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禦街惡戰
一名身穿黑色勁裝,臉罩黑紗的女子從一座足有三丈高的酒樓躍下,右手持有一柄精鋼長劍,左手捏了幾枚梅花鏢,破風聲起,梅花鏢四下激射,護送黑煞前往刑場的幾名戍衛營官兵應聲而倒,中鏢官兵身軀還沒倒下,女子已經悍然殺進官兵當中,手中長劍如風卷落葉,帶起一陣陣血光飄灑在空中。
女子眼中絕決,長劍使的大開大合全無一絲靈動,但劍勢卻又極為刁鑽,當真是挨著便死,碰到就傷,就在黑紗女子大開殺戒之時,猛然間聽見一聲大喝。
“給本將閃開!”
隻見一名頭戴銀盔身著銅甲的大漢,手拿一柄開山長刀衝向黑紗女子,待到近前,一招‘力劈華山’當頭直砍而下,女子手中長劍一點刀身,本欲去了刀勢再尋反攻之機卻沒想到刀勢極沉,女子氣力本就不如男子,又遇上這樣的使刀高手,一劍雖點在刀背上,卻隻是將刀身稍稍帶的一偏,眼看這一刀就要劈中女子右肩,說時遲那時快,女子左手不知何時又握了七枚飛鏢,手腕一抖,七枚梅花鏢直取使刀猛將麵門咽喉,看起來女子是寧肯被一刀劈成兩半,也要將此猛將斃於鏢下。
叮叮當當七聲,使刀猛將哪裏願意和女賊以命換命,不得不收刀回防,卻是錯過了斬殺黑紗女子的最佳時機,就在兩人一招未能分出生死之際,隻見街邊一家店鋪木窗陡然炸裂,一名錦衣小將,手持一柄黝黑長槍突然殺了出來,手臂平舉長槍,腳跟一點窗台,人隨槍走,帶起一陣淩厲嘯音直刺黑紗女子。
黑紗女子以一敵二,雖不見慌亂,但使刀猛將長刀勢大力沉,使槍小將槍法古怪刁鑽,不過片刻功夫就已顯出不支之像,看樣子要不了盞茶功夫,黑紗女子就算不被當場斬殺,也必將力盡被擒。
“二打一!姬某可是看不下去了!”話音剛落,隻見人群中衝出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腳下一彈高高躍過此時將打鬥中心圍的水泄不通的戍衛營官兵,嘴裏大笑著殺進戰圈,一隻鐵拳轟然砸在錦袍小將槍杆之上,另一隻手摸向腰間,抽出一支圓棍,手腕一震,圓棍赫然變為一支長槍!
叮零鐺啷!一陣金鐵相交的聲響火星爆起,卻是眨眼功夫,中年男子就已經用槍和使刀猛將以及持槍小將連續交手了幾招,槍招又快又狠,攻人之不得不防,使刀猛將原本一刀橫掃看準的就是黑紗女子被小將用槍逼住,難以招架的機會,卻被這人一杆長槍硬生生的砸了回去!
六合槍法!持槍小將嘶聲怒吼:“神拳姬際可!你竟敢助逆朝廷重犯!難道不怕死無葬身之地嗎!”
已經在護衛的簇擁下登上一座二層酒樓的朱慈炯,聽了小將這話倒是微微一愣,姬際可?形意拳始祖姬際可?他怎麽會出現在南京,還趟上了這趟渾水?
隻聽見場中姬際可一聲長笑道:“老夫與陳氏夫婦師門還有些淵源,聽得他夫婦落難豈有不助之理,更何況他夫婦這些年劫富濟貧,在武林中也當的起俠義二字,姬某就算與他們素不相識,也斷沒有眼睜睜看著他們夫婦命喪黃泉的道理!”
“姬前輩所言甚是!”又一聲長嘯,一位穿著樸素的二十多歲年輕人,揮舞著一雙鐵拳殺的戍衛營官兵人仰馬翻,幾個呼吸間就推進十幾步殺進四人戰圈,嘴裏喝道:“晚輩王來鹹來助前輩和陳家娘子一臂之力!”說完,揮舞起拳頭砸向使刀猛將,配合起黑紗女子長劍遊走,頓時將使刀大漢逼的節節後退。
朱慈炯已經無語了,王來鹹,內家拳超級高手,今天來看砍頭可真是不冤了,不過看場中局麵,就算黑紗女子來了兩個幫手,想要救出黑煞怕是也不太可能,沒準三人全都得把命丟在這裏,可朱慈炯心裏清楚,這兩個人絕對不應該死在這裏,難不成因為他的到來,這曆史原先的走向真的已經發生了改變?甚至連兩個不相幹的人的命運都發生了變化,那大的曆史走向會不會脫離自己的掌控?一想到自己的布置可能出現紕漏,朱慈炯心裏難免焦躁了幾分。
使刀猛將氣的肝膽俱裂,原本眼看著就要將風煞梅鳳拿下,卻好端端殺出兩個高手,這兩個高手換做平時,他一對一都未必會是對手,如今被一對二,當真是隻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了。
那使槍小將倒也了得,和久負盛名的姬際可兩人對戰,盡然也鬥的旗鼓相當絲毫不落下風,不過看上去兩人不像是在生死搏殺,反倒像是在切磋武藝一般。
至於使刀猛將就有點氣急敗壞了,一邊招架一邊嘴裏大吼道:“此處已被團團包圍,隻要戍衛營巡防營大軍一到,你等必定死於葬身之地,勢必還要連累家人陪葬!你二人切莫自誤,速速退去,本將既往不咎,絕不食言!”
