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還有我爹呢

聽到劉悅的想法和說辭,張邈終於一張臉和緩了下來,別的先不說,最少滿意劉悅這個人很知趣。

劉悅說對了一件事,大漢天子可不是一介白身想見就見的,哪怕是你有天大的功勞,沒有對應的身份也毫無用處,不過這些東西在張邈手裏價值就完全不同了,哪怕是董卓當政,這麽大的功勞也足夠他張邈升官進爵的。

至於劉悅能看得明白,那自然是最好的,給劉悅一個出身對於張邈這個太守來說,本來就不算大事,至於錢財,那自然是劉悅所要得到的,不然劉悅憑什麽拿出白紙和活字印刷術。

若是一般人,或許張邈火油別的想法,比如說豪取強奪到手裏,但是對於劉悅張邈也有一番顧忌。

劉悅不簡單,張邈早就注意到了,畢竟一個手底下有幾百人的家夥,對於陳留郡來說是個危險,要不是有這個顧忌,就憑劉悅一個普通人,能這樣站在他麵前。

說到底還是評實力,張邈也不想太刁難劉悅,除非是有絕對的把握。

“那你給我細說說。”張邈不會隨便就被忽悠,盡管心中已經相信了很多。

恩了一聲,劉悅也就不再藏著掖著,深吸了口氣:“其實活字印刷術並不複雜,隻是用模具澆灌一些刻上字的鐵塊,然後將這些字組合起來,刷上墨汁,將白紙放在上麵一拉——”

其實真的很簡單,隻是沒有人想到過,畢竟白紙也不過才出現。

張邈心中疾轉,輕嗯了一聲,隨口問了一句:“那白紙如何做出來的?”

“用硫磺粉熏蒸。”劉悅垂下了眼瞼,回答的卻異常的幹脆。

張邈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已經接近了最關鍵的問題,下意識的咽了口吐沫:“那這硫磺粉如何獲得的?”

滿心滿意的等待著劉悅回答,隻是眼中的劉悅隻是垂著眼瞼,根本不和張邈對視,臉上淡淡的沒有表情,更沒有一絲一毫的說話的打算。

好一會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張邈盯著劉悅的臉色陰沉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惱意,隻是卻又不好發作。

劉悅知道張邈不會高興,但是如果將最後的秘密也拿出來,那張邈幹嘛還要搭理自己,到時候白紙配上活字印刷術,足夠張邈加官進爵的了,甚至錢都不是自己的,如果張邈再心狠手辣一點,估計著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

“咳咳——”好半晌,張邈才咳嗦了一聲,結束了尷尬,隨口問一句:“昨晚上究竟怎麽回事?”

說起昨晚上的事情來,劉悅也是一臉的無奈,苦笑著搖了搖頭:“昨晚上鬧這麽大的動靜,還真是一場意外,本來我是想自己一個人夜探王家的,因為王家偷了我的硫磺粉,隻是沒有想到——”

回想起昨夜的情況,劉悅長長的歎了口氣:“哪知道我被人發現了,其實我已經脫身出來了,但是守在外麵的我的弟兄還以為我出了事,就不顧一切的殺了進去,虧得我之前招呼過不要出人命,不然——”

哼了一聲,張邈瞪了劉悅一眼:“鬧得滿城風雨,即便是我想偏袒你一些,這麵上也不好說話——”

“大人,小的之所以如此大費周章,其實還不是因為王家偷了硫磺粉,即便是有了硫磺粉,那也不過是一錘子買賣,與我影響不大,我真正的原因是那偷硫磺粉的人,那是我兄弟的胞兄,如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劉悅臉色有些陰鬱,眼中閃過一道寒芒。

頓了頓,劉悅吐了口氣:“大人,我隻是擔心我兄弟那胞兄已經——這件事可不是我要給王家一個交代,而是王家要給我一個交代,嘿嘿——”

最後的笑聲有些猙獰,眼中凶光畢露,讓張邈心中也是一沉。

或許是因為劉悅隻是個白身,很多人都小看了劉悅,但是說到底劉悅是個軍漢,而且還是個敢領二百人殺入數千賊兵之中的亡命徒,更關鍵的是,劉悅手底下如今還有幾百亡命徒。

不敢劉悅知不知道,其實無論是趙寵還是張邈,都測能進悄悄地派人和嚴政接觸過,既然沒有殺掉,那就收編過來,總之不能掌握在手中的力量,張邈兵部希望他存在,但是可惜的是嚴政根本不理睬。。

如果沒有劉悅手下的新軍,單憑一個劉悅,哪怕是加上典韋,也絕不會放在張邈眼中,就昨晚之事,劉悅就隻有一種下場,那就是必死無疑。

心中有些惱怒,但是臉上卻隻能強忍著,張邈哼了一聲:“昨日之事我要給全城一個特交代,至於你和王家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懂了嗎?”

