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煢煢白兔
暖陽下,竹林旁。
一位身穿黃色裙衫的少女此刻正站在一棵綠竹下麵,她左手扶著一根細細的竹枝,右手握著一麵團扇,扇麵斜斜地遮掩住她的口鼻,隻露出那雙美麗的丹鳳眼,忽閃忽閃地凝視著正前方。
一陣輕風吹過,少女腦後的長發隨風飛舞,衣袂飄飄,宛若淩波仙子。
四周的竹葉沙沙地作響,一片翠綠的葉子隨風墜落,正好掛在少女揚起的裙擺之上。
少女眨眨眼睛,正想要用手裏的團扇將那片葉子拍掉,卻聽見對麵傳來一個甜美的聲音,
“煢姐姐,你先別動,那片葉子落得地方剛剛好,我要將它也一並畫入畫中。”
說話的是一位紫衣少女,她此刻正坐在一張案幾的後麵,聚精會神地畫著一幅美人圖。
“萱兒,你能不能快一點兒,我的腿都已經站酸了。”少女秀眉微蹙,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煢姐姐,你再堅持一會兒,我就快要畫好了。”
“萱兒,下次還是讓小墨來給你畫吧。”
“嘻嘻,小墨她可沒有煢姐姐你長得這麽美哦!”紫衣少女抬起頭來,歡快地笑著。
聽到這句讚美的話,黃衣少女的一雙眼睛瞬間就彎成了一對月牙兒,那眼眸中像是盛滿了一湖的秋水。
…
突然,一名紅衣少女急匆匆地穿過花園的青石小徑,小步快跑地向這邊急行而來。
黃衣少女見狀好奇地向那邊望去,就見那名侍女慌張地奔跑至近前,一臉焦急地衝她喊道:“小娘,不好了。”
“小墨,發生了什麽事情?你慢點說。”黃衣少女放下手裏的團扇,左手提著裙擺,邁步向侍女迎了過去。
“小墨,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對麵,那個正在畫畫的紫衣少女也放下了手裏的畫筆,起身朝這邊走過來。
“小娘,剛才在外麵,主上屋裏的楚雲姐姐悄悄地告訴我,匈奴人在外麵包圍了咱們家的塢堡,還對主上提出要求,他們想要、想要…”
“他們想要什麽?小墨你到是快點說啊。”紫衣少女性子比較急,連聲催促道。
“聽說是他們那個什麽左穀蠡王,想要強搶咱們小娘為妾。”
“啊!”
紫衣少女口中發出一聲驚呼。
啪嗒,黃衣少女手裏的團扇也掉落在地上。
紫衣少女回頭看時,就見黃衣少女原本粉嫩的俏臉,此刻變得一片慘白,眼淚蓄滿了眼眶,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樣。
紫衣少女連忙上前伸手抱住她,溫聲安慰道:“煢姐姐,你別擔心,伯父他那麽疼你,他是肯定不會答應的。”
“萱兒,我、我好害怕。”黃衣少女說話的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
紫衣少女突然握住黃衣少女的小手,道:“煢姐姐,我們現在就去見大伯父,我們去求他,一定要拒絕匈奴人的要求。”
“萱兒,我、我…”
“煢姐姐,你跟我走就是了,你要是不敢說,我來幫你說。”
紫衣少女說完,拉著黃衣少女的手,邁步便走。那個叫小墨的侍女也快步跟在二人的身後。
…
這名黃衣少女就是杜溫唯一的女兒杜煢,那個紫衣少女是杜煢的堂妹,杜賢的長女杜萱。
杜萱拉著杜煢快步出了杜煢居住的庭院,繞過幾條石徑和長廊,直奔家主杜溫居住的前院。
她們剛走進前院的大門,就迎麵碰到杜威帶著幾名士卒從裏麵走了出來。
見到杜威,杜萱連忙拉著杜煢上前攔住他的去路。
杜威一臉急色地道:“煢兒,萱兒,三叔父今天還有急事要辦,你們若是有什麽事,等我空閑下來再說可好?”
杜萱直接問道:“三叔父,我們就問你一件事情,塢堡外麵那些匈奴人,是不是來搶煢姐姐的?”
杜威看了一眼杜煢,見她正楚楚可憐地望著自己,便心有不忍地停下了腳步。
他揮手讓身後的幾名士卒退後幾步,這才壓低聲音對杜煢道:“煢兒,你不必擔心,我和你父親,還有你二叔,我們是決對不會將你送給匈奴人的。”
杜煢聽到杜威的保證,心裏稍稍安心了一點,她屈身朝杜威行了一禮,
“煢兒謝過三叔父!”
杜威衝杜煢點點頭,又道:“好啦!你們兩個先回去吧,你父親正在想辦法對付匈奴人,你們現在就別去打擾他了。”
“煢兒知道了,我們這便告退。”
杜煢說完,帶著杜萱和侍女小墨一起出了院門,往回走去。
在回去的路上,杜萱高興地道:“煢姐姐,這下你該放心了吧,我早就說了,大伯父那麽疼你,他又怎麽會答應匈奴人的無理要求。”
侍女小墨跟在後麵擔心地問道:“不答應,匈奴人要是不退兵可怎麽辦?”
杜萱揮舞著小拳頭道:“他們要是不退兵,那就打唄,我們家的塢堡這麽堅固,還有幾百個強壯的士卒,兩千多人丁,我就不信,我們會打不贏匈奴人。”
“可咱們萬一要是打輸了,那可怎麽辦?”杜煢擔心地道。
“哎呀,煢姐姐,你怎麽會這麽膽小啊!仗都還沒打,你怎麽就說咱們會輸呢。”
杜煢被杜萱說得臉頰通紅,她確實如杜萱所言,天生就比較膽小,遇事也總喜歡往壞處著想。
“好啦!這些事情就讓大伯父他們去頭疼好了,咱們就是想管也管不到。不如,我們回去接著畫那幅畫吧。”
“哦,”杜煢心事重重地隨口答應著。
…
杜義和秦祿趕了一夜的路,終於在第二天上午趕到鄔縣城外,隻是,等他們找人一打聽,卻聽到白波軍的主帥郭泰已經率部離開了鄔縣,趕往晉陽去了。杜義來時滿心的希望頓時全都化為了泡影。
陽光下,杜義此刻正站在一處小土坡上,遠遠地眺望著鄔縣的東城門,心裏卻在權衡著自己現在還要不要再進入鄔縣城中。
站在杜義的身旁的秦祿這時突然開口道:“杜管事,也許郭大將軍不在此地,反而更好,我們可以直接進城去找那位郭小將軍,我覺得他這個人比較的好說話。”
杜義扭頭瞪了秦祿一眼,斥責道:“你懂個屁,沒有白波大帥在此,光靠他一個少年,又怎麽能夠鎮得住那群如狼似虎的匈奴人。”
秦祿不服氣地爭辯道:“杜管事,他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少年,那天我可是親眼所見,他掌中一柄長槍,殺起匈奴人來,就跟砍瓜切菜似的。我就那麽一眨眼的功夫,他就連殺數人,最可怕的是,就沒有一個匈奴騎兵能在他的手下躲過一個回合。”
“哦!他果真有你說的那麽厲害?”杜義被秦祿這番話說得頗為心動。
“杜管家,我敢拿人頭擔保,那天在我們村裏共有三十一名匈奴騎兵,被他和手下全殺光了。而且,他的那些手下,連一個戰死的都沒有。”
“這麽厲害啊!”
杜義伸手摸摸自己的下巴,心想,反正自己也已經到了鄔縣,行不行總得前去試試,總不能就這麽回去,讓家主失望不是。
“走,咱們進城去。”杜義終於下定了決心,帶著秦祿快步朝城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