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石澗的後手
第二天,日上三竿。
市集上已是車馬匆匆,人來人往。
“陳氏乳脂”的作坊前,顧客們早早地排起了長隊。
等那些混混們陸續來到作坊前,都對眼前的熱鬧景象吃了一驚。
他們試圖像昨日那樣,排在隊伍裏搗亂,可今天的人實在太多了,他們的隊形沒法組織起來。
有幾個剛排到隊伍裏,就被前後的人擁著,不由自主地往前挪動了。
有聰明一點的,見情況不對,排了一次隊,喝完豆漿,索性蹲在路邊,等他們的頭頭過來。
不多久,“三角眼”和“麻坑”臉也到了。
兩個家夥也同樣吃了一驚。
“三角眼”湊到作坊門前,看了看那塊贈飲招牌,又看了看屋內屋外,或坐或站滿是喝豆漿的人,不覺目瞪口呆。
轉回身,叫上“麻坑”臉,顧不得嘍囉們問詢的眼神和去廁所的頻繁,兩個人直奔石記客棧而來。
與作坊隔了一條街,在石記客棧深處的一間上房裏,紅木雕飾的錦**,石澗正摟著侍姬,還在睡覺。
“咚咚咚”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
“誰,敲什麽敲?”石澗被這聲音吵醒,不耐煩的衝著門外吼道。
門外,沉寂了一會兒,才傳來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
“少爺,是我們。”
又停了一會兒,石澗才放開懷裏的侍姬,用膝蓋頂了一下她的肥腚,“去,下去開門。”
侍姬滿臉不情願地坐起來,伸手抓起幾上的衣裳,穿衣係帶。
好一陣兒,才收拾停當。
回頭看時,石澗也起來穿衣了。
侍姬扭動著腰身,走到外間,拉開門插,打開了房門。
迎麵,是“三角眼”,身後跟著“麻坑”臉。
兩人點頭哈腰,對著侍姬問候著。
侍姬未做回應,對待石澗這些手下,她早已習慣了無視,轉回身,回內房去了。
兩個人,進得門來,在外間客廳垂手而立,等著石澗出來。
又過了一會兒,在侍姬的服侍下,石澗穿戴停當,才走了出來。
“少爺,您起來了。”兩人又是一陣點頭哈腰。
石澗踱到幾旁,斜坐在扶手椅上,侍姬在一旁,給他泡了茶。
待侍姬退了下去,石澗看了看兩人,故作矜持地開口道:
“什麽事啊,這一大早的,吵得人睡不好覺。”
“三角眼”趕忙上前說道:“少爺,是那個陳氏乳脂作坊的事。”
“怎麽,他們來求饒了嗎?”石澗胸有成竹地問道。
在他眼裏,這種小作坊,在他們石家麵前,除了求饒的份,還能有什麽其他選擇。
“少爺。”“三角眼”欲言又止。
石澗心生不滿,“怎麽啦,吞吞吐吐的,有屁快放。”
“三角眼”隻好說道:“那陳家沒來人求饒,今天一大早,反倒是早早開門營業了。”
“那就讓夥計們繼續鬧,鬧到他求饒為止,這還用問嗎,至於為了這點小事,打擾本少爺睡覺?”
石澗說著,端起蓋杯,喝了一口。
“少爺,他們不僅開門營業,還掛出一塊招牌來,上麵寫著‘本坊買乳脂者贈飲豆漿’。”
“贈飲豆漿,那就讓他們贈好了,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石澗不以為然。
“少爺,他們這麽一弄,結果一大早,很多人都去門前排隊,擠得夥計們站都沒站的地方了,我一見這情形,才趕緊跑來和您報告。”“三角眼”小心地說道。
“噢”石澗站了起來,走到兩人麵前,“門口有多少人?”
“麻坑”臉接口說道,“少說也有四、五十人,沒細數,可能還要多,把作坊前的街口都堵住了。”
“他們這麽做,難道不怕賠本麽,到底想幹什麽?”石澗踱回椅子,坐下。
“是啊,少爺,我們也納悶呢?他們這樣白喝白送,到底圖的什麽?”“三角眼”看著石澗問道。
“你他媽來問我,我在問你呢?”石澗不耐煩地喝道。
“是是,少爺,讓我想想。”“三角眼”愁眉苦臉地開始絞盡腦汁。
“麻坑”在一旁識趣地請示道,“少爺,接下來我們該幹什麽?”
石澗看了一眼‘麻坑’臉,沉吟了一下,說道,“去,再找一些人,去排隊,他們不是贈豆漿麽,那就多找些人去喝,告訴夥計們使勁喝,看他能撐多久?”
“麻坑”臉問:“再找多少人?”
“越多越好,把能找的人都找來,快去。”石澗一揮手道。
“哎,我這就去,少爺。”“麻坑”臉說著,轉身出去了。
“三角眼”見石澗又喝了口茶,才走近一步,討好地說道:“少爺,這樣的話,咱們每天的費用,可就又增加了。”
“現在,每人發兩布幣,每天是三十多布幣,再增加人手,這樣下來,恐怕不劃算吧。”
“嗯?”石澗心頭一顫,說到錢,他開始有些心疼,“那你的意思呢?”
“三角眼”看著石澗,“先叫回‘麻坑’臉,不要再找人了,看上一兩天,咱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小二,小二。”石澗衝著外邊喊道。
“哎,來了東家。”聲音剛落,跑進一個小二來。
“去,給我把‘麻臉’叫回來。”
“好的,東家。”小二轉身跑出去了。
石澗看著“三角眼”,“說,你有什麽辦法?”
“三角眼”靠前一步,做了一個下切的手勢,“幹脆,像以前一樣,來個幹淨利索的,讓夥計們把作坊砸了,逼他們就範。”
石澗看了看“三角眼”,“就知道打砸,除了打砸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打砸完了,不還得靠我老子出麵擺平,能不能不要給他老人家找麻煩。”
“這?”“三角眼”撓了撓頭,那核桃樣的尖腦袋上,頭皮屑白花花地往下掉。
石澗厭惡地向後躲了躲,免得那頭屑飄到自己身上。
“三角眼”眯著眼睛想了片刻,“要不,夜裏給他放上一把火?”
“作坊都燒了,我還要個屁。”石澗嗤之以鼻。
“三角眼”又撓了撓頭,渾然不覺那頭屑依然在飄落。
“哎,有了。”“三角眼”眼前一亮,湊到石澗的耳邊,如此這般咬著耳朵。
石澗一開始還厭惡“三角眼”的頭皮,聽著聽著,不覺不停地點著頭。
聽完,伸出手,輕輕給了“三角眼”一個小耳光:
“媽的,怎麽不早說,就這麽辦。快去。”
“三角眼”受到石澗的鼓舞,屁顛屁顛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