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解鈴還須係鈴人
杜溫看完之後,頓時氣得七竅生煙。他抬手將竹簡擲在地上,臉色鐵青地道:“匈奴人辱我太甚,他以為憑他們那兩千兵馬,就能攻破我杜家塢堡,真是白日做夢。”
杜賢連忙上前勸道:“兄長,此事不可不慎,誰知道他們後麵還會不會調來更多的兵馬。”
杜溫平息了心中的憤怒,向杜賢問道:“二弟,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何匈奴人說我們殺了他們的士卒?這事是誰幹的?”
“兄長,此事您還是問三弟吧。”
杜賢說完,側身將他身後的杜威給讓了出來。
杜溫直到這時才發現,三弟杜威的身上都已經穿上了鎧甲。
“三弟,你來說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大兄,我、我…,”
“我什麽我,還不快說。”
“大兄,前幾日,有兄弟二人帶著七八匹戰馬前來投奔我杜家。我當時可憐他們無家可歸,一時心軟,便收留了他們,誰知他們帶過來的那些馬匹,竟然是匈奴人的戰馬。”
杜賢在一旁譏諷道:“三弟,什麽一時心軟,分明是你貪圖人家那幾匹戰馬,這才收留他們的吧。”
“二兄,我這不也是想要增強咱們杜家的實力嗎?我又哪裏知道那些都是匈奴人的戰馬。”
“現在知道了,可也遲了。”
“二兄,你…”
兄弟二人正吵得熱鬧,杜溫一拍桌案,怒斥道:“住口,如今都已經大禍臨頭了,你們兩個還有心思在這裏爭執。”
杜溫一發火,兄弟二人全都閉上嘴,不再言語。
“三弟,你來說說,那些戰馬究竟是怎麽回事?”
“大兄,我剛才已經查問過那兄弟二人,據他們所說,那些戰馬是一夥白波賊殺死匈奴人後,遺留下來的馬匹。”
“白波賊為何要殺匈奴人,他們不是友軍嗎?”杜申在一旁疑惑地問道。
杜賢則一臉鄙夷地道:“三弟,這樣的話,也隻能騙騙像你這樣的毛頭小子。如今誰不知道,那些白波賊和匈奴人就是一夥的,他們怎麽可能會自相殘殺。”
“二兄,反正這幾日,我都是尊從父親的囑咐,一直留在堡中,從未外出。這事如果不是那些白波賊做的,那還能有誰?”
杜溫聽了杜威這番話,就扭頭向管事杜義看了一眼。
杜義會意地點頭道:“主上,三堡主這幾日確實是沒有出去過。”
杜溫想了想,對杜威吩咐道:“三弟,你去將那兄弟二人帶進來,我要親自盤問。”
“諾。”杜威答應一聲,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杜威走後,杜溫又向杜賢吩咐道:“二弟,你趕緊回到寨牆那邊,督促士卒們要嚴加防守,以防匈奴人隨時發起偷襲。如果匈奴人發起進攻,你要火速派人前來通知為兄。”
“諾。”杜賢答應一聲,也轉身快步離去。
等二人都走後,杜溫這才問族弟杜申道:“申弟,此事你怎麽看?”
杜申遲疑了片刻,才道:“大兄,以小弟猜想,此事八成是白波賊所為,可小弟實在是想不通,他們為何要這麽做?”
杜溫自言自語地道:“殺了人,又不帶走戰馬,難道他們是想要故意嫁禍給我們?可這也不對啊,他們怎麽又可能會猜到那兄弟二人會來投奔我們,又怎麽能確定我們一定會收留他們?”
“主上,你說那兄弟二人會不會就是白波賊派來的?”杜義在一旁問道。
杜溫略一思索,便搖頭道:“如果他們是白波賊派來的,完成任務後,肯定早就跑了,留在這裏難道是在等死嗎?”
