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蠻族到來戰鼓擂響

臨戰之前,焦思耀把所有的麾下軍將召集一起,

“藩騎傳來消息,敵軍三千人左右,從西麵北麵分兩部分壓來,我軍近四千人,勝負猶未可知,”

所有軍將保持沉默,心裏卻都是撇嘴,什麽猶未可知幾乎肯定敗局已定,焦思耀這麽說不過是堅定所謂的軍心,讓他們死命抵抗呢。

軍中雖然四千人其實隻有不足千的禁軍和藩騎可堪一戰,其他的三千民夫實在是不堪一擊,不是他們不拚命實在是強弱懸殊,勝麵機會為零。

“此番大戰如果我軍戰敗,不僅失去糧秣,我等會擔負全部罪責,前方大軍聞訊也會立即潰散,而鄜延路九成軍力都在這裏,敵軍甚至可以乘勝攻入鄜延路,所以我軍敗不得,如果大敗相信鄜延路沈經略、種副總管不會饒了我等任何一個軍將,所以臨陣敗逃就是各位大人們的眼中釘,你等隻有死戰一途,”

焦思耀森然的點明如果這次敗績就是鄜延路經略使沈括、都副總管種諤以及種家的死敵,自己考量如果敗逃的後果,他明白憑著他的資曆和資本還節製不了這些貨,但是如果惹惱了沈括、種諤那就準備迎接這個怒火吧。

眾人沉默,誰都知道都監說的是至理名言,不過誰也沒把握頂住敵人的衝擊。

雖然有八百名禁軍藩騎護衛,加上各個軍將的護衛,主力隻有近千人,護衛數量不足,但是前方種副總管大軍牽製了敵軍的主力,他們在後方運糧隻要抵禦小夥的西賊騷擾就是了,現下怎麽同,此番敵軍大舉來襲,他們是心中無底了。

“此番西賊來襲目的隻有一個,大營內的糧秣,因此哪裏有糧秣敵軍就會全力攻擊,你等誰敢守護糧秣,”

現下焦思耀麾下隻有四百禁軍以及他的護衛七十多人,再就是殘破不堪的兩百藩騎,合計一起八百有戰力的悍卒,這些人必然成為守衛的主力,要和對手決戰的。

既然這些軍卒和敵死戰,承擔敵軍主力的攻擊,那麽守衛糧秣就要民夫來負責了。

下麵的四個指揮就要擔負起防護主力側翼以及糧秣的重任。

焦思耀說完巡視著種師閔、李盎等四個人指揮,他們每人帶著親軍統領著七八百的民夫,現在也隻能依靠他們了。

李盎盯著腳下不發一言,這個破事他絕不摻合,為種家看守糧秣死戰腦袋豈不是鏽逗了。

至於什麽國戰不國戰的,他老爹李浦講過一句明言,身存載譽,身亡族滅,保存自己為要,其他的與他何幹。

其他的兩個指揮王進和李勇也是低頭不語,他們不是李家還有什麽野望,而是領著這些烏合之眾他們沒有信心守住糧秣,最後別是被種家和沈經略怨恨才是。

“稟都監,末將願死守糧秣,隻要末將在糧秣必安然無恙,”

種師閔上前一步拱手道。

焦思耀笑了笑,他是個中立者,不願意在種家、曲家、姚家、李家等將門中站隊,但是他還是對種家子弟高看一眼,種樸、鍾建中、種師中皆是敢為之才俊,現下又多了種師閔這樣的後起之秀,即使這次種諤因過去職,種家也不會蹉跎多久,它日必會再次崛起,相比之下李浦、李盎等齷蹉之輩讓他厭惡。

“很好,種指揮披肩任重,本將定會向沈帥稟明你的功績。”

焦思耀這是說明即使這次敗績,他也會為種師閔開脫的,其實他的心裏也有些悲觀。

“末將祖父起三代人為大宋披堅執銳守護邊疆,末將豈敢弱了祖宗的名頭,死戰而已。”

種師閔說的慷慨激昂,他不怕死,前提是要和一眾敵人陪葬。

一旁的李盎鄙夷的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傻缺。

午時中,宋軍四千人列為兩個陣勢,前陣中部是禁軍和藩騎的步騎混合軍陣,這是近千人的主力,左側是李盎指揮的八百民夫,右側是另一個指揮王進帶領的七百民夫。

後陣靠著官道一側是指揮李勇統領的七百民夫,最裏側倚山列陣的是種師閔統領的八百民夫。

宋軍四千人眺望著西方官道。

前方的小丘後麵突然騰起了煙柱,它們先是散亂的幾不可察的,最後越來越大升騰起十幾丈高,接著馬蹄踏地的隆隆聲響起,穿過數裏原野傳入宋軍的耳中,此時仿佛天地間隻有戰馬踏地的轟鳴聲。

大地的震動也震動了宋軍的心裏,那些禁軍老卒還好,那些民夫心裏也被震動起來,這讓他們心驚膽顫,未戰先怯,畢竟他們是民夫,不是勁卒。

前麵的小丘上大白高國的戰旗顯露出來,一個兩個,五個六個,接著戰旗靠旗一個接一個的顯露出來,西夏的輕騎從小丘上冒出來,他們的身形在煙霧中顯露出來十分的猙獰,兵甲的光芒從霧靄中閃著寒光。

西北方吹來的寒風帶著濃重的腥臊之氣,告訴宋人,一個完全不同於大宋耕作民族的另一個野蠻民族在靠近中。

在山丘上的一個監軍使吼了一聲,他的近衛舞動戰旗刀槍嘶吼著,接著戰吼聲四處傳播開來,野蠻的嘶吼聲震四野,簡直就是狂魔亂舞。

宋軍裏毫無征戰經驗的民夫們開始驚懼**起來。

焦思耀冷眼看著居高臨下窺伺宋軍的死敵們,他一擺手,一個近衛去傳令,接著隆隆的戰鼓聲響起,轟轟轟,戰鼓聲炸裂在小小的盆地裏,因為四周山地的聚攏而顯得越發的爆裂開來。

轟。轟。轟……,轟、轟、轟,戰鼓從舒緩到急促,最後到無比的猛烈,隨著戰鼓的轟鳴,近千名禁軍藩騎揮舞兵器發出西軍的戰吼聲,聲波激**熱烈,充滿無懼和挑釁,身為鄜延路的宋軍,數年來屢敗西賊,他們擁有自己對西賊的心裏優勢,昂然無懼。

他們的吼聲震動山穀,爆發出強大的戰意,藐視敵軍,激勵己方。

那些民夫們聽到後心神安穩了不少。

後陣馬上的秦延嘴角含笑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身在這個軍陣裏他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害怕,隻有一種不虛此行的榮幸。

都說矬宋,隻有身臨其境才明白宋軍對上西賊凜然不懼,這是十多年來積攢的自信,熙寧新政最大的成果就是擁有了富裕的財政壯大了西軍戰力,勝多敗少自信大增,這也是五路伐夏的根基,身在此中的秦延深深了解了這一點。

且不論西軍由於經年和西賊交戰是一個山地步兵集團的事實,於是遇到野戰騎兵為主的遼軍和金軍不適應脆敗。

隻是現在,他們戰意昂然,正在為身後的大宋死戰,僅僅這一點就讓秦延能身為其中一員而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