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唯有意難平

這名衣衫襤褸的男丁匍匐在黑甲衛的腳下並向黑甲衛哭求道:“大人,我真的沒有力氣了,您就放我回去吧,這眼瞅著寒冬就要來了,家裏母親無人照顧,求求您了大人,您就放我回去照顧家母吧。”

在男丁的哭求下,黑甲衛無動於衷。

營帳的帳簾被裏麵之人掀開,一名身著一身綢緞的男子自營帳內走出。

這名男子的手中各握著一個酒壺與一個還冒著熱氣的雞腿。

走至黑甲衛身旁,這名男子連看都未看正匍匐在地上哭訴的男丁,便張口對黑甲衛淡淡的說道:“丟了吧,既然沒了力氣也就失去了存在價值。”

男子說完此話便再次轉身向著營帳走去。

一條鮮活的人命竟然被他就這麽輕描淡寫的幾句給剝奪了他活下來的權利。

黑甲衛抽出了腰間的寒刀,並在男丁滿臉的驚恐下將男丁從地上提起。

一抹寒芒掠過男丁的脖頸,這名男丁便如同稀泥一般被黑甲衛仍在了地上。

這一幕對於紀寒的衝擊太大了,他雖然已經接受了太武這個時代,但是他卻無法接受這視人命如草芥的時代。

黑甲衛、陳赦!紀寒趴在冰冷的岩石上死死的握緊了雙拳。

“大人,你看這岩石。”徐恒的聲音在紀寒耳邊響起。

當紀寒看向徐恒的那一刻,徐恒在紀寒那一雙黑色的眼眸裏看到了一種令他震懾的情緒。

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眼神?這是一種在悲天憐人中憤怒到極致的眼神。

紀寒看到了徐恒手中的岩石,但是他卻看不出這塊岩石有何奇特之處。

徐恒別開紀寒的雙眸,而後向紀寒說道:“大人此石為鐵礦石,而且是一種極為稀有的鐵礦石。”

“鐵礦石?”紀寒死死的盯著徐恒手中這塊呈黑灰色的礦石。

徐恒繼續向紀寒解釋道:“大人,從這種黑鐵礦石中所提煉出的黑鐵,其重量不但比一般的鐵器要輕,而且比一般的鐵器還要堅硬。用這種黑鐵所打造而出的鎧甲與兵器,會比一般鐵器所打造而出的鎧甲與兵器要堅固與鋒利。這黑鐵還有一個最大的優點,這個優點便是它自身的重量要遠比赤鐵等要輕上數倍。”

聽著徐恒的講述,紀寒終於明白了。

川庾城為何人丁稀少,因為他們都被陳赦抓來開采黑鐵礦。

王默一家二十二口為何被屠盡滿門,因為王默很有可能知道了陳赦私自開采黑鐵礦之事。

陳赦知道他私采鐵礦一事若是被聖上知道,那麽他既是聖上的胞弟,聖上也絕不會容他。

所以他為了瞞下此事殺了王默滿門!

現下唯一能做的事便是回京,在陳赦還未有發現他已經窺得他的秘密之前趕回京城。

而這裏,必須要有人繼續留下監視。

“大人,我留下來,你們火速趕回皇城。”

聽得徐恒此話,紀寒未有再言。

月明星稀、萬籟俱寂!

三匹快馬在黑夜的籠罩下延官道馳騁。

一連五日未休未眠,在第六日的清晨,紀寒三人終於趕回了皇城。

趕回皇城未入寧府便直奔鎮國司而去。

紀寒要找裴綸匯報此事,可奈何裴綸不再京中。

而鎮國司此刻唯有一名四司大人坐鎮,紀寒並不認得此名四司大人。

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徐恒還在虞山,紀寒根本沒有時間再去耽擱。

朝堂內,陳三德代陳匡接過了王羊手中的川西兵符。

在陳匡接過兵符後,王羊便再次向陳匡說道:“聖上,西貞突然犯境,王默將軍為守衛我太武疆土……”

說到此處王羊已是潸然淚下。

“西貞國兵退,王默將軍戰死沙場,赦王無顏麵見聖上特令下官先將虎符送回,待赦王傷愈,必會親自入京向聖上負荊請罪。”

“赦王他受傷了?”陳匡坐在龍椅之上轉動著手中的兵符向王羊問道。

“回聖上,赦王被西貞國大宗師耶莫瀚所傷。”王羊垂頭向陳匡說道。

“耶莫瀚!”當陳匡聽到這三字隻是,他本是一雙古井無波的眸子立時迸射出一股淩冽的殺意。

王羊雖然未有看到陳匡眸中所迸發而出的殺意,但是他卻能猜到。

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隻要他向陳匡提及耶莫瀚這個名字,聖上定會相信他之所言。

站在陳匡身旁的陳三德眯縫起了雙眼。

耶莫瀚這個名字不僅是聖上的大忌亦是他陳三德的大忌。

將手中的兵符交予陳三德,陳匡看向王羊淡淡的說道:“既然身上有傷,便讓他不必入京了,孤會另覓一位將軍接任川西總兵之職。”

聽得陳匡此話,王羊心中大定。

在軟禁紀寒之時,王羊便已動身赴京了。

圈他何意?便是為此!

現木已成舟,赦王便可高枕無憂亦,待到第五批黑甲、黑刀鍛成之日,屆時,這川西才真正會是赦王的天下。

太武隻是表麵的穩固,四方諸國早已對太武蠢蠢欲動。

現在不動是因為寧哲與郭樸這兩尊太武的戰神還在,若是此二位戰神身故,太武頃刻之間便會覆滅。

屆時,赦王的黑甲軍將會是一支萬軍莫敵之師,這皇位最終會落入誰手這還用去想嗎?

“王羊!”

正在王羊正自沉浸在其無垠遐想之時,一聲厲喝豁然在朝堂內響起。

王羊轉身,這聲音他如何聽不出是誰的聲音?

“紀三司。”王羊回身向紀寒拱手。

這紀寒不但未回他的禮,竟是在他詫異的目光下看到紀寒向著他大手一揮。

“莫達,袁琅,給我將此人拿下。”

這一句,紀寒喊的可謂是官氣十足,底氣十足。

驚得朝堂上各個大臣們皆瞪大了雙眼。

這是第幾次了?這家夥拿朝堂到底當了什麽地方?

莫達瞅了瞅坐在龍椅上的陳匡,心下發狠當即便邁入了朝堂。

這王羊不過一個狗頭軍師而已,身子骨那是單薄的很。

莫達不費什麽吹灰之力便將王羊當眾摁在了地上。

“紀三司你幹什麽?你可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聖上還在你……你竟然藐視聖上……”

“你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