三人正商議著,杜威領著兩個被捆綁起來的青少年走了進來。
“父親,人帶來了,就是他們兄弟二人。”
走在前麵的那個青年進來之後,立刻搶前幾步,撲通一下跪到在杜溫麵前。
他一邊磕頭,一邊哀求道:“堡主,那些匈奴人確實不是我們兄弟二人殺的,小人說的可句句都是實話。”
跟在後麵的那個少年一臉不忿地道:“兄長,你有點骨氣好不好,你今天就是把頭給磕破了,他們也不會放過咱們。”
杜溫驚訝地看著那少年,心裏對他表現暗自讚許。
“威兒,你去將他扶起來,再將他們二人身上的繩索都解開。”
“大兄,”
“快去。”
“諾。”
待到杜威將那兄弟二人的繩索都解開後,杜溫這才和顏悅色地問道:“你們二人叫什麽名字?”
年紀大一點的青年忙道:“回堡主的話,小人姓秦,名宜。這是我的阿弟,他的名字叫秦祿。”
“秦宜,你將那天發生的事情,詳細地對我敘述一遍。”
站在秦宜身後的秦祿急道:“兄長,不能說,那些人可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咱們可不能做那忘恩負義的小人。”
秦宜苦笑道:“阿弟,什麽救命恩人,咱們都快要死了,還管他什麽君子小人。”
秦宜說完,也不管弟弟投過那道抱怨的眼神,便將那天在小村莊裏麵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地向杜氏兄弟訴說了一遍。
杜溫一邊聽,一邊仔細地盤問,當秦宜說到陳瀟的手下想要殺他們滅口,陳瀟說出的那句話時,杜溫也不竟為之動容。
杜溫目光看向秦宜,關切地問道:“你剛才說那位少年將軍身邊的士卒稱呼他為少主?”
“不錯。那些白波賊確實是這麽稱呼的。”
杜溫點點頭,對杜威吩咐道:“三弟,你先帶他們下去休息,不要讓人為難他們。”
“諾。”
等杜威將那兄弟二人帶下去之後,杜溫手指敲打著桌案,閉目沉思起來。
杜義在一旁忍不住建議道:“主上,要不咱們派人將這兄弟二人送出城去,交給匈奴人。”
“有用嗎?”
“應該有用,聽他們二人方才之言,此事確實是白波賊幹的。”
杜申卻搖頭道:“大兄,我以為這麽做沒什麽用,且不說這事匈奴人會不會相信,就算是他們心裏相信,也決不會放棄這次能敲詐咱們的機會。”
“主上,要不然,我前往匈奴人的營地走一趟,和他們商談一下,讓他們少要一點糧食。”
杜溫站起身來,來回地踱著步,思考著對策。
“大兄,小弟到有一個建議。”
“哦,申弟若有好的建議,還請盡快道來。”
“大兄,此事既然是白波賊所為,咱們何不請那陳泰前來解我杜家之困。”
杜溫一聽這話,頓時就覺得眼前一亮。
“申弟,你說的沒錯,此事既然是他們做的,沒道理讓咱們來背黑鍋。”
杜溫說著話,又走到杜義的麵前。
“杜義,我要你今夜潛出塢堡,盡快趕到鄔縣,請白波大帥郭泰前來解我杜家之圍。”
杜義聞言就是一愣,他遲疑了片刻才道:“主上,就怕那郭泰不肯出手相助,更何況那些匈奴人也不一定會聽他的。”
“你此去鄔縣,我讓那個秦祿隨你同去,你們先私下裏去見陳泰的那個兒子,請他幫忙勸說陳泰。作為報酬,我可以再拿出一千石糧食和一千錠黃金送給他們,以作謝禮。”
聽到這裏,杜義心裏便明白了杜溫的意思,郭泰那個兒子比較仁義,他既然連兩個平民百姓都不願意殺了滅口,自然也更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杜家塢堡裏麵的上千人丁因為他的原因而斷送性命。
“主上,還是讓那個秦宜隨小人去吧,那個秦宜比較聽話。若是那個秦祿跟我同去,我怕他會在半道偷偷地跑了。”
杜溫搖頭道:“杜義,這你就想錯了,要是換成了秦宜隨你前去,他八成會在路上偷偷地跑掉,反而是這個秦祿,他是絕對不會丟下自己的兄長,獨自逃生的。”
“主上既然這麽決定了,小人今夜便動身。不過,匈奴人那邊,還請主上派人去假意和他們商談,盡量拖延一些時間。”
“這個是自然,我這就回書一封,派人前去匈奴營地。”
“大兄,還是我去匈奴人那邊走一趟吧。”
“也好,那就要辛苦申弟了。”