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投毒

大概到了十一點左右,街上才開始變得冷清。

所有的人好像變戲法一樣,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周圍盡是蛙聲、蛐蛐聲,還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蟲鳴聲。

張一月一個人走在古代空曠的街道上。

緊張感越來越緊。

緊張感並不是周圍陰森恐怖的環境給他帶來的,他可是未來人,崇尚科學、反對迷信的未來人。

他是因為自己要去做的事情而緊張。

任何時代,不管任何原因,殘害別人的生命都是違法行為。

“自己這樣做好嗎?殺了他,自己不就成了殺人犯了嗎?就算這個時代刑偵手段不先進,追查不到自己這個真凶,但自己也會背負良心的譴責,寢食難安的呀。”

張一月心裏開始出現兩種鬥爭的聲音。

一個聲音說:“要不就算了吧,他也並沒有給自己帶來實質性的傷害,身上沒有掉一塊肉,少一滴血。”

另一個聲音提出了反對,“人活著什麽最重要,尊嚴最重要,失去的尊嚴不找回來,活著和行屍走肉有什麽區別,況且他也不是什麽好貨色,一名惡霸而已,殺了他,也是為民除害呢。”

第一個聲音又說:“我也知道他不是什麽好鳥,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罪該萬死,可是怎麽也應該由官府進行審判啊。”

第二個聲音又反駁道:“官府?你不覺得很可笑嗎,睜開眼睛看看這是什麽時代吧,看看周圍烏煙瘴氣的環境吧,如果官府有作為的話,何須水泊梁山上108將豎起‘替天行道’的大旗。”

最終張一月被第一個聲音說服,終究是古代的環境所影響的。

張一月喜歡看古裝電視劇,從小就喜歡看。

他很羨慕那些劇中的大俠。

仗劍走天涯,路見不平一聲吼,刺貪官汙吏、殺歹徒惡霸、打地痞流氓。

這樣一想,張一月心裏就感覺心安理得了許多。

覺得這樣的人早就該死,活到現在簡直就是老天無眼了。

自己今日也過一把古代大俠的癮,做一件除暴安良的好事吧。

張一月加快了步伐,很快來到卜誌道家院牆外,很輕鬆的翻牆入院。

但是看到房間裏燈還在亮著。

“靠,這小子怎麽還沒有睡。”

張一月剛想退出,但是聽到的聲音讓他又停了下來。

原來卜誌道和媳婦正在屋裏做遊戲,傳出的是高興的聲音。

“他媽的,這麽大聲,就不知道擾鄰嗎。”

張一月覺得這預料之外的事對他來說又何嚐不是一件好事呢。

剛好可以很好的掩飾他的腳步聲。

張一月躡手躡腳來到廚房。

掏出口袋裏的那包砒霜,掀開水缸的蓋子,剛要把砒霜倒入水中。

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會是誰呢?”

但一定不是卜誌道和他的媳婦,因為他們愉快的的聲音還在不間斷的傳入張一月的耳朵裏。

張一月趕緊站在門後。

來人手裏舉著一個煤油燈開門進來。

是一個四五歲的女孩。

如果所料不錯的話,她就是卜誌道的女兒。

卜誌道的女兒打開水缸,用碗舀了一碗水,‘咕咚、咕咚’的喝進肚子裏,然後蓋上水缸蓋子,轉身出了門,關上門。

張一月拍了一下腦門。

“靠,大意了,忽略的他的家人了。”

不管怎麽,女人和小孩是無辜的,不該為男人犯的錯誤買單。

張一月犯了愁。

抬眼看到牆邊的酒櫃上擺放了十幾壇酒。

張一月臉上露出了笑容,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水,一家人都會喝,放了毒等於殺了一家人,酒就不一樣了,大部分隻有男人會喝。”

他取下一壇酒,擰蓋紅布蓋頭,把砒霜倒入進去,然後晃了幾下,最後把手裏的酒壇放回酒櫃的最邊上。

“這樣吧,咱們就來賭一次,聽天由命,我給他兩天的時間,這兩天如果他喝到這壇酒,那就證明他命該如此,如果兩天之後他還活蹦亂跳的,那我就來偷走這壇酒倒掉,從此這段恩怨一筆勾銷。”

張一月心裏這樣想,感覺更加的不受到良心的譴責了。

雖然來的時候一路上一直在勸自己,“自己殺的是一個壞人,是在做好事,不犯法,不必自責。”

但是如今看到卜誌道有老婆、有女兒。

終歸是要讓一個女人失去丈夫,成了寡婦;一個小孩失去父親,成了孤兒。

所以張一月才決定把毒藥倒入同一個酒壇,而不是每個酒壇都倒入一點,那樣成功率不就是百分之百了嗎。

張一月不喜歡百分之百,他喜歡幾率。

站著麵對酒櫃,目不轉睛的打量酒櫃上的酒壇。

他的腦海中出現了畫麵,想象著卜誌道開門走進廚房會取下哪一壇酒喝。

在張一月想象的畫麵中,卜誌道很習慣性的取下了最左邊的那壇酒。

而張一月現在是把有毒藥的那壇酒放在了最右邊。

於是張一月伸手取下那壇酒,和最左邊的那壇酒調換了一下位置。

搓了搓手,準備離開,剛轉身,嚇得大驚失色。

卜誌道的女兒正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

她什麽時候開門進來的,張一月全然沒有察覺。

因為張一月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到了聽卜誌道和他老婆做遊戲發出的聲音上,隻要他們的聲音不斷,張一月就沒有危險存在。

恰恰忽略了這麽個小孩。

女孩很天真的問:“叔叔在這裏做什麽?”

麵對一個五歲兒童,張一月還不至於手足無措。

淡定的回答:“我來給你爸爸送酒啊。”

張一月說著話,又伸手拿下那個酒壇,“看,這壇酒就是我送過來的。”

女孩微微一笑,“那我替爸爸謝。”

“不客氣,這麽晚了,你回房睡覺吧,叔叔也要走了。”

“好的,叔叔再見。”

“再見。”

張一月把手裏的酒壇重新放回了酒櫃,隻是沒有放到原來的位置,而是又和中間的那壇酒調換了一下位置。

為何和小女孩的簡單的交談了幾句話,就又做出了改變呢,張一月自己也說不清楚。

走出廚房,來到院牆邊,回頭看了一眼卜誌道的房間。

燈還亮著,聲波還在傳播。

翻牆出院。

摸著夜路回家。

張一月打開院門的瞬間,看到院中一個黑影鑽進了屋裏。

“是誰?”張一月大喝一聲。

跑過去追趕,追到屋裏不見了人影,從床底下拿出了一把刀。

那是埋在樹下的三名殺手的刀,張一月把他們的刀藏在了床下。

張一月舉著刀,屏住呼吸,想要分辨出這個不速之客藏在哪個角落裏。

站了一夜,直到天明。

屋內的家具擺設一覽無餘,沒有半點人影的樣子。

看了一眼打開著的窗戶。

“難道在自己追到屋裏之前,他已經跳窗逃跑了。”

“這又是誰呢?真他媽的頭大啊。”

張一月躺在**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