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偷偷摸摸拉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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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不貴樓,二樓。
史阿將一盅水酒輕輕潑灑在地上,酒漬未幹,劉漢少已經從樓上走了下來。史阿連忙起身,侍立在旁。
劉漢少麵無表情地問:“唐周到哪了?”
“河內,懷縣。”
“那些錢財給辦事的兄弟們分了吧。另外,讓這位信使再給馬元義送個信,告訴他……血不白流。”
史阿原本有些頹喪的臉色頃刻間變的神采奕奕,抱拳,簡潔有力地應道:“是!”
這是劉漢少第一次下達殺人的命令。此前,他從未想過殺人竟然可以如此簡單,簡單到隻需自己一句話。至於唐周會怎麽死,他並不關心,隻是想著,既然這個世上少了一位義士,就應該有一個小人,乃至一群小人去相陪。否則,豈不是世上的好人越來越少,壞人越來越多,就更不可能天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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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84年,光和七年,甲子年。
二月,太平道張角提前起事,自稱天公將軍,其弟張寶稱地公將軍,張梁稱人公將軍。三十六方,頭纏黃巾,紛紛響應,旬月之間,戰火烽起,天下四溢。黃巾焚燒官府,攻城略地,地方吃幹飯的官員無力抵擋,死的死,降的降,跑的跑,躥的躥,就連安平王劉續、甘陵王劉忠也被生擒活捉。
三月初三,劉宏下詔,任命河南尹何進,劉漢少的便宜大舅,為大將軍,封慎侯,率左右羽林以及屯騎、步兵、越騎、長水、射聲,五營營士屯駐都亭,修理器械,以鎮京師;並置函穀、太穀、廣成、伊闕、軒轅、旋門、孟津、小平津,八關都尉,拱衛洛陽。
劉宏問計於中常侍呂強,對曰:“黨錮久積,人情怨憤,若不赦宥,輕與張角合謀,為變滋大,悔之無救。今請先誅左右貪濁者,大赦黨人,料簡刺史、二千石能否,則盜無不平矣。”
於是,初七,大赦天下黨人,流放者準許還鄉。不過這一次,張角可不在被赦範圍內。同時,征調各地精兵,征討黃巾。派遣北中郎將盧植征討冀州張角,左中郎將皇甫嵩、右中郎將朱儁征討潁川黃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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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亂一起,流民俱增。不得已,北邙山重新開始收人,仍是以孤兒與工匠為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劉漢少想兼濟天下,卻力有不逮。
人數太多,隻得在北邙山中,更深更密的地方選址建村,號召老農戶以老帶新,大家相互幫襯著共度難關。好在大大班的娃們雖算不上學有所成,但是也能幫忙做很多的事,看護、照管小小娃們,修屋建房,計算用料,到處都有他們的身影。
隻是這一次劉漢少沒辦法再進山了,宮裏不允。隻好把高大尚派駐山裏,同去的還有韋光正那一隊衛士,他們在山裏呆的久,熟悉情況,能幫助高大尚很多。
所幸的是,之前史老道坐鎮山中,因為和太平道有接觸,預知天下將亂,所以早早的在山中建造穀倉,一直盡力積蓄著糧食,雖然談不上能夠讓山裏的人衣食無憂,卻也不至於挨餓受凍,束手無策。這大概是劉漢少近期聽到最好的消息了。
劉漢少指示高大尚,要把山裏的青壯組織起來,加以操練,萬一發生變故,也好讓大家能夠自保。同時,派王越童淵輪流進山,教習訓練。隨後劉漢少進山“遊玩”,高大尚回報,山裏已經擇優挑選了三百多青壯,忙時務農務工,閑時加以訓練。還打趣說他這個屯長可是實打實的軍候了。劉漢少爽的哈哈大笑,摟著高大尚的脖子說:“哥現在可沒權封官,你就先憋著吧。等將來,一個軍候算什麽?”
於是,高大尚也爽的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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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現在還不能封,但是隊伍總需要有指揮,那麽換個說法是不是可以呀?於是,劉漢少指示高大尚,每十個人編為一班,設正副班長各一,副班長管五人,正班長管五人,同時統領全班。這個好理解,副班長就是伍長,正班長就是什長,同時兼任一個伍長。
班上設排,管轄三個班,設正副排長各一,副排長由第一班班長兼任。高大尚一愣神,管三個?一個隊率可是管五什呀,怎麽到漢少這兒就給砍了倆?
排上設連,管轄三個排,設一正兩副,兩副分左右,右副連長,也就是第二副連長由所轄第一排長兼任,若連長戰損,臨戰當由左副連長,也就是第一副連長接任。
高大尚撓了撓頭皮,琢磨著了半天,還板著手指頭算。一什轄兩伍,一隊轄五什,一屯轄兩隊。班等於什,排不如隊,可是到了連長這裏,呼啦一下全給找補回來了,比自己這個屯長管的人還多。而且,副職的設立,更是聽的高大尚心驚肉跳。
戰損?