“謹遵大人之命。”劉悅抱了抱拳,無論心中怎麽想,但是臉上絕對不露出半點。

張邈點了點頭,謔的站了起來,也不看劉悅,大步朝外走去。

劉悅趕緊的跟上,轉眼間就出了房間,王仁和王誌還在門口等候著,忽然見張邈走了出來,趕忙上躬身抱拳:“太守大人——”

嗯了一聲,張邈掃了他們一眼,卻隻是點點頭,隨即大步朝外麵走去,到了門口的時候,忽然淡淡的喝了一聲:“把劉悅給我拿下。”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門外的親兵們呼啦一聲就湧了上去。

“誰敢動我兄弟——”本來看見門開了,正眼巴巴地張望的典韋,忽然聽到要抓劉悅,當時就抽出雙戟,倉啷一聲,這就要上前拚殺。

還虧得劉悅反應快,趕忙招呼了一聲:“典大哥,休要魯莽,我無礙的。”

虧了這一聲招呼,須發怒張的典韋楞了一下,疑惑地看著被按住了劉悅,一時間不知道劉悅是哪門子打算,不過劉悅既然說了,典韋也知道劉悅一向足智多謀,也許劉悅還有別的想法。

張邈重重的哼了一聲,掃了劉悅一眼,臉色有些陰沉,太守府前還敢如此張狂,劉悅手下還真是驕兵悍將,難怪趙寵一點辦法也沒有。

心中雖然這麽想,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隻是大步朝太守府外麵走去,就有親兵押著劉悅出了太守府。

此時已經早晨了,太陽升起,大街上人來人往的,忽然看見太守府大門打開,有人被推了出來,一時間都望過來,不少人抱著看熱鬧的心思,瞪著眼睛等待著事情的發展。

眼光掃過路人,張邈臉上一臉的鄭重,拔高聲音喊了出來:“茲有小黃人劉悅,昨夜打傷王家眾人,嚴重擾亂了陳留城的秩序,本太守以律法規誡,遂杖二十,以儆效尤。”

話音落下,一擺手,親兵就將劉悅推了出來,隨即按倒在地上,一邊典韋又想衝動,還是劉悅擺了擺手,示意典韋稍安勿躁這才作罷。

“給我打,不打不足以平民憤,不打不足以伸張律法——”張邈麵無表情的揮了揮手,親兵們可不管那麽多,掄起棍子就砸了下去,隻聽見啪啪作響,親兵也不見作假,實打實的打得夠狠的,沒幾下褲子就破了。

真正打到身上,劉悅才知道原來杖刑這麽疼,要不是絲絲的咬著嘴唇,隻怕就要喊出來,但是倔強的劉悅卻是死活不肯發出一聲,咬著牙堅持著。

“一下——兩下——”有人高聲唱諾著。

這一幕讓後麵的王仁和王誌不由得興奮起來,甚至忍不住喝了出來:“打得好,往死裏打——”

隻可惜劉悅不開口,死活不吭一聲,讓兩人少了一些樂趣。。

倒是軍士們卻不由佩服劉悅,真是一條硬漢,到現在一聲不吭,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好漢子——”有人讚歎了一聲。

“這是不是昨夜打砸了王家的那人?”人們議論著,猜測著,畢竟王家被砸的那麽慘,到了早上根本遮掩不了,城中可沒有多少會不知道的了。

“應該是吧,不然太守大人為什麽打得這麽狠——”有人搖著頭歎息著。

“活該,王家整天欺男霸女的,這一次遇上硬茬子了,怎麽不打死王家這幫王八蛋——”也有人低罵著,不少人吃過王家的欺負,甚至還有人命,如今王家遭難,那叫一個解氣。

無論別人怎麽說,但是劉悅從始到終就沒吭一聲,眼見著二十下就過去了,親兵也終於停了手,再看劉悅臀部和後背上都是血琳琳的,臉上也是強忍著痛楚。

“杖刑完畢——”張邈哼了一聲,俯視著劉悅嘿了一聲:“劉悅,這一次讓你漲漲記性,這陳留城可不是你能隨便鬧事的,無論是誰,膽敢鬧出事來,我都輕饒不了他——”

眼光巡視著,話音落下,便再也不看劉悅一眼,扭頭回了太守府,留下無數看熱鬧的路人。

本來還在心中不住地呐喊,真恨不得讓人打死劉悅才好,卻不想太守張邈忽然回去了,臨了誰也沒有搭理,打劉悅是打的不錯,但是好像還落下了一件事,王誌懵糟糟的喊了一聲:“大人,還有我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