朱慈炯站在樓上,聽到這一句差點沒笑出聲,這使刀的漢子看來是真急紅眼了,人家兩個人既然敢在官兵重重包圍之中殺進來救人,就必然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了,這個年代所謂的‘俠義’二字,實在是讓人難以理解,重義輕生死,完全就不是一句虛話,就像楊衡三兄弟,當真是兄弟有難絕不苟活的典範,這要換到現代三兄弟,兄弟不要說是落難,就是有點利益衝突,隻怕就要開始處心積慮的想要把昔日的兄弟給陰死再說了。
不過使刀大漢的話也不算錯,此刻上千錦衣衛已經接到消息,正從刑場快速朝這邊衝了過來,朱慈炯看的清楚,隻怕要不了五分鍾就能到達戰場,屆時聯合戍衛營,這幾個人隻怕真的是插翅難飛了。
“哎……”朱慈炯歎了口氣,這幾個人他是不得不救了,誰讓他現在可用的人少呢,有幾個武林高手聽他驅使,他將要展開的行動計劃把握又會大上幾分。
韓讚周一聽三皇子歎氣就知道不妙,果然不出意外,三皇子的眼神朝他看來過來,隻得硬起頭皮道:“奴婢這就去。”
說完撕開臉上麵具,挺直了腰板朝樓下走去,隻有這種時候他才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一個月前。
場中的戰鬥扔在繼續,這種級別的戰鬥可不像上一次楊衡三兄弟對抗普通錦衣衛,說是半點失誤就有可能分出生死也不為過。
隻見韓讚周走到場外,普通戍衛營官軍自然不會認得他,不過這年頭確定人的身份的重要憑借有兩個,文官的印信武臣的腰牌,韓讚周不屬於文官體係也不算武臣,但他是內官,腰牌和印信那是一樣都不缺的,不過印信太重,韓讚周一般不怎麽喜歡帶在身上罷了。
取出腰牌在官兵麵前晃了晃,韓讚周喝道:“給雜家讓開。”
幾個小兵楞了楞,可惜他們不認字……不過自稱雜家的隻有宦官,他們倒是知道一些,但眼前這個宦官其貌不揚,穿的又和鄉下老頭一樣,想來在宮裏混的也不怎麽樣。
一個看似小頭目的人上前一步,說道:“公公請留步,裏麵方將軍與徐小公爺正在捉拿要犯,若是傷了公公,小的們實在吃罪不起,還請公公捎帶片刻,等拿下人犯,再請公公上前不遲。”
韓讚周那叫一個氣啊,不過他還不至於和一個小頭目斤斤計較,忍氣沉聲說道:“雜家南京鎮守韓讚周,奉定王殿下令,前來……前來提取人犯!”
小頭目猛的一驚,南京鎮守大太監,那可是他們戍衛營主將都不願意輕易得罪的人物,剛要跪倒拜見,可再看看韓讚周的穿著,心裏又犯嘀咕,這會不會是賊人的詭計,一邊武力劫囚,一邊冒充鎮守,這要是因為他讓人犯最後被騙走,他十條命也不夠賠的啊,想到這裏頭皮一梗。
“韓公公,不是小的不放您老進去,實在是裏麵的人犯事關重大,我戍衛營的弟兄死在這對雌雄大盜手裏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您老要是進去被賊人劫持,小的實在開罪不起啊。”
朱慈炯看著這一幕,委實有點無奈,這說話的小兵死活不放人,韓讚周也無計可施,畢竟現在韓讚周也沒辦法僅僅靠一塊腰牌就能證實自己的身份,不過好在法場方向錦衣衛來的速度很快,後麵還跟著幾位騎在馬上的官員,那個時候韓讚周的身份被確認,自然不會有什麽問題。
“去打盆水來替孤王淨麵。”朱慈炯吩咐道,古代簡單點易容術無非就是用點中草藥煮開攪拌成泥狀,然後曬幹再磨成粉,需要用的時候融開塗抹在臉上,清洗起來也很方便,不一會的功夫朱慈炯便又恢複成了本來麵目。
可也就是這短短洗個臉的功夫,先頭趕到的錦衣衛已經匯合官兵徹底加入戰團,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風煞就算有了兩位武林高手助陣,可加起來也不過隻有三人而已,如今不要說是突擊到囚車旁邊破車救人了,隻怕要不了片刻,三人都得失陷在這天羅地網之中。
就在三人左支右拙漸漸招架不住的時候,就聽見不遠處的一座兩層小樓上,陡然響起一聲大喝,恍如一道驚天霹靂一般炸響在所有人的頭頂。
“定王殿下在此!全部給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