩騎出動到了方才擒獲赤麻花藏的地方,他們分割了夏軍的死傷戰馬返回山丘造飯。
而山丘上的宋軍做的隻有一件事兒就是裹傷,現下宋軍十之七八都身上中創,裹傷自然是第一要務。
秦延褪去了皮袍和鎖子甲,他也是受創多處。
就在他想要自己療傷的時候,一雙手伸來,
“妾身為秦先生裹傷,”
秦延抬眼一看正是米擒那花,此時的那花紅暈雙頰,和她身上的男裝相襯別有一番韻味,讓秦延看著一呆。
‘有勞那花了,’
秦延也沒有堅持,挖除箭頭裹傷確實需要有人幫襯。
米擒那花按照秦延的吩咐用烈火烤過匕首消毒,然後給秦延一一挖除了五處留下的箭頭。
由於有皮袍主要是鎖子甲的遮擋,所以箭頭入肉不深,最多半寸許,但是須得把傷口周圍清創,這是防止感染發熱腐爛的最好辦法。
那花的手相當的粗糙,特別是拇指和食指處多處有厚厚的繭子,在秦延身上擦過和輕柔滑膩毫不沾邊。
那花小心翼翼的看準傷口後果決的下刀剜出血肉,她能感到秦延身體的**和抖動,但是秦延的臉上古井無波,好像下麵經受痛苦的身體不是他的。
五處傷患清除,那花不禁欽佩秦延的堅韌,就是在藩部中也少見這樣堅強的漢子,也是藩部女子歡喜的男人,跟著這樣的男人心裏有底氣,慌亂從此無緣。
那花開始用一小瓶烈酒為秦延消毒,她用吉貝布沾上烈酒為秦延消毒,烈酒猛烈的侵蝕傷口,秦延咬牙頂住,這是那花第一次看到秦延明顯的隱忍,她的心也隨著慌亂不安,
秦延在冬日裏出了一身大汗,終於挨了過來,那花開始為他用吉貝布裹傷。
秦延的肩頭和大腿有傷,那花手拿吉貝布貼身前後環轉為秦延裹傷,兩人呼吸相接,心跳相聞,
米擒那花臉色越發紅潤,鼻尖上是細細的汗水,心跳的無法抑製,當她最後為秦延肩頭裹傷,此時她就像俯身在秦延背上一般,而秦延又赤著上身,米擒那花到得最後感覺身子都有些軟了。
不過她還是勉力裹傷完畢,然後為秦延穿上裸衣披甲。
就在兩人忙碌的時候,種師閔從曲珍處返回,他看到米擒那花紅燦燦的雙頰不禁一臉的壞笑,
“喲,三郎好讓人羨慕,玉手服侍溫柔鄉中人啊,”
米擒那花聞言騰地一下滿臉嫣紅,她掩飾的微微低頭。
“胡說九道,那花乃是軍中木蘭,豈是那些庸脂俗粉,”
秦延嗤笑道,巧妙的調轉話題,為那花解了圍,
“十八郎你來的正好,可有筆墨,”
“此地要那物件何用,”
種師閔不解道。
在他看來在這個殺人盈野的戰場上,筆墨是個什麽東西,可能自保可能殺敵,一無是處嘛。
“某要在此地為我鄜延路西軍賦詩留念,永記今日之功。”
秦延大刺刺道。
“哇哈哈哈,”
種師閔笑的前仰後合的,他沒想到一個西軍子弟,沒上過兩年學堂的秦延也想要賦詩留念,這特麽太可笑了有沒有,對於秦延這些天他可是曉得不少,也就是幾年的私塾而已,最後學無寸進再為進學,和他有的一拚,對讀書習字相當的厭煩,
‘好好好,某就給你討要來,倒要看看三郎的墨寶,哈哈哈,’
種師閔大笑而去,嗯,和三郎一起有趣的緊,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