隻怕連長不聽話,怯戰或反叛,副連長立馬能給砍嘍,而手下有兵的右副也別想奪位,還有左副在前,名不正言不順。想來硬的,恐怕另外兩個排都不會答應。
漢朝軍製大體可以分為二五製,但是到了漢末,各地賊寇、反叛不斷,軍製也就無法再嚴謹如初,比如高大尚所說的“軍候”是一曲長官,平時一曲隻轄兩個屯,二百人,但是有時又能夠管轄到五百人,這彈性都趕上猴皮筋了。
現在劉漢少采用了“冒牌三三製”,前生後世之時他又沒當過兵,不可能對軍隊編製熟知明細,僅僅是大概所知,加上自己的想象補充,所以,是冒牌三三。
那邊高大尚剛理清連長是怎麽回事,這邊劉漢少又拋出營製,除基本編製類同連製外,還增設了“督教班、參謀班、需備班”。高大尚暗想,這就開始有監軍、司馬和輜重了啊。這麽想也不算有錯,但是司馬既有領兵權,又兼軍法、訓練等等,是軍事主官的主要輔助,而監軍更是高高在上,用人不當時,甚至會做出幹預指揮作戰,斬殺軍事主官的事,所以軍隊沒有喜歡監軍的。
這些情況劉漢少是絕不允許出現的。
“督教”自然有整飭軍容軍紀,執行軍法條例之責,戰時還要記錄功過,督軍督戰,但更重要的在於“教”,要教導每一個兵士,他們為什麽當兵,為什麽打仗。“督”是表象,是軍隊紀律的執行手段,“教”是內質,是軍隊思想的純化洗煉。軍隊有了嚴肅的軍紀,兵士有了堅定的信念,這樣的軍隊也許還會被打敗,但是絕不會被打垮。
“參謀”需要各種經驗豐富的實用人才與技術人才,可以聯絡通訊,上命下達;可以偵察敵情,匯總情報;可以繪製地圖,分析態勢。當然還可以協助長官,出謀劃策,布置部署……不過一個“營參”好像沒那麽大能力。
“需備”最好理解,就是軍需後備嘛。勢力不大,權利大,當然,責任更大。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再牛叉的軍隊也扛不住餓呀。
“督教班、參謀班、需備班”,三班長官各稱“營督、營參、營需”,待遇同副營。根據自己的理解加想象,劉漢少把這些都一股腦地告訴高大尚,並要督教班與參謀班下放到各連一名督教員,一名通信員,同時各連設置炊事班,營部設置警衛班。
別的都還好說,但是督教還要教兵士們讀書寫字,背誦軍法條例,還……唱歌?這些不在高大尚理解範圍內。北邙學校的校歌他倒是聽過,並且還會唱,的確很提氣,可是讀書寫字和打仗有什麽關係?
“大尚,你為什麽要當兵啊?”
一時之間,高大尚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後來覥著臉說:“為了報答漢少知遇之恩。”
劉漢少笑罵:“滾你的!你當兵的時候,恐怕本侯爺還沒出生吧,你報誰去呀?”然後神色一正,又淡淡地說:“有空的話,去聽聽沙妹兒講課吧。楊家將裏說,當兵參軍,是為了……精忠報國。”
精忠報國原本應該是嶽飛的詞,但是嶽飛的結局實在忒粗話的,恐怕這個故事講出來,能把原本想當兵參軍的也給嚇慫嚇跑嘍。楊家將雖然慘烈,可好歹還有座天波府墊底啊。十七八歲,二十郎當,正是**澎湃,熱血沸騰的年紀,至少在想象未來的時候,是根本不怕死的,所以有了精忠報國的大義指引,一定能點亮他們的目標,點燃他們的鬥誌。
或許劉漢少當初在講這些故事的時候,除了提氣之外,也有意無意地灌輸著這些思想。因為他知道,想要保全自己的小命,想要在這個世道裏活下去,必須得有實力,有槍杆子,而槍杆子要攥在自己手裏。
如何能把槍杆子攥在自己手裏?
不僅僅是軍紀軍法,獎懲賞罰;也不僅僅是思想指引,洗腦灌輸,還要融入他們,把自己變成他們。這對於前生自由散漫、吊兒郎當慣了的劉漢少來說,其實也是一種潛移默化的改變,隻怕連他自己都還沒有察覺到罷了。
一個營算下來,四百人左右。作為一個獨立作戰單位,可能太小了,不過保護個村子應該還行。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於是高大尚又招收一些青壯編入炊事班,選衛士隊兄弟與大大班的娃們組建其他三班。文聘拿下營督,趙雲拿下營參,高大尚也堂而皇之地在山裏當起了營長。
當然,僅限於山裏,下了山還得老老實實地當他的高屯長。這事不僅不能張揚,還要嚴格保密,否則,“皇子蓄養私兵”這樣的事要是傳出去的話,恐怕連劉漢少的腦袋也不一定長的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