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下一大契
“他,他竟然……,這讓他日後如何在這皇城裏自處?他真是糊塗,怎能將這種事情公然在朝堂上說出?他患有這種頑疾,這三年裏我還這般對他……”
寧嫣越是這般想,心中便越覺得虧欠紀寒。
“小姐,那不是姑爺嗎?”
一名丫鬟打斷了寧嫣的思緒,寧嫣順著這名丫鬟伸手所指的方向將眸子投向了前方。
這條路是通向寧府的必經之路,兩人在這裏撞見也在情理之中。
寧嫣雖是看到了紀寒,而紀寒卻未看到寧嫣。
“紀寒!”寧嫣突而揚聲喚了正在街道上奔跑的紀寒一聲。
紀寒在聽到寧嫣的呼喚後也是停下了腳步。
駐足,而後看向身後,在紀寒看向身後的刹那,他那一張本是將喜悅掛在臉上的臉龐便立時陰沉了下來。
街上的販夫走卒們也是將目光定格在了紀寒與寧嫣的身上。
這紀寒是寧府的贅婿,皇城裏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再加之紀寒身著一身囚服在這大街上招搖過市,他想不引起他們的注意也難。
扳著一張臉,紀寒走到了寧嫣的身前,並向寧嫣淡淡的說道:“出來了。”
聽到紀寒的這一聲問話,寧嫣也是緊咬著貝齒點頭向紀寒回道:“嗯,出來了。”
“你寧家所受的冤屈是因我而起,今日在朝堂上我已經說服了聖上,在天牢裏你給我的那一紙……”
就在紀寒即要說出休書二字的時候,寧嫣卻是突然伸手掩在了紀寒的唇上。
“我們先回府好嗎?”寧嫣的聲音很輕,甚至還夾雜著一種懇求。
“也好!”紀寒向後退出了一步,這一步也讓寧嫣所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不知為什麽寧嫣突然升出了一種患得患失的惆悵,方才那一刻,尤其是在紀寒看她的時候,她在紀寒的眼眸中看到的隻有對她的冷漠。
寧府的府門是敞開著的,自紀寒跨入寧府的那一刻,這寧府給他的感覺隻有陌生。
院中無人,落葉鋪地,紀寒踏著腳下的落葉徑直向他與寧嫣的寢房走去。
“紀寒。”
聽到身後寧嫣的呼喚,紀寒猶豫了一下還是停下了腳步。
寧嫣邁著一種她也不知道為何會如此沉重的步伐走到紀寒麵前並用一種商量的語氣向紀寒說道:“先去拜見一下母親好嗎?”
這是在和他商量嗎?這還是那個曾對這具身體不屑一顧的寧嫣嗎?
紀寒將目光落在了寧嫣白皙幹淨的臉頰上,首先,紀寒不得不承認這個寧嫣確實長的很美,她的美雖不驚豔,但卻極為耐看,還是越看越美的那種。
“好吧,那就去吧。”
向寧嫣說完此話,紀寒便當先邁步向正堂走去。
雖說他穿越時便在天牢,但是這寧府還有他所不知道的地方嗎?怎麽說這具身體也在這寧府裏生活了三年。
步入正堂,紀寒一眼便瞧見了正端坐在正堂首座上的嶽母大人。
嶽母姓嶽,名嶽姍則,在這具身體的記憶中,紀寒的這位嶽母好像在未嫁給嶽父前還是一位在江湖裏赫赫有名的女俠。
嶽珊澤的身旁站著兩名翠生生的女婢。
而在紀寒方一踏入正堂後,嶽姍則便突然向紀寒說出了一句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的話。
“難怪你與嫣兒成婚三年都未延子嗣,原來是你不中用。”
“我不中用?”紀寒聽到嶽姍則的這句話,那氣可是不打一處來。
“嶽母大人,您怎麽不問問你的女兒,這三年裏,你問問她,她可有讓我睡過床?她可有讓我碰過她一下?”
母親和紀寒的對話都落在了邁入正堂裏寧嫣的耳中,寧嫣聽的卻是麵紅耳赤。
這母親今兒是怎麽了?怎麽能將這種事情拿來在這裏議論?
“哼!這麽說你還要怪嫣兒了?你雖是贅婿,但嫣兒是你的夫人,這行閨中之事,難道要你的夫人主動不成?紀姑爺,你這男人到底是怎麽當的?怎生一點大丈夫的骨氣也無?還有,你自己不中用也為實,難道我有說錯嗎?”
紀寒看著端坐在上首的這位嶽母大人,已是瞠目結舌。
這位嶽母大人好像思想有些前衛啊!
“嶽母大人!”
紀寒沒有去接嶽姍則的這句話,而是從他的囚服中取出了昨日寧嫣給他的休書。
而在紀寒取出休書的那一刻,寧嫣更是一臉慌亂的跑到了紀寒的麵前。
她看著紀寒並向紀寒搖頭,在搖頭中眸中盡是懇求。
這女人今兒到底是怎麽了?昨日夜裏這讓我簽休書的是她,今日又懇求我不要拿出休書的也是她?她到底想做什麽?
“你手裏拿著何物?”
嶽姍則從堂中走下,並一步步的向著紀寒走來。
看著這一對母女的表情,紀寒算是看出來了,感情這休書的事全是寧嫣一個人的主意。
“休書?紀姑爺,你是要休了我家嫣兒嗎?”
嗬!這嶽母還真會倒打一耙,明明是你的女兒要休了我紀寒。
“紀姑爺,我勸你還是把休書撕了吧,撕了休書你還能在我寧家持著一個姑爺的身份,不撕隻怕你要在我寧府坐上一輩子的下人。”
聽到嶽母的這句話,紀寒和寧嫣同時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母親,此話何意?”
“何意?”
在紀寒與寧嫣的注視下,嶽姍則不緊不慢的從衣襟中取出了一紙紙契。
將這一紙紙契攤開在紀寒的眼前。
紀寒赫然在紙契的首行看到了三個大字。
賣身契!
臥槽!
紀寒瞪大著雙眼看著這紙攤開在他眼前的賣身契。
“民紀寒傾慕寧府二小姐寧嫣,自願攜所有身家財產入寧府為婿,從自日起至往後,寒將用卑微之軀照顧嫣兒一生。”
當紀寒念出這賣身契上的第一段話時,竟是向後退了一步。
這一步是難以置信的一步。
“大到家中事務,小到飲食起居,寒自後都已嫣兒之意見為主。”
當寧嫣念到這一句話時,竟也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了紀寒。
“不得頂嘴、不得辱罵、不得動手、不得越級,不得休妻,如寒違反向嫣兒此約,便在寧府為奴一生。此契約終身有效,寒九死而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