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祭天
眼瞅著朱厚照來了，朱祐樘的頭更大了，緊隨著朱厚照進來的，便是楊廷和跟楊同肅，隻不過楊同肅比較自覺，已然摘去了自己的烏紗。
“父皇，兒臣奉命整治京師糧....價，兒臣理應為京師糧.....價負責。”
張懋急的直撓頭，史琳仍舊不依不饒，緊追不放道：“陛下，既然太子願為此事負責，還望陛下公斷。”
“臣附議。”
“臣附議。”
......
霎時間，史琳的身後，站滿了文官，朱祐樘正要快刀斬亂麻，死心護犢子的時候，朱厚照卻說道：“三天之內，孤給各位一個交代。”
“殿下此話當真？”
“我大明既是千秋萬世，我父皇貴為天子，必有上蒼庇佑，兒臣請命，三日之後，兒臣願赴天壇祭天。”
眾人無不震驚的看著朱厚照，甚至有人還想笑。
史琳道：“殿下，京師糧...價今日之災，乃是人....禍，祭天又有何用。”
“孤說祭天有用，就特麽有用，你要犯上不成？”朱厚照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史琳，隨即轉頭看向了朱祐樘。
此時朱祐樘已然勢成騎虎，隻能點頭應允道：“既如此，照兒三日之後便替朕去天壇祭天吧，一切儀仗如朕親臨，著叫禮部從速辦理。”
“謝父皇。”
“退朝！”
朱祐樘迫不及待的喊出了這兩個早就想說的字，逃也似的跑到了內閣之中。
英國公張懋，還有內閣成員也緊隨其後，趕到了內閣準備開小會。
隻有楊廷和不緊不慢的，好似一塊滾刀肉一般。
“陛下，臣前幾日又托人在老家捎了藤條，不日即可抵京。”
“對啊陛下，老臣家裏那幾個臭小子犯了事老臣可一點都不含糊，直接就上了。”
朱祐樘歎了口氣，問道：“眾位愛卿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在一旁的劉健猶豫著說道：“陛下，老臣有一個主意，陛下隻需準備一份罪己詔......”
“胡鬧！”
朱祐樘頹廢的坐在椅子上。
與內閣的一片哀鴻截然相反，東宮之中此時卻忙得熱火朝天的。
“殿下，這您說火藥要準備多少來著。”
“先來八百斤，我怕不夠，你們拿著我批的條子直接去禦馬監提。”
“諾。”
朱厚照看著自己麵前的這幾個太監歎了口氣，真到了緊要關頭上，自己的身邊竟然就隻有這麽幾個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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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登聞鼓都沒逼官府幹預糧價，京城糧商無不彈冠相慶，紛紛甩開膀子大幹一場，就好像天上忽然掉下了這麽一個大餡餅來。
第二天，京師的糧價再次暴漲二錢銀子。
寧王府中，寧王天天敲著算盤心裏簡直是樂開了花，單單就是這一筆，預計就能賺十萬兩白銀。
劉養正約了幾個年輕禦史吃飯，剛剛吃完，急匆匆的跑回了王府。
“殿下，大喜啊，祭天之後有幾個禦史言官已經商議好了，要進宮死諫，爭取廢掉太子。”
“此話當真？”寧王將手上的算盤一扔，欣喜若狂的看著劉養正。
“千真萬確。”
寧王懸著的心總算是沉了下來，感慨道：“列祖列宗在天有靈啊。”寧王猶豫了一會隨即說道：“不行，這個時候，必然會有人盯上本王，劉先生，明日起本王閉門稱病。”
“諾。”
朱厚照曾經也見過朱祐樘祭天的樣子，簡直就是噩夢，基本就是從後世的天按們廣場走到天壇公園這麽遠。
一大早便有文官侯在了午門之外，朱厚照懶洋洋的在東宮爬起來，換上了九章袞服，直接就上了停在宮門口的馬車。
眾官登時便傻了眼。
李東陽趕忙道：“殿下，這......這祭天不可乘車啊。”
“孤說可以，就可以！你們不坐在後麵跟著。”
看著烏雲密布的天空，李東陽不禁歎了口氣，而後上了一架馬車。
其餘諸官員見朱厚照絕塵而去，身後跟著一大隊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六部九卿，形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幸虧幾個年事已高的被人接上了車，否則今兒個還真得出幾條人命。
“史......史大人，下官撐不住了，要不咱們明兒個在死諫吧，下......下官怕是沒力氣回去了。”
“撐......撐住！”史琳憤憤的盯著朱厚照的馬車。
抵達天壇之後，朱厚照大搖大擺的走上天壇，徑自嘟囔出了自己之前早就背了半天的演講稿，反正也沒幾個人能聽見，到最後朱厚照幹脆不念了。
就當朱厚照三叩九拜之後，自天壇驟然響起爆炸之聲，隨即逐漸延展開來。
一支碩大的“二踢腳”刺向雲空，就當其力竭將要跌下來的時候，忽然再次炸響，重新恢複了動力，直至刺破雲霄。
眾官在天壇之下全都看傻了，隻有朱厚照一人，看到這一幕鬆了口氣。
內閣，朱祐樘帶著劉健、謝遷，不住的祈禱著老天開眼，但是他們也不知道老天爺怎麽把這糧價給降下來。
就當三人束手無策的時候，外麵一個小黃門跑了進來，跪倒在地，對朱祐樘說道：“陛下， 大事不好了，殿下在天壇周圍，準備了好些炮仗，方才的動靜，便是炮仗的聲音。”
眾人聞言一驚，連謝遷都忍不住了對朱祐樘說道：“陛下，臣一向不主張打孩子，但是今日之事，臣以為，該打了。”
朱祐樘猶豫的看向了一旁藤條，舉了起來。
歎了口氣道：“難道真的要這樣不可嗎。”
“陛下，不要舍不得了。”
“好了，朕知道了。”
隨即眾人趕往太和殿，就當朱祐樘下足了決心，準備甩開膀子開幹的時候，隻聽得朱厚照大笑著走進了太和殿。
“父皇，兒臣回來了。”
“混賬東西，還不跪下。”
說完朱祐樘便不顧形象的跑了下來，掄起藤條便要打，台下諸臣雖然說是都在勸著，但是真正上手攔著的一個沒有。
最過分的就是英國公張懋這個老不要臉的，直接攔在了朱厚照的身後，斷了朱厚照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