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追擊
在這個時代，當兩國開戰的時候，與之不相關的國家大多會宣布中立，禁止本國向任何一方交戰國出口軍火或提供與戰爭相關的軍事服務。
不過，這都是明麵上的事，至於私下裏……嗬，資本嗎，既然敢賣絞死自己的繩子，隻要能賺到足夠的錢，稍稍打破所謂的中立規則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因此，明軍可以租用英國籍商船運送兵力，法軍也可以從同一艘船的船長那裏買到明軍艦隊主力已經出港南下的消息。
結合之前得到的消息，法軍已經確定，大明南北兩洋艦隊已經傾巢而出，一支北上，一支南下，似乎打算在某個地點會師，然後以全軍壓上，跟法軍決戰。
利士比知道，湊一支有一戰之力的大艦隊，在本土艦隊增援到來之前摧毀他的遠東艦隊，然後再以剩餘兵力對抗本土援軍，最終各個擊破，這是明軍在海上唯一的勝利機會。
明軍選擇走這條路，而不是保船避戰，其勇氣十分可嘉。
而且，這其實也是對他，法國遠東艦隊司令利士比少將的挑戰！
因為現在，選擇權又回到利士比這邊，他可以選擇避戰，一直龜縮到本土艦隊援軍到來之後，湊齊絕對優勢的兵力再來打垮明軍。
不過那樣，法國海軍的榮譽和已經打到北圻的陸軍，就等於都被利士比少將沉進南海裏了。
另一個選擇，是集結手頭上現有的兵力，在明軍艦隊尚未會師之前，搶先擊破其中一支，反過來各個擊破，在本土艦隊到來之前，就實現對明帝國海軍的絕殺！
那樣的話，海軍將會提前為偉大的法國獲取整場戰爭的勝利，而利士比的大名，也將會名垂青史。
當然，這也等於給了明國人一個獲勝的機會。
“我承認明國人很有勇氣，那個炮長很有勇氣，他們的海軍統帥也很有勇氣，你們都是勇士，不是越南的黃皮猴子可以比擬的。”
越南，鴻基港臨時泊地，法國裝甲艦“巴雅”號艦橋上，利士比少將舉起一支注滿紅酒的玻璃杯，對著南海蔚藍色的天空虛敬一杯：
“不過，我，還有我的艦隊，也是勇士！既然你們對我發出挑戰，那麽我們就來一場勇士的對決吧！”
“敬勇士！”
……
1884年9月14日，法國海軍遠東艦隊代理司令利士比少將扔下航速較慢的戰艦，率領一支平均最高航速超過14節的快速艦隊離開鴻基泊地，以超過10節的航速，迅速向北方前進。
此時，利士比艦隊中包含：
鐵甲艦“巴雅”號：排水量5900噸，航速14節，火力：單裝240mm主炮4門、190mm炮2門、140mm炮6門
一等巡洋艦“都威爾”號：排水量5700噸，航速17節，火力：190mm炮7門、140mm炮14門
以及巡洋艦“拉佩魯斯”（2350噸）、“德勒丹”（2350噸）、“尼埃利”（2350噸）、“普利莫蓋”（2350噸）、“香伯蘭”（2050噸）、“黎峨”（1200噸）、“雷諾堡”（10噸）、“杜莎佛”（1300噸）、“羅蘭”（2400噸）、“偵查”（1700噸）。
一共12艘戰艦，總噸位超過31000噸。
這個實力超過南北兩洋的任何一支艦隊，但若是兩洋會師，情況就會反過來，明軍將具備實力優勢。
利士比不是沒有更多的戰艦，畢竟他手上還有4艘鐵甲艦，1艘巡洋艦和20艘炮艦，隻是“阿塔朗特”（3500噸）和三艘拉加利桑尼亞級（“拉加利桑尼亞”、“勝利”、“凱旋”均為4650噸）都是航速在12節上下的慢速鐵甲艦，若是因為等他們而放慢航速，利士比認為有些得不償失。
因此利士比命令四艘鐵甲艦帶領12艘炮艦（“美洲豹”、“羚羊”、“豹子”、“益士弼”、“精靈”、“慧星”、“弓手”、“魯汀”、“鬥拉克”、“突襲”、“彎刀”、“馬槍”）組成第二分艦隊，以慢速在後麵跟上，準備增援他自己指揮的快速分艦隊。
巡洋艦“費勒斯”號因為此時尚未完全修複（想在越南這地方修複一艘巡洋艦本來就不是易事），因此和5艘炮艦留在鴻基，掩護陸軍的海上補給線。
因為法軍在南方，他們的第一個攻擊目標理所當然的是明軍南洋水師。
相對有兩艘鐵甲艦的北洋水師，隻有巡洋艦和大型炮艦的南洋水師也確實是更容易得手的目標。
不過，在法軍出發時，南洋水師已經動身好幾天了，法軍航速雖快，但要在明軍會師前抓住南洋水師其實也不容易。
而且利士比此時也不知道明軍選定的會師地點到底在哪裏，他隻能沿著大明海岸線一路向北追蹤，同時從路過的中立國軍艦和商船那裏購買關於明軍動向的情報。
9月22號，法軍快速艦隊重返馬尾，這引發已經毫無防備之力的船政水師不大不小的混亂，不過利士比從美國軍艦“企業”號那裏得知，此時馬尾港沒有一艘明軍軍艦，因此法軍立刻放棄馬尾港，轉而前往澎湖。
利士比在澎湖同樣未能發現南洋水師，但是路過的英國巡洋艦“冠軍”號告訴法軍，明軍此時還在北上，應該已經到了浙江附近海麵。
於是法軍加速前行，9月25日，一艘日本小型巡洋艦“天城”號主動向法軍通報了明軍的具體動向，這艘船甚至還免費給法軍引導航向，把法軍引到南洋水師所在的浙江石浦港附近。
當時，由8艘巡洋艦和4艘炮艦組成的南洋水師主力，也通過各種國際渠道得知一支強大的法國海軍艦隊正在尋找自己——除了日本人一心隻想坑大明以外，其他外國軍艦和商船是同時向交戰雙方提供信息的。
為此，李成謀提督做了一個足以讓他後悔的錯誤決定——他沒有加速前進，爭取與北洋早日匯合，而是率領艦隊躲進石浦港，試圖以此避開法軍的搜捕。
唯一的好處是，李成謀並未讓各艦鍋爐熄火，因為他也擔心被法軍直接堵在港內。
9月26日，石浦港海防軍觀察哨率先發現遠方地平線上冒出的煙柱。
法軍快速艦隊到底還是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