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裏有座墳，住著未亡人
“你……你叫李青衣？你……不是阿柔。”
是的！
她的確不是他的阿柔。
她隻是跟阿柔長得一樣，可是好像又不大一樣。
她似乎比起阿柔更加的美麗，眼睛更加的清澈無邪。
李恪，你趕緊醒醒吧！
你的阿柔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如今都成了一堆黃土白骨。
黃沙萬裏，白骨成灰。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活著不如死去。
忽而啪的一聲！
李恪打了自己一個響亮的嘴巴子。
他必須得清醒過來，不能沉浸在過去的夢魘中沉淪的不能自拔。
那叫什麽？
自甘墮落，自暴自棄，自我犯賤。
夢魘也是該醒來的時候了。
遇見李青衣那一刻，李恪因此差點失魂，他本想將這女人惡狠狠的拉扯入懷抱中，以此來慰藉那日日夜夜所思念的痛苦。
他空虛又是無處安放的靈魂，想要一個人來寄托。
可至今良人不歸，靈魂無處安放。
“呃……自己打自己？你是傻了嗎？”
李青衣有些懵的看著一副既是痛苦，又是失魂落魄的李恪。
初始相識的時候，李恪就對她說了這麽一句話：你長著跟她一模一樣的眼睛。
當時，李青衣心下就咯噔了一下子。
長著一雙跟死去的人眼睛？
呸呸！
如此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心裏有座墳，住著未亡人。
咫尺天涯，天涯咫尺。
每個午夜中的癡男怨女啊，你們這又是在為誰哭泣？
呼！
都什麽亂七八糟的，李青衣晃晃腦袋，看著依舊是一副癡癡呆呆的李恪，忽而一聲歎息：“哎，如果我的出現真的讓你很痛苦，讓你想起了一些不該被想起的記憶，那麽我隻能說上一聲抱歉了。”
落下了話，李青衣轉身就走。
相識既是緣分，隻是他們這劇本的打開方式，貌似出現了一個bug。
“啊不……請等等。”
李青衣走到門口上，一副悲痛沉浸在自己夢魘中的李恪，才是堪堪晃過了神色來。
他直接一個箭步竄了過去：“李……李小姐，咱們能坐下，一起喝杯茶水嗎？”
李青衣一個轉身，微微一笑：“嗯，自然是可以的，畢竟是你包了我的場，今日我這所有的時間，我都可以隨便你支配，當然，隻限在這工作時間，以及人身自由的情況之下。”
低頭，最是那一笑的溫柔，天地間都失色，萬物黯淡無光。
李恪不得又失了神，也失了魂。
“你……沒事吧？”
自己出現之後，曾幾度讓李恪這三皇子失魂又失神。
她自己倒是不介意被人當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替代品”，可是她很介意被當成死人的替代品。
為此，李青衣心中是有些稍微的不舒服。
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
“你剛才說什麽？”
剛剛一直光顧著恍惚了。
李恪保歉意一笑：“李姑娘，我有點想不明白。”
兩人落座後，李恪如是個謙謙君子一樣，盡量克製著內心中的狂暴激動。
今生還還能見到跟阿柔長著一模一樣的女子，也許是他的一片悲苦之心感動了上天吧。
我用一萬次的回眸跟三萬次的擦肩而過，才換來了這一次的相聚。
用我的三生煙火，換你一世迷離。
人啊，該是懂得知足的了。
“你想不明白什麽？”
李青衣端起了一杯茶，那纖纖玉指輕輕撥弄了杯蓋，淺淺的梨酒窩惹人愛憐。
隻需一眼，便是一眼萬年。
人世間怎麽會有這般美麗的尤物？
美人絕色為妖物！
李恪趕緊移開了目光，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因為隻是一眼，他就已經沉淪的不能自拔。
我與你的相遇在茫茫人海中，時間不早也不晚。
有你的人間，人間處處是風景。
李恪那一顆無處安放的心，捉急，激動，興奮……總之人類該有的喜怒哀樂情緒，一一都在他身上淋漓盡致表露出來。
悠悠喝了一口茶水，不經意間看到了李恪那個鬼樣子，李青衣忍不住笑意：“我都忘記問了，公子貴姓？”
其實你我早就相識，不過既是逢場作戲，必須得全套了。
“啊！我姓李，你叫我李三公子就好。”
盡管暗中高興激動的合不攏雙腿了，可是李恪並沒有昏了頭腦，還保持著最後的一絲理智。
美人當前，一笑傾人城，二笑傾人國，的確讓人猶如掉入到了蜜罐中，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美人一笑可以解萬愁。
多少年了啊，沒有像今天這般的忘懷了。
我心中的朱砂痣，我的床前白月光……一切都仿佛回來了。
李恪看著李青衣的目光，飽含著太多的東西。
高興，痛苦，糾結，開心，興奮，難以置信……到最後的欣喜如狂。
而李恪的臉上情緒表露，都一一落入到了李青衣眼中。
嗬嗬！
想不到李恪這三皇子，還是個多情種哩。
“咳咳……那個，李姑娘，在下能唐突的跟你提個要求嗎？”
李恪突然問道，一副很期待的，也是迫不及待的看著李青衣。
李青衣神色一愣，問道：“什麽要求？隻要是合理的，我可以考慮一下。”
美波流轉，好似瑪瑙。
這般風華之姿女子，誰個男人誰都想擁有她，霸占她，要將自己的血跟骨肉，兩兩相互融合一起。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做個快活逍遙的神仙眷侶。
李青衣三彩色懵逼臉：不是，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想跟我有氧氣運動，捅了我？
抑製不住心情的激動，李恪直接了當說道：“李姑娘，我想給你畫一幅圖像，可以嗎？”
畫像？
想不到李恪會提出這樣的怪異要求。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成了他人之美又何妨？
李青衣麵色一沉吟，點點頭：“好吧，既然李公子你喜歡的話，隨你高興就好。況且，我剛才也說了，你包了我的場，隻要是合理要求的，我都有這個義務來滿足你們貴客提出的要求。”
兼職做個荷官，100兩銀子每月俸祿，她可不是賭坊東家單單請來做“花瓶”充當門麵的。
人家貴客千金一擲，也無非博取美人一笑。
但是，一旦貴客提出的條件苛刻的話，李青衣自然是不賣任何人麵子。
姑奶奶是來兼職賺錢的，而不是來賣笑的。
想要買笑麽？出門右拐煙雨樓，翠紅樓，那裏有著諸多的鶯鶯燕燕，左拐出門不送。
得到了允許之後，李恪抑製不住興奮。
一番對掌櫃的吩咐，紙墨筆硯一一呈送上來。
宣紙一鋪展而開，李恪提上了筆墨，隻是看了李青衣一眼，心中已將她的一張五官音容笑貌深深的烙印腦海中。
她是他終生求醫不得的隱疾，始於一見鍾情，這一世在劫難逃，終於挫骨揚灰。
他的阿柔回來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