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劉公島
1884年9月5日。
孫笑和馬尾海校其他175名學長，一起乘船離開馬尾，北上前往劉公島，準備加入北洋水師序列。
臨行前，在戰鬥中跟孫笑建立了友誼的張青和那些一年級學弟，以及其他當初的炮組成員一起來給孫笑餞別。
這些原本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因為孫笑的出現，命運都產生了不少的變化。
其中那些海防軍官兵們，都得到了他們夢寐以求的賞銀和補餉，而且因為他們在海戰中的英勇表現得到了戰爭英雄孫笑的肯定，海防軍還給他們各升了一級官。
據說，提督張成少將大人有意重建船政水師，正在滿世界劃拉能用的人才，這些海防軍官兵因為有操作現代化火炮（雖然真正操作的是孫笑和張青，他們隻是打個下手）實戰的經驗，因此他們都在張提督的調遣人員名單裏麵。
從爹不疼娘不愛的海防軍調遣到海軍，在他們看來這也是賺到肥差了，因此大家都很高興。
還有一年級的學弟們，不僅已經升了一級，而且他們因為有了實戰經驗，也被張提督青睞，提督本人甚至暗示，隻要他們加入船政水師，三年之內全都至少再升一到二級！
至於張青，他屬於船廠，不歸水師管轄，不過怎麽也是跟著孫笑立了大功，因此已經被船廠方麵提升為炮裝車間主任。
最近又跟孫笑檢查了法艦“杜居士路因”，算是近距離接觸了法國海軍一等巡洋艦，因此有人以“張青了解法國造船思路”為由，把他當做馬尾造船廠下任廠長的不二人選。
“我不會當廠長的。”張青這樣對孫笑說：“我來這裏，是為了學技術報國，若是想升官發財，我可以直接去考進士，我李家也算家財萬貫，更是不缺我這點工資。”
“所以，等我把船廠的技術學到手，就自費出國，去歐洲學習最新的造船技術，然後回國自己開一家造船廠！”
這誌向倒是把孫笑驚到了，沒想到張青竟然也是出身名門，人家祖上是甲申複國（消滅韃清）時更是出過死力的張蒼水張尚書！複國之後這240年間，他們家先後出過十多位進士，現在也有在朝中做官的兄長。
這樣的豪門子弟，說要自己開船廠，還真不能算是妄言。
“孫兄在海軍可要好好做，若是你能當上提督，到時候可要到我家來看看，多在我家船廠訂購幾艘大船，賞我幾口飯吃啊！”
張青難得開著玩笑，孫笑也笑著回答：
“張兄謙虛了，從這次戰爭中你還看不出來嗎？沒有強大的戰艦，我們這些幹海軍的，什麽都不是！”
“靠買是買不來真正的現代化的！所以張兄的擔子比我重！我在這裏祝願張兄早日造出屬於我們大明的世界一流戰艦！”
聽到這話，原本意氣風發的張青卻突然安靜了不少，他不斷小聲嘟囔著：
“靠買是買不來現代化的。靠買是買不來現代化的？靠買是買不來現代化的！”
……
因為擔心法艦攔截，海校學員兵北上是專門雇傭了英國籍的客船——法國在歐洲大敗虧輸不過十多年，一直把德國視為生死仇敵，因此現在完全不敢得罪海上霸主英國，乘坐這艘船，至少安全上是沒有問題的。
站在船舷邊上跟張青他們揮手告別的孫笑，白色海軍常服上衣口袋裏插著一支鋼筆——這是英國原裝進口的金筆，洋行售價高達8兩銀子，是張青送個孫笑的餞別禮物。
孫笑沒想到自己能收到這樣貴重的東西，一時之間也找不出合適的回禮——原主並不富裕，平時也沒買過什麽適合送人的奢侈品，倒是檢查沉船時在“杜居士路因”上搞到一些小件戰利品，隻是大部分送給上級和當時跟著一起行動的人，他自己隻留了一部黃銅質地的六分儀，想送給張青又不舍得。
最後還是張青本人建議：
“若是孫兄想要給在下回禮，那不如到戰場上繳獲一件合適的戰利品，戰後給在下寄過來吧！”
於是就這樣說定了，兩人的友誼也因此而得到大幅提升。
“嗬，我這也算結交了一位富二代吧？”
迎著海風，孫笑自嘲的小聲低語。
……
1884年9月10日。
孫笑一行乘船抵達劉公島，在這裏，他看到此時亞細亞第一海軍的主力正枕戈待旦的堂堂陣列。
其中包括亞洲第一巨艦，也是大明帝國海上定心丸的兩艘德國造一等鐵甲艦“定遠”號、“鎮遠”號。
這兩艘鐵甲艦排水量7350噸，最高航速14.5節，安裝雙聯裝305mm巨炮2座，單裝150mm副炮2門，此外還有包括75mm甲板炮、47mm、57mm及37mm五管哈齊開斯速射炮在內的大量輕型火炮。
此外還有兩艘嶄新的穹甲巡洋艦（即防護巡洋艦）“濟遠”號、“滄遠”號。
這兩艦排水量2300噸，最高航速16.5節，主要火力為雙聯裝210mm主炮1座，單裝150mm副炮1門，其他小口徑速射炮和甲板炮若幹。
兩艘英國造撞擊巡洋艦“超勇”號、“揚威”號。
排水量1350噸，航速15節，火力為2門單裝254mm艦炮，4門120mm副炮，同樣安裝大量速射炮（包括格林炮、諾登飛炮、哈齊開斯炮等）。
三艘大明自己造的大型炮艦，超武級：“康濟”號、“威遠”號、“泰安”號。
這三艦排水量1300噸，航速12節，火力為10門120mm後膛炮。
9艘主力戰艦身邊，還有8艘魚雷艇，這是與定鎮濟滄一起從德國訂購的小型艦載魚雷艇，可以由定鎮濟滄駝載參與遠洋作戰，分別命名為“定一”、“定二”、“鎮一”、“鎮二”、“濟一”、“濟二”、“滄一”、“滄二”。
這些小艇屬於同一級別，排水量18噸，航速16節，沒有炮裝，但是船艏處有兩具356mm魚雷發射管，具備偷襲大型戰艦的能力。
不愧是大明天子的海上親軍，北洋水師這個陣容，船政水師根本無法與之媲美，甚至遠超參加馬江海戰時的法國參戰艦隊！
孫笑心中有些遺憾，若是這支艦隊早一年成軍，能夠配齊大部分人員，及時趕往馬尾增援，那麽十幾天前的馬江海戰，就反過來是大明碾壓法軍了。
當然，遺憾也隻是遺憾而已，孫笑很清楚，這個位麵的大明，能提前一年半把定鎮濟三大遠買到手，甚至還多了一艘滄遠，已經是很令人欣慰的增強了，完全無法強求更多。
若是沒有這四艘大艦，接下來的海軍還是幹脆避戰為好。
何況，若是北洋真的提前到了，法國人當時也肯定不會用那個陣容進攻馬尾。
要知道，不算本土艦隊，法國僅在遠東就有5艘鐵甲艦、15艘巡洋艦和22艘大小炮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