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幫工

魏無知趕緊搖頭,“那怎麽可能,這樣的富貴人家,可是最要麵子的,讓她下嫁,還要主動,肯定會排斥,丟不起那人。”

陳平移開盯著魏無知的目光,若有所思道:“一切皆可謀劃。這事要找到關鍵的人,憑借關鍵人,在關鍵節點解決關鍵問題。”

魏無知又有些聽不懂了。

陳平略一思忖,問道:“這個美人張薑平時最聽誰的話,在她們家裏,誰最疼愛她?”

“好像是她爺爺,據說前幾次婚姻,也都是他爺爺做的主,按理說,這幾次失敗的婚姻下來,老爺子對這孫女也頗愧疚呢。”

陳平眉毛上揚,“這就是了,如果能得到她爺爺的賞識,這事就有八成了。”

魏無知遲疑道:“那你的意思是,去找他爺爺“?”

陳平先點了下頭,又搖了搖頭,“嗯。但是,直接去找人家行不通。這種大戶人家,對上趕著的人,天生有防備心理,怕借錢、怕有求於他,得另想辦法。”

兩個人沉思著。

忽然,魏無知抬起頭來,對陳平道:“我倒有個線索。”

陳平急忙道:“快說。”

“我認識一個張負的表親,就在城關裏麵,昨日聽說家裏剛去世了一個老人,估計這幾天,張負肯定會在那裏出現,可以從這想想辦法。”

陳平想了一會兒,突然眼前一亮,“有了,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魏無知問道,“怎麽做?”

“附耳過來。”

陳平在魏無知耳邊,如此這般的說了一番。

魏無知瞪大了眼睛,“是個好辦法。我這就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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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

陽武縣城,城關。

敞開的城門,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

城門處,幾個兵士頂盔摜甲,手持兵器,查看著來往行人的“驗”、“傳”、“符”,這三種都是當時人們出入關卡的身份證明,也是乘坐傳車、投宿驛站的憑證,也叫通關文蝶。

像陳平、魏無知這樣居住在城外的人,通常持有一種類似常住居民身份證的“驗”,可任意往來。

陳平和魏無知兩人,進了城關,來到離城牆不到一箭之地的一條寬巷子裏,行不多遠,來到一戶搭著靈棚的院落前。

院落青磚褐瓦,門樓高大,三進製的形製,顯示著院落主人的身份。

門前車馬絡繹,人群簇簇,僅從來往吊唁的陣勢上看,顯然,這家的主人非富即貴。

魏無知讓陳平在門外稍等,進去了一會兒,跟在一個矮胖身形的中年壯漢身後回來了。

那壯漢腰間紮著白色的孝帶,身穿孝服,頭戴孝巾,來到陳平麵前。

魏無知介紹:“這位是奚府管家奚參君,這是我的鄉裏陳平。”

奚參上下打量了一番陳平,“嗯,個頭不錯,也挺白淨,不知道眼色怎樣?”

魏無知忙陪著笑道:“我這鄉裏機靈著呢,很吃得了苦,讀過書,能寫會算,鄉裏都誇他人好。”

奚參眼睛一亮,“能寫會算,那就給我打下手吧。工錢一天三個布幣,晨起到暮昏,管吃,怎麽樣?”

陳平點了點頭,“行啊,奚總管,一切聽您的安排。”

奚參說道,“那就開工吧,今天算一個半布幣,現在已經晌午了,還要多管你一頓飯,你賺了。”

說完,衝魏無知點了點頭,扭身進院子裏忙去了。

魏無知衝陳平眨了眨眼,“怎麽樣,我隻能先幫到這兒了,下麵可全靠你自己了啊。”

陳平欣然道:“挺好的,剩下的我來想辦法,等我消息。”

魏無知示意陳平趕緊進院子,邊說道:“那我回去了啊。”

“去吧,有事再找你。”

魏無知見陳平進院,扭身回去了。

閑言少敘,陳平在奚府當天一直忙到掌燈時分,在奚參的催促下,才離開奚府,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自家院落裏。

一進院門,蹲在堂屋門口的陳伯問道:“怎麽一天沒見你,到哪去了,吃飯了麽?”

“吃過了,我去找魏無知了,和幾個夥伴聊聊天,在他家吃的。”

陳平撒了個謊,他現在還不想讓哥哥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也免得哥哥問起來,徒增解釋。

“缶裏還有給你留的飯,若是餓了,就再吃點。”

陳伯衝著正在洗漱的弟弟,不放心地道。

“我吃的比較晚,不會餓了。”

陳平洗把臉,三把兩把擦完,順手把布巾搭載石槽上。

陳平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窗戶,屋內悄無聲息,又環顧了一下院子,問:“兄長,嫂嫂呢,怎麽不見?”

“被我休了。”

“什麽?兄長,你在說什麽?”陳平的心,忽地一沉,聲音也不覺大了起來。

“今天下午,被我趕回娘家了。”陳伯仍帶著怒氣。

“為什麽,兄長,這是為什麽?”

陳伯忍了忍,終於還是竹桶倒豆子般,將事情原委講述了一遍。

原來,昨晚被陳伯打了幾巴掌後,鄭女心裏一直憤憤。

晌午過後,陳伯提前收工回來,準備回來碾豆子。

看看快到院子門口的時候,陳伯見自己的女人,正背對著身倚在院門處,和兩個鄰居在說著話。

陳伯見她們擋在門口,就在身後距離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那個五大三粗的左鄰婦人道:“我說鄭女,昨晚你那口子,打你的時候,我可聽見了。你看這臉還腫著呢,一看就打得不輕,他怎麽下得去手呢?”

另一個身材矮小的右鄰婦人道:“可不是,我和那口子剛躺下,就聽見這邊啪啪地響,然後妹子就哭起來了。我那口子就坐起了說,‘那屋打架了,我去勸勸’。我說,‘哪家兩口子還不拌個口舌,你去摻和什麽?’後來,聽著不打了,也就沒過來。”

高大婦人問:“兩個人過日子,難免打打鬧鬧,你們這到底是為了啥啊?”

鄭女道:“我們倆倒沒什麽,平時也好好的,這次還不是因為我那小叔子,都是他鬧的。”

矮小婦人道:“說起你這小叔子來,我們也著實看不慣。別人像他那麽大的,哪個不去田裏,哪個不找個正經營生幹,你家又不是有錢人家,整天閑逛什麽,全縣裏,還真沒幾個他這樣的。”

高大婦人道:“可不是。還有,我一直就納悶,你家裏這麽困難,你這小叔子怎麽長得又高又大,還白白胖胖的,你都給他吃了什麽好吃的了。”

鄭女本來就惱恨陳平不事農事生產,整天無所事事,聞聽此言,嘴一撇,不屑地說道:“還能吃什麽,也不過吃些糠麩,咽些野菜罷了,有這樣的小叔子,還不如沒有。”

“那還能養的這麽白胖,真虧了你這個當嫂子的,對他這麽好。是不是自己舍不得吃,好東西都給他吃了,按理說,他也不是孩子了,這麽嬌慣著。”

鄭女嘴一撇,說道:“對他好,他更蹬鼻子上臉,還有更過分的呢。那天,我在房裏洗澡,他從外邊回來,差點撞個正著。你們說,這麽一個大小夥子了,也不懂點人事兒,拿我這嫂子當什麽了。”

“還有這種事,乖乖。”矮小婦人吐了一下舌頭,高大婦人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來。

自此,陳平的不雅傳聞由是而起,而後不知不覺竟演變成“陳平居家時盜其嫂